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 第131節(jié)
「祈一歲的祁家世子,白白胖胖,無病無痛。」 「祈兩歲的祁家世子,吃啥啥香,好好長大?!?/br> ...... 「祈十五歲的祁小公爺,出征順利,平安歸來?!?/br> ...... 「祈二十五歲的夫君,歲歲康健,喜樂無憂?!?/br> 紅綢隨風(fēng)飄蕩,帶著尾端的風(fēng)鈴在靜謐的夜色之中叮當(dāng)作響。 “生辰快樂,二十五歲的輔國公大人?!?/br> 少女清冽的聲線絲絲繞繞纏綿耳畔,祁朔胸口的跳動如雷霆萬鈞。 “你......” 與此同時,寒山寺代表歲末結(jié)束的鐘聲忽而敲響,轟鳴于耳際,他感覺身邊的小姑娘勾上自己的脖頸,隨即唇瓣覆蓋了一抹柔軟。 “新歲夷愉?!?/br> 歲末之夜,新年伊始,愿君如月之恒,如日之升,歲歲康健,喜樂無憂。 第96章 “叫我的字。” 對祁朔而言, 自有記憶開始,他所面對的便是父親不茍言笑的面孔。 他知道自己和所有同齡人都不相同,在他們生活于父母庇佑下, 幸福生長時,他經(jīng)歷的只有日復(fù)一日的嚴(yán)苛訓(xùn)練。 年幼的他, 世界里充斥著血與痛, 數(shù)不清的傷口以及創(chuàng)痕在身體各處斑駁, 他摸爬滾打在父親給予的磨礪中。 他不是沒有怨過。 于是, 在他十歲生辰那年,他拼命提前完成了所有任務(wù),同以前每一次那樣,從父親為他設(shè)置的訓(xùn)練場中傷痕累累地出來,只想得到一句同其他孩子一般, 來自父母的生辰祝福。 可換來的卻是父親勃然大怒, 和赤紅著雙眼揮來的巴掌, 以及—— 他第一次見到了那張畫像。 畫上的女子身子輕盈如風(fēng), 皓腕輕紗,纖腰微步, 起舞于漫天櫻花樹下,一顰一笑動人心魄。 只此一眼,他便知道這就是他的母親, 懷嘉長公主裴月。 可就是這樣一位明媚如風(fēng)、極盡風(fēng)華的女子, 卻因為自己的存在湮滅于世。 恢復(fù)理智的父親看著自己臉上滲血的紅痕開始懊惱,但驕傲如他卻如何也說不出道歉的話語。 他只是撫過自己的臉,盯著自己同母親三分相像的容顏,緘默無言,緬懷亡妻。 那日起, 祁朔再也沒有去問過自己父親為何那樣苛刻。 年幼的他開始試圖理解父親永遠緊擰的眉峰,試圖明白,父親所有的嚴(yán)厲皆是因為他生來就對母親的虧欠,以及對他寄予的厚望—— 而那份厚望里還有母親的。 他愈發(fā)沉默寡言,愈發(fā)變得和父親一樣不茍言笑。 從驍勇善戰(zhàn)的少年將軍到運籌帷幄的鎮(zhèn)北軍首領(lǐng),他認真地完成屬于自己的每一份使命. ——也包括,母親遺志中,保護與照顧她那好友未來的孩子。 祁朔前二十五年的人生,一半屬于那未曾謀面的母親,另一半屬于父親一生捍衛(wèi)的山河。 他也覺得自己會一直這樣下去。 ...... 新歲的鐘鳴逐漸散去,周遭的黑暗再次恢復(fù)靜謐無聲,只剩細微的雪風(fēng)帶著婆娑的樹葉沙沙作響。 輕覆的唇?jīng)]有得到預(yù)料中的回應(yīng),奚蕊疑惑著微退開的身,手臂依舊勾著他的脖頸,可抬眸見到男子微紅的眼尾時卻整個愣住了。 原本的激動與興奮在他的異常反應(yīng)中逐漸褪卻,取而代之的是逐漸染起的絲絲惶恐。 她忽地想到自己是否太過自作主張,沒有爭得他的同意便這般......以至于觸及了他的逆鱗? 畢竟......聽德叔說,因著他出生之日就是懷嘉長公主亡故之時,他自幼便沒過過生辰。 “夫君,你......” 奚蕊輕咬下唇,試探出聲,摟住他的手剛想松開,卻忽地感覺后腰一緊,而后自己便被一陣大力帶著倏得貼緊了他。 祁朔一手護著她的后腦勺,身子前壓,將懷中的小姑娘緊鎖在胸膛與菩提樹之間。 男子裹挾黑霧的瞳底倒影出小姑娘蕩漾漣漪的水眸。 他沉沉呼吸,然后傾身而下,如火炙熱的濕吻猛地貼上她綿軟的唇瓣。 奚蕊輕呼了聲,不自覺地揪緊了他肩膀的衣衫。 泥塑般的鐵壁仿佛環(huán)成了個圈,讓她沒有被身后凹凸不平的樹干有絲毫影響,可她卻能清晰的感知到身前男子的變化。 心跳加速,奚蕊笨拙地回應(yīng)著他的吻,舌津齒滑的糾纏間,耳根逐漸guntang,然后紅暈爬上臉頰,又蔓延到脖頸。 男子的大掌收緊,似是要將自己揉入懷中一樣,沒有半分縫隙。 “蕊蕊......” 虔誠的吻順著她的脖頸到耳垂,又輕輕含住,在舌尖摩挲。 奚蕊渾身一僵,半仰著頭,聽到他聲聲呢喃著自己的名字,太明白這是他動情的證明。 她輕喘著氣,雙手推搡抵在他的胸口,眼底不可抑制的淚花打著轉(zhuǎn),卻還是猶疑著問出了剛才沒能說完的半句話。 “......你是不喜歡嗎?” 聞言祁朔一頓,從她肩窩中抬起頭,喂嘆般抵上她的額頭。 他狹長的鷹眸斂下,泛紅的眼尾映照出繾綣的柔和。 過往的麻木回憶和現(xiàn)在的涌動情愫翻動糾纏,所有雷霆萬鈞在此時此刻最終化成兩個字。 “喜歡?!?/br> 低沉的嗓音帶著令人迷失的喑啞,掌著她后頸的手掌寸寸摩挲。 眼瞧著小姑娘逐漸瀅聚水色的眸,他喉結(jié)上下滾動,薄唇張合,聲音啞澀:“謝謝蕊蕊,我很喜歡?!?/br> 聽到他肯定的答復(fù),奚蕊忽而彎起了唇角,摟著他的手臂更緊了些,又想到方才他泛紅的眼尾,心口忽地染起股股酸澀。 他小時候,一定很辛苦吧。 手掌緩緩下移,她環(huán)抱不住他的背,卻還是學(xué)著素常他安撫自己那般,一下一下地順著他的脊梁:“父親和母親一定一定很驕傲。” 她說,父親和母親。 感受到他驟然不穩(wěn)的呼吸,奚蕊能清晰的瞧見男子深邃的瞳仁倒影著自己,細嫩的手掌撫上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因為他們的兒子是位非常非常厲害的男子?!?/br> “他能為武將忍辱負重......擊退大豐數(shù)百年的敵人,他亦能為文臣運籌帷幄,以保國家安寧?!?/br> 說到這里,奚蕊不可抑制的哽咽一瞬,隨即再次想到那殘忍的蠱毒。 他跌落岐山之巔的那一年,世人都道他戰(zhàn)死沙場,殊不知他是在背叛中尋得萬分之一的生機,然后再以眾人絕對臣服的力量釜底抽薪,大破匈奴。 那時候的自己又在干什么呢? 她好像在想著如何借著他這‘已死之人’的名義去退掉婚約。 思及此,奚蕊鼻尖酸澀的厲害,胸口的抽痛一陣一陣。 那日在書房聽到這些真相時,他甚至還在安慰她,可他呢......? 他生來被父親嚴(yán)苛以待,后來征戰(zhàn)為國,卻好像從來沒有為自己考慮過。 他是不是也一直在自責(zé)著因為自己而讓懷嘉長公主喪了命......? 奚蕊吸了吸鼻子,該用兩只手一道捧起他的臉,懸掛淚珠的烏睫撲簌,卻又笑道:“我們兩個倒真是同命相連。” “我母親,或多或少也是因為生育我落下病根,后來纏綿病榻,抑郁離世?!?/br> 裴月與崔絨,年少相識,后來相知,她們作為彼此最要好的閨中密友,亦有著相差無幾的結(jié)局。 聽言,祁朔下意識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奚蕊仰頭,唇角依舊彎著一抹微弧,氤氳水汽的雙瞳與兩頰若隱若現(xiàn)的梨渦在此間黑暗中,極盡破碎的美麗。 “我們緬懷她們,卻也該向前看,她們一定也希望我們好好過自己的生辰,好好記得......她們很辛苦,卻又滿懷期待地將我們帶到了這個世界?!?/br> 她踮腳再次吻住他,淚珠順著眼角落下:“畢竟我們......就是她們最好的生命延續(xù),不是嗎?” 微咸的淚水滾落到二人唇齒之間,他瞳仁顫動,聽著小姑娘綿軟的聲線在耳畔絲絲繞繞交纏成網(wǎng)將他的心跳完全束縛,卻又同時將那隱藏多年,甚至于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桎梏寸寸割裂。 此情此景,就像是習(xí)慣了任人拉扯的枯朽樹枝注入了一抹新綠,亦像是披久了人皮的傀儡賦予了靈魂—— 那些牽制自己的枷鎖頃刻間瓦解粉碎,早已洶涌澎拜的情愫如同洪水沒頂。 “蕊蕊?!?/br> 比方才百倍guntang的呼吸裹挾著暗道不明的晦澀橫掃過奚蕊的頸窩。 她下意識瑟縮,卻被他捏住下顎,然后對上了男子染上烈焰的瞳孔。 “叫我。” 奚蕊眨巴眨巴眼睛,囁喏道:“夫......” 忽地,男子修長的骨指橫上了她的唇瓣,他傾身下靠,暗色涌動的目光閃爍:“叫我的字?!?/br> “......玄羿?!?/br> 祁朔手指稍稍用力,掰過她那因著害羞側(cè)過的頭,目光灼灼,似是要將她看穿。 鋒利的喉結(jié)滾動,他嗓音沙?。骸霸俳幸淮??!?/br> 奚蕊烏睫撲簌,沉溺在他的視線中,千千萬萬遍。 “玄羿......” “玄羿......唔——” 男子的攻略瘋狂又熱切,她摟著他的脖子,雙眼瞇起,不堪重負,聲線不穩(wěn):“......明年我也和你一起過生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