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 第25節(jié)
奚蕊卻不解:“這是為何?按照大豐律法官員是萬萬不可私下受賄的?!?/br> “蕊蕊,你還小,不懂其中復(fù)雜?!贝缶四笧樗龘徇^發(fā)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br> 奚蕊拳頭攥緊:“若是爹爹知曉定不會讓他們這般為非作歹!我——” “此事可千萬別告訴奚大人!”大舅母聞言色變,急忙打斷她。 “為何?”她疑惑。 “崔府的事就別麻煩你爹了,總歸是關(guān)聯(lián)不多?!?/br> 奚蕊下意識想要反駁,卻又想到自她母親崔絨離世后,崔家便和奚家來往甚少。 似乎除了與她相關(guān),他們都默認(rèn)早沒了這門親家。 見她緘默,大舅母摸了摸她的頭,不再言語。 隨后奚蕊跟著出去收拾外室狼藉,看著滿地脂粉碎末,她邊收拾,心底泛起陣陣酸澀,無力卻又無可奈何。 沒事,這些還能再做,她如是安慰自己。 只是事情并非她想的那樣簡單,崔家向來不屑于去私下行賄,也不愿討好縣官,在縣太爺眼中是不折不扣的硬骨頭一塊。 以前崔家家大業(yè)大他們無從下手,所以他們便從根源遏制了崔家。 譬如河運(yùn)碼頭限制崔家人上船,以至于崔平等人運(yùn)輸貨物要多跑上幾趟之類等等。 可經(jīng)此一事,他們竟更加變本加厲,甚至放出了不允崔家人渡船的言論。 沒了原料來源,他們又損了那么多成品,這店鋪甚至無法開張,一時(shí)間陷入了進(jìn)退兩難境地。 “或許我們可以使用其他原料代替?!北娙艘换I莫展之際,奚蕊忽地提議。 她視線掠過窗戶看向窗外藤架上郁郁蔥蔥的綠植花蕊,道:“凌霄花開了。” 凌霄花顏色鮮紅,是很好的入色花種,她又想到那日采買的對面家胭脂鋪?zhàn)拥某缮佑X得凌霄花可以試上一試。 “可我們從未用過鮮花制胭脂?!倍四铬久?。 以往崔家都是采購成品干花,鮮花晾曬這一步周期長不說,他們心中也沒底。 “怎么沒有過?”一道莊肅的聲音自外傳來,眾人臉色一變。 “外祖母您怎么來了?”離得最近的奚蕊首先反應(yīng)過來,忙上去攙扶。 上次郎中說過崔老太太受不得刺激,因此大家便將此事一直瞞著,可今日...... 崔老太太似是早有察覺,掃視眾人輕哼:“我們崔家早先都是以鮮花為料,現(xiàn)在做大了,倒是忘了本?” 眾人不言,她們皆是外嫁進(jìn)來的女子,崔家本家也都是些男兒,她們委實(shí)不知道這些。 奚蕊唯恐外祖母又動了氣連聲安慰:“不過是步驟繁多了些,但也不礙事?!?/br> 崔老太太看著奚蕊那與崔絨酷似的臉,眉目間慈祥了不少:“你是如何知曉能用鮮花入色的?” 奚蕊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因?yàn)榫┒茧僦F了,我就......經(jīng)常在府中自個(gè)兒仿制?!?/br> 倒是沒想到崔家以前也是這種做法。 一語既出,眾人皆忍俊不禁,凝重的氛圍也輕松了不少。 凌霄花入料果然色澤透亮,且鮮紅如斯,甚至要比專門采購的原料干花好上許多。 且又因著成本極低,標(biāo)價(jià)也不高,以至于這胭脂擺出的第一日便碾壓了對門的胭脂鋪?zhàn)?,奚蕊見著頗有些回到了小時(shí)候來崔家時(shí)見著的模樣。 “小姐,小姐,我聽說.......” 滿手沾了紅粉的奚蕊頭也沒抬:“慢點(diǎn)說?!?/br> 阿綾上氣不接下氣:“上次那個(gè)砸我們家鋪?zhàn)拥墓軤?,他自尋短見,死了!?/br> 她指尖驟頓,死了? “據(jù)說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shí)候還吊在那房梁上,尸體都生了蟲子,鄰里都能聞到臭味兒!” 奚蕊聽著一陣惡寒,不由得起了層雞皮疙瘩。 可又想到崔家被他頻頻壓榨,竟還覺得有幾分解氣。 “讓你尋得地方尋到了嗎?” 阿綾點(diǎn)頭,可唇角卻撇了下來:“尋是尋到了,只是那凌霄花生的地方,似乎是城郊林家的地界?!?/br> 這些時(shí)日凌霄花制的胭脂極受歡迎,但小院中的凌霄花總是有限的,是以,她便派了人出去尋其他生有凌霄花的地方。 奚蕊默了默,想到那天她去送披風(fēng)時(shí)林公子冷若冰霜又不近人情的模樣。 雖然沒什么好感,但還是畏懼更多。 少頃,她問:“是他們府中的?” “......倒也不是?!?/br> “那不就結(jié)了?”奚蕊松了一口氣,接過文茵抵來的手帕擦拭兩下,抬眸眼梢彎起,“明日我們?nèi)ヌ讲樘讲??!?/br> 第26章 “......上元佳節(jié)…… 翌日。 晨光熹微,黃鶯輕啼。 因?yàn)橹皇翘讲?,不能確定那處凌霄花品質(zhì)能否入料,奚蕊并未大肆伸張。 只會了聲出府踏春,便帶著文茵與阿綾踏著初日的第一縷朝陽往阿綾昨日說的城郊走去。 “......小姐,您真的不乘馬車?”文茵為難地跟在后面。 “踏春踏春,不踏怎么春?” 好吧,其實(shí)是覺得崔家最近打下手之人太少,平白雇個(gè)馬夫總是浪費(fèi)。 阿綾也跟著勸慰:“這......委實(shí)太遠(yuǎn),您忘了上次.......” 那路迷的,可是床都快下不來了。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個(gè)奚蕊那斗志瞬間燃了起來。 “你是不是看不起本小姐?”她回眸一瞪。 阿綾囁喏嘴唇:“......倒也不是看不起?!?/br> 就是覺得小姐有點(diǎn)認(rèn)不清自己的實(shí)力。 奚蕊徒步之意已決,甚至覺得多走兩步有益身心康健,最終阿綾與文茵只能相顧無言,隨著她一道走去。 ...... 待她們到時(shí)已是日上竿頭,奚蕊撐著腰喘了兩口氣,從懷中摸出手帕擦了擦額角覆上的薄汗。 她回頭看文茵與阿綾竟喘得比她還要厲害,十分不厚道地笑了:“這路程也不過爾爾。” 腳步虛浮的文茵、阿綾:“.......” 奚蕊平緩了半響,抬眸瞧去是一座新修葺的院落。 墻板由浮玉青石堆砌,檀香木鐫刻飛檐圖騰,古色古香,想來便是那林家宅院。 而更往遠(yuǎn)處的半山腰上,則是一片鮮紅的凌霄花。 奚蕊瞳中泛光,這遙見的色澤要比她預(yù)想的好上很多,若是能用以入色定更甚于此前。 心中雀躍,她望了眼癱在樹邊的兩人,也不想為難她們:“我先去看看。” 文茵與阿綾看著走了這么遠(yuǎn)還如此生龍活虎的自家小姐驚得不知作何反應(yīng)。 只是她們哪敢就這樣讓小姐一個(gè)人去走山路?當(dāng)下起身也趕緊跟著趕上。 ...... 林宅書房。 鎏銀百花香爐上紫檀香繚繞,氤氳了滿室淡雅。 “公爺,他們戒備極深,屬下等這些時(shí)日依舊無法打入其中?!扁x左一五一十匯報(bào)。 “不急。”祁朔抱臂立于窗邊,狹長鳳眸眺望遠(yuǎn)方。 若他們能這樣輕易信人,季北庭也不至于一無所獲。 鈞左走后,銘右進(jìn)門,欲言又止:“公爺。” 祁朔淡瞥他一眼。 銘右?guī)捉?jīng)輾轉(zhuǎn),后硬著頭皮道。 “.......夫人鬼鬼祟祟地爬上了我們后山?!?/br> ...... 奚蕊順著林宅繞了小圈,尋了條小路便往那山上走。 那林公子總不能把這山也買了吧? 所以他們帶人來摘取這些凌霄花應(yīng)是無礙。 想清楚這點(diǎn)她心底明朗許多,伸手便想踮腳摘上一朵花來看看。 不遠(yuǎn)處的文茵見著奚蕊在那陡峭山石便蹦跳驚得魂都快出來了。 “小姐當(dāng)心腳下——” “無妨?!?/br> 奚蕊看也沒看她,又往前邁了步,忽地腳腕一緊,一道大力猛地纏繞上她的右腿。 霎時(shí)間血液倒流,天旋地轉(zhuǎn)。 未待她作出反應(yīng),整個(gè)人便被憑空出現(xiàn)的麻繩翻轉(zhuǎn)著吊上了樹上枝頭。 “小姐!!” 與此同時(shí)四周樹木無風(fēng)自動,像是觸到了什么機(jī)關(guān)般,數(shù)不清的箭矢咻咻自林間四面八方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