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后，五條悟退后了，微微垂眸，對(duì)上我的視線。

    “聞到了嗎？”

    冰冷的風(fēng)雪在這一刻同時(shí)銷聲匿跡，黑夜與燈火也隱沒在混沌的思緒里，唯有他的雙眼無比清晰。

    “糖和蛋糕的味道?！?/br>
    那雙眼睛里，蒼穹的淺藍(lán)與深海的黛藍(lán)交接相融，仿佛有天邊的星辰墜落進(jìn)去，碰撞出璀璨動(dòng)人的極光。

    盛大又輝煌。

    作者有話要說：在安娜寶貝的觀念里，糖果和蛋糕的味道=悟貓貓的味道

    第70章 晚冬完

    耳道深處忽然傳來一陣奇異的嗡鳴, 像是金屬錚鳴的響動(dòng)，連風(fēng)聲都悄然消失了。

    身側(cè)的景象逐漸失焦模糊，仿佛蒙上了一層飄渺的霧。

    [聞到了嗎？]

    溫軟的觸感再次浮上心間, 我移開了目光, 略微失神。

    我……聞到了……

    縈繞在鼻息間的淡淡甜香, 比春日的柳絮還要柔軟。像是奶油蛋糕，又像是我最喜歡的糖果, 實(shí)際上卻是五條悟身上特有的味道。

    他退開了, 我的鼻尖還殘留著濕潤(rùn)的熱意, 在寒夜的空氣中逐漸冷卻蒸發(fā)，最后只剩下剛才那抹輕微朦朧的觸感。

    就像被人小心翼翼地珍視。

    ……

    ……珍視？

    我一怔，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huì)想到這個(gè)明明不可能出現(xiàn)的詞。就在想到它時(shí)，心臟竟然輕輕抽痛了一瞬, 尖銳極了，頓時(shí)攥緊了我的呼吸。

    ……不可能。

    下意識(shí)否認(rèn)了這個(gè)想法, 卻在不經(jīng)意間再次撞入了他的眼睛，窒息感悄無聲息地從胸口蔓延開來。

    我看見……極光墜入深海般的眼里。

    瞳孔邊緣的幽藍(lán)是萬米深海下的暗流，在虛無空曠的汪洋里翻涌穿梭，如同蓄勢(shì)待發(fā)的野獸。

    忽然，攜著星辰的光出現(xiàn)了, 它們墜入大海, 碾過詭譎的暗流, 劃出一條通往新生的光路。

    可是, 在看見他眼中晶亮的瞬間, 我仿佛被涌來的孤寂黑暗所浸沒，手腳也被暗流箍緊。

    浮不起來，掙脫不開, 只能深深陷落進(jìn)去。

    須臾間，停滯的時(shí)間重新流動(dòng)起來，靜謐被剝離出去，我又聽見了裂痕的聲音，像極了金屬或者玻璃的破碎。

    五條悟眼里的暗流翻涌而出，在四周卷起看不見的怒濤，頃刻將我全然淹沒。

    賴以生存的空氣被剝奪，窒息感排山倒海地涌來，試圖把我溺死在這片無形的駭浪之中。

    我猛地后退了一步，在狹窄的天臺(tái)邊緣搖搖欲墜。

    視線慌亂地到處尋覓，想要找一個(gè)可以躲避的地方，卻怎么也找不到，胸口的窒息感更加強(qiáng)烈了，就像下一秒就要真的溺死在這里了。

    “怎么了？”五條悟抓住了我的手。

    就在他抓住我的瞬間，原本緊緊包裹我的窒息感猛地退卻，新鮮的空氣源源不斷進(jìn)入我的肺部。

    但是胸口仍有一股無法忽視的沉悶感，呼吸時(shí)從心底帶出一陣酸澀的、密密麻麻的痛，比針扎還要難受。

    “五條悟……”我看著他，雙手攥緊了自己的衣服，心有余悸地說，“我要淹死了，差一點(diǎn)點(diǎn)……”

    他沒聽清，湊近了幾分：“什么？”

    心口的那股酸澀快要爆炸了，五臟六腑都被傳染上了慌亂的痛意，我控制不住地提高了音量：“你的眼睛——”

    那雙藏匿了深海的眼睛正安靜地看著我，驟然拔高的音量又不由自主地降低了。

    “我喘不過氣……”

    陌生的窒息感讓我異常煩躁，我不愿意去想為什么它在五條悟抓住我之后就消失了，仿佛只要我不去想，答案就不存在一樣。

    但是——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那個(gè)答案就藏在我的心底，已經(jīng)快要破土而出了。

    寂靜的環(huán)境下，急促的心跳聲重如擂鼓，我的心里忽然升起了莫大的恐懼。

    “不要再看我了……”聲音里全是藏不住的退縮，“五條悟，我喘不過氣……我要淹死了……”

    可是，他居然笑了。

    就像是冬季里盛放的煙火。

    他先是一愣，隨即勾起唇角、彎腰靠過來，手指抵住額頭，低聲誘哄：“再說一次吧，我想聽。”

    我心里的退意更重一分，連目光都開始顫動(dòng)了：“五條悟，我差點(diǎn)……”

    忽然，熟悉的甜味撲鼻而來，深色的制服來到我的面前，眼前陡然蒙上一片陰影。

    他的手臂勾住我的肩膀，欺身覆了上來，未完的話被他俯身吞了進(jìn)去。

    呼吸頓時(shí)充斥了五條悟的味道，我近乎驚愕地睜大了眼，視線里盡是純白的鴉羽般的眼睫。

    思緒登時(shí)被攪成一團(tuán)亂麻，又被一把名叫五條悟的火焰燃燒殆盡，我?guī)缀醵纪涀约合胍颖芰恕?/br>
    后背抵在鐵制欄桿上，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它的冰冷，但肩頭被人握住的暖意又持續(xù)不斷地傳遞過來，順著臂膀流向全身，整個(gè)人都如同浸泡在微暖的春日里。

    裹著甜膩的溫軟像軟綿綿的布丁，輕輕咬一口就能裂開。而現(xiàn)在，那只糖果和蛋糕味的布丁就在我的唇邊。

    “老是說這種話……”五條悟稍稍退開幾分，嘀嘀咕咕地推卸責(zé)任，“那就不能怪我了啊。”

    說話時(shí)溫?zé)岬臍庀姙⒃谖业哪樕?，帶起一絲半縷的酥麻癢意，我忍不住想伸手撓，結(jié)果剛好碰到了他的嘴唇，溫?zé)嵊秩彳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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