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庶女只想長命百歲 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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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他心里想的什么,步云大師微有些感慨,輕笑道:“您盡管放心吧,我這院子素日都沒什么人來,前后屋的距離,離得是很近的,有點聲音咱們立刻就能聽到?!?/br> 文老爺這才放下心,但看著女兒在婢女的陪伴下緩緩離去的身影,還是忍不住看了許久。 等徹底不見錦心的影子了,他啞聲感慨道:“我希望這一生,永遠不用看著沁娘這樣背著我,離我遠去。” 文夫人手中的帕子攥得愈緊,好久才道:“咱們也進屋去吧。大師,這是我們家另外幾個孩子,這是我的小姑和小姑家的孩子……” 她素來擅長與人打交道,與步云大師還曾有過一面之緣,不一會就熱絡(luò)起來,步云大師大招大攬地把人都拉到了自己屋子,屋門一關(guān),好家伙,一個也別想出去了。 文老爺與文夫人、文姝晴被他拉著說上話,那群小輩就只能乖乖坐著不敢動彈。 一面與三人敘話說起佛理,步云大師一面在心里夸自己:你真是太棒啦! 當(dāng)代月老! 這可不能叫別人知道,知道了還以為他向佛不堅叛變向道了呢。 一把年紀(jì)的老頭在心里兀自腹誹著,心里比誰都年輕,一人絆住一屋子人的腳,真是以一當(dāng)十。 后頭小屋里,錦心剛一進去,就見后頭窗戶開著,賀時年猛勁沖她招手,一見面不見眼淚依依敘話,倒活像是要拉著十來年不見的媳婦去干什么事業(yè)一樣。 錦心噗嗤一下,笑了,眼里那些酸意都憋了回去,走到那邊脫下鞋子登著榻爬到窗邊,賀時年從窗外一抱她,婄云與秦若在旁小心翼翼地托扶,就把錦心給“運”了出去。 這可算是個大工程,賀時年鼻尖都沁出汗來了,手上托著輕飄飄的媳婦跟托了座沉甸甸的金山礦山似的,倒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沒抖一下。 他這幾年在承恩公府、宮里明目張膽地熬煉筋骨,拉得動七力大弓,舞得起幾十斤的大刀,個子也抽條得很快,他本就年長錦心三四歲,如今高出錦心好幾個頭去,抱她還不是輕輕松的? 偏生就著一下子的功夫,三個人腦袋上都冒出汗了,生怕哪里一錯手,就把人給摔了。 還是錦心自己好笑,賀時年給她穿鞋的時候便從袖子里掏出手帕給賀時年,又好容易從荷包里翻出一張給了秦若,婄云身上有帕子,她就沒cao心,伸出一根白生生的手指頭戳賀時年的額頭:“能耐得你!頭次見面就帶著我翻窗了?!?/br> “哎喲,按您老人家這么說,咱們這回比從前還新鮮了呢?!辟R時年笑吟吟地打趣著,看似鎮(zhèn)定自如,其實目光直直落在錦心身上,近乎貪婪地用目光摩挲著她的眉眼,不舍得挪開一瞬。 世間大喜,莫過于失而復(fù)得。 世間大悲,莫過于得而復(fù)失。 他用手指圈住錦心細細的、仿佛一折就斷的手腕子,軟聲問:“我看婄云信里寫,你過了年,身子好了許多了,怎么氣色還是這樣不好?” “頭次見面就握人家的手腕,叫我爹爹看到了有你的棍子吃。”錦心哼了一聲,到底也想他想得緊,不忍看他擔(dān)憂難過,解釋道:“趕路趕得,歇兩日便緩過來了?!?/br> 她說得輕描淡寫的,賀時年眉心卻還緊鎖著,扣著錦心的脈半晌沒吭聲。 還是錦心作勢惱了,一敲他額頭,抽出手掐著腰道:“怎么,好容易見了一面,我千里迢迢趕來了,你見面就要給我開藥方子不成?” 賀時年忙道:“我哪敢啊。” 五月初的京都還是柳絮紛飛的時節(jié),他眉眼間有幾分無奈,知道錦心不愿與他多提身體之事,只能隨她,但心中還是有一萬分的放心不下,只能暫時壓下。 他就立在這小院里,身后是紛飛的柳絮,一身淡青滾月白邊的長衫上繡的也是柳枝,他鄭重地向錦心行了一禮,眉目帶笑,望著錦心的模樣,一字字道:“小生賀旭,字時年,祖籍金陵人士,見過姑娘?!?/br> 一瞬間,恍然間錦心好像回到那個金陵的春日,也是這樣的柳絮紛飛,他們兩個在郊外相遇,賀時年也是背著一身紛飛的雪白柳絮,向她這樣行禮、介紹自己。 她頓了好一會,看著賀時年眼中滿滿盈著的情意,忽然來了一句:“我才明白,你上輩子見我第一面就沒打好算盤吧?” “男婚女嫁人生大事,這豈不是最好的算盤了?”賀時年笑意滿滿,卻沒否認(rèn)。 錦心故意輕哼一聲,“我就知道?!?/br> 她嘴里這樣說著,眼圈卻忽然有些紅了,或許就是偶然閃過的記憶片段才是最感人的,那一刻她的身體好像都不由她自己主宰,只能聽到自己故作輕松的聲音:“是旭日之旭嗎?” 賀時年莞爾,“姑娘高見?!?/br> 錦心忽然覺著眼前模糊有些看不清東西了,用力眨了眨,淚水從眼中滑落,她才想到——啊,原來是她哭了。 上輩子賀時年是怎么回他的呢? “是柳絮之絮,讓姑娘見笑了?!?/br> 她忽然發(fā)了狠似的,咬了咬自己的腮幫子,也不顧看不看得清,就盯著賀時年,“這輩子,咱們兩個都要好好的?!?/br> 賀時年想張口說話才發(fā)覺自己喉嚨里仿佛被什么無形的東西哽住了,微啞著,只能伸手將她緊緊抱在懷里,身軀相貼的那一刻他才發(fā)覺錦心瘦得有多厲害,身上好似只有一把骨頭似的,小小一個人兒,骨架子也沒幾斤重啊,怪不得抱起來輕飄飄的。 他下意識就聯(lián)想到許多許多對他而言近乎痛苦的往事,一瞬間心里的痛苦蓋過了所有,他啞著聲道:“阿錦,我求著,一生什么都不要想、不要忙,我把那些事情都安排得清清楚楚妥妥帖帖的。你就好好養(yǎng)養(yǎng)身子,咱們好端端地過一輩子好不好?” 四十年、三十年、二十年……都是白撿來的。 前生錦心病得最重的那兩年,他求天上的神佛,不敢求白首,只想求祂們高抬貴手,將他的錦心留下,哪怕一日兩日都好。 重生歸來,他又揀起那份貪心來,想與她長相廝守,想與她白頭到老,想看她蒔弄一輩子的花草、擺弄一輩子的香料。 他的妻子就該高高處在云端上,不染世間的塵埃,一身風(fēng)花雪月和光同塵,不為俗事所擾、不受病痛所侵。 他們兩個一起,在金陵有一座離文家很近的園子,在園子里過平平穩(wěn)穩(wěn)的一輩子,或許還能有一個孩子,無論男女,生得像錦心最好,那樣等到老來,他若是先走一步,也不用怕他的錦心無人照顧。 可現(xiàn)在,他又把那些貪心都拋掉了。 他還是只想妻子平平安安,平平安安就好。 錦心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在身體方面,她面對賀時年素來有些氣弱,知道這會無論她怎么解釋賀時年都是不會信的,只能叫了婄云來,二人一起解釋,才算叫賀時年信了錦心的身體并無大礙。 “這脈象虛弱,可不像并無大礙的模樣?!辟R時年皺著眉,還是有些不放心,婄云道:“已經(jīng)有些好轉(zhuǎn)了,近日許是勞累了,總有些精神恍惚,用了凝神的藥,也好許多了。有奴婢在主子身邊照顧,您放心吧?!?/br> 賀時年很想說就是因為你在身邊才不放心,但他又不得不承認(rèn),在照顧錦心這方面,如今也沒有人能比婄云更加細致了,便是他自己,也沒有很大的信心與婄云一分高下。 雖然對他的記憶并不完全,但此時見了面,錦心是恨不得他眼睛一眨巴就猜出他心里想的什么,這都屬于大腦本能了,此時無奈地一笑,拉著賀時年又在石階上坐好,問他現(xiàn)下的處境如何云云。 話題一被帶走就跑遠了,不過賀時年握著錦心的手一直沒有撒開,看得出他心里的不安穩(wěn),錦心滿心的無奈又有些心疼,她對賀時年的無奈好似是與生俱來的,即便如今記憶不全,一見到他,錦心還是下意識地就想笑。 就那種打心眼里的高興,見到他就想笑。 這好像已經(jīng)是刻在骨子里的條件反射了,錦心也沒辦法,為了哄賀時年高興說了一下,果然把他喜得什么似的,渾身輕飄飄的險些要飛起來,又美滋滋地從荷包里掏出一張信紙來,得意洋洋地展示給錦心看:“看看這上面寫的什么?!?/br> 錦心不肖細看,就知道是婄云前天寫的知會時間地點的信,占了一半篇幅的事她用來調(diào)戲賀時年的rou麻話。 賀時年恨不得把頭揚到天上去,美滋滋地道:“你說你想我,嘿嘿,阿錦你對我果然是用情至深啊……” 錦心捏了捏拳頭,忽然感覺手有點癢了是怎么回事? 好在賀時年對于在錦心面前抱住狗頭這件事已經(jīng)頗有經(jīng)驗了,知道見好就收,美了一會又把信紙收好,揣在心口窩前頭,倆人說起旁的事來,被方才他那一出那么一打岔,再說正經(jīng)事就不對味了。 然后干脆就不說正經(jīng)事了,賀時年又摸出一方小印與一個牌子來,塞給錦心,道:“拿著這個印,見印如見人,與荀平聯(lián)系,你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雖然婄云臉熟,但若有什么一時錯不開手的事情,叫人捎一封信到奇珍閣,印上這個,荀平就懂了。 這個是取錢的信物,匯豐錢莊,拿著這個過去就能取,我的身家都在里頭了。前頭那把鑰匙是青衣巷房子的,我有什么東西會放在那邊,叫婄云定期去瞧瞧,都是給你的,有好過明路的就拿到家里去。” 錦心將兩樣?xùn)|西拿在手里把玩一會,笑了,“你把這東西這樣鄭重地托付給我,也不知往后用不用得上?!?/br> 賀時年凝望著她的眉眼,軟聲道:“我情愿你這輩子都用不上,那就說明你永遠平平安安的,無事無愁。但還是拿著,就當(dāng)以防萬一吧?!?/br> 屋里婄云與一旁的秦若同時一聲咳嗽,賀時年輕撫錦心頭發(fā)的動作一滯,只望著她,艱難地把滿腔的話都咽了回去,替她理了理發(fā)髻,與她相擁復(fù)又分開,賀時年小心地用隨身的匕首割下錦心的一縷頭發(fā)收在心口的荷包里,鄭重地向她道:“等我?!?/br> 等我去金陵,等我陪你過安安穩(wěn)穩(wěn)的日子,咱們一起,白頭終老。 第六十九回 青史之上,你我并尊;日月…… 錦心似乎笑了, 又似乎沒笑,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哭是笑了,只記得自己精神都有幾分恍惚, 似乎胡亂點著頭,眼睛有些濕潤, 心尖上的軟rou似乎被粗碎的瓷片剜著, 鈍鈍的疼。 因為賀時年看她時那個近乎哀求的神色, 叫她恍惚間回想起些細碎而悲傷的畫面, 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留給她nongnong的悲傷與不舍愁緒。 她的賀時年,一生驕傲,即便在微末之中也不曾向人低過頭,何曾有過這般彷徨懇求的時候……有過的。 她摩挲著賀時年的臉龐, 即便在炎炎夏日中, 手尖也有些微涼, 她也以十分鄭重的語氣向賀時年保證道:“好, 你放心。” 這句話賀時年聽過許多次,都是眼前這個人對他說的, 每一次也都確實做到了叫他放心,安穩(wěn)后方、籌措糧草甚至與各方交鋒往來,他只要縱橫沙場, 無需為那些事情cao心半分。 一開始, 他確實是很放心的。 他驕傲又自信他的妻子能夠處理好一切,妻者齊也,他們兩個會牽著手,堂堂正正地并著肩,一步步, 完成所有的期愿,走到天邊盡頭,白頭偕老。 夏狄兵圍蒙城,徐氏表姐戰(zhàn)死那次,是他第一次,在戰(zhàn)場上感到心慌,仿佛一直鎮(zhèn)守在他心中最深處的那一座山岌岌可危,使他難以安穩(wěn)。 建國之后,夏狄人屢犯邊境,白越、師夷渾水摸魚野心勃勃意圖劍指中原,他一次又一次的出征,一次又一次地聽到妻子對他說“你放心”。 終于有一次,他在營帳中,對著輿圖與文從林商定計策時,再次感到了與當(dāng)年一般的心慌。 無由來的心慌。 而京中的信件,成了壓倒他的最后一棵稻草。 自那以后,他再沒有聽到妻子那樣一句“你放心”了。 他在京中病榻前守了兩年,看著錦心撐著病體布局,新政策的推行、開國功臣們的后路、梳理朝堂人心……她似乎拼著一口氣要把幾十年的事都堆在很短的時間里做完,根本做不完的,也要把根基都打好,為后人免去麻煩。 或許那個時候,他的妻子就很清楚,他很任性,即便在她面前發(fā)過誓,也不會在她離開人世后,獨守宮廷幾十年的空蕩。 他們收養(yǎng)了一個孩子,建國之后,錦心對他的培養(yǎng)愈發(fā)嚴(yán)苛,幾乎是作為身后人來培養(yǎng)的。 或許從入主京都那一年,建國稱帝時,錦心帶領(lǐng)朝臣端端正正跪在御階之上請他登基之時,他就該想到。 那些人中,有主張推錦心為帝者,有主張雙帝并立者,而他也確實與文從翰瞞著錦心擬好了文書。 錦心先來這一手,或許那時,她就已料到她的身體不能支撐很久了。 開國帝王,天下之主,若在天下尚未完全安定之時崩逝,留給后人的便只是危機隱患。 錦心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又在午夜夢寢間,一點點,用指尖摩挲著他的鬢發(fā)。 他隱約察覺到錦心的動作,握住了她的手,呢喃著問她:“怎么還不睡?” 他至今還清楚的記得,他聽到錦心答:“有些睡不著,想看看你。……見你瘦了,我心疼得很,以后……” 聲音愈來愈低,后來話音兒輕得飄散在空中,即使以他的耳力,也只能聽到“以后”二字而截至。 當(dāng)時的錦心,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賀時年一瞬間想了許多,比起錦心那模糊不全的記憶,他的記憶太過完全,記得也太過深刻,所以如今回想起來,他竟分辨不清,眼下的心如刀絞,是他自己如今身體不適,還是想起前世不適時的感受了。 他開口才覺嗓音艱澀,還要分出些注意在步云的禪房中,只能緊緊抱住錦心,道:“寧開國,二帝并尊,夫妻結(jié)發(fā),落二帝陵。大哥與從林執(zhí)意不受王爵,二姐三姐亦未受公主之封,但晗兒與阿蘊成婚后的孩子姓文,此后江山延續(xù),姓氏輪換,一代一轉(zhuǎn),以為定律。青史之上,文錦心與賀時年并尊。天下之大,日月山川銘記你的功績?!?/br> 他的聲音很低,至于與他相擁在一處的錦心能聽得清楚,輕拍著他脊背的動作頓了一頓,過了兩瞬才低低笑道:“我竟不知,你還能任性到如此地步。不過……也好,繁瑣愁事,就都留給孩子們吧?!?/br> 賀時年抱她抱得很緊,似乎想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又或者只是單純地想要清楚地感知到她的存在,活生生、溫暖的存在。 禪房里有一陣陣的腳步聲,賀時年知道到了不得不離去的時候,依依不舍地注視著她,又叮囑道:“給你帶了些點心,現(xiàn)存在老和尚那兒,等會他若是記不得了,你就打個暗示提醒提醒他。還有兩小壇我釀的海棠酒,我讓秦若尋時機悄悄地送過去,你讓婄云接一下。不許多飲,身體才是最緊要的?!?/br> 錦心笑著點頭,通通應(yīng)下,道:“你也是,在京中行事,一切小心,以自身為重,不要輕易犯險?!以诮鹆甑饶?,三姐的生意做得很不錯,我入了一份股,約莫著屆時養(yǎng)活你我是不難的?!?/br> 賀時年想說還有荀平呢,不過頓了一下,他道:“好,我就等著夫人養(yǎng)我了?!?/br> 就是有點辛苦三姨子了,一成多的股份分紅養(yǎng)活他們兩個并底下一群人,生意得發(fā)展到什么程度啊。 賀時年毫無同情心甚至有點幸災(zāi)樂禍地想,嘿嘿,讓你上輩子跟我搶媳婦,看看,這就是你meimei對你愛與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