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庶女只想長命百歲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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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從林眨巴眨巴眼睛,懵懵懂懂地,抱著布老虎自己玩。 十月末的時候,金陵落了雪,天愈發(fā)寒冷了,錦心夜里聽著外頭的風聲便知道八成是下雪了,起來時懨懨的不大有精神,把身邊這群人嚇了一跳。 婄云忙上手探她的脈,仔細把了一會,卻無所得,無意間瞥見屋外的飛雪,似有所覺地抬頭去看錦心的面色,見她皺眉抬手揉著眉心,這才了悟,心中輕嘆一聲。 繡巧催促道:“姑娘這是怎么了,你倒是說話啊?!?/br> 婄云定了定神,道:“像是昨夜刮風,姑娘沒睡好,這會可是心慌頭疼?奴婢煎些安神養(yǎng)心湯來,您喝一盞好好睡下,睡一覺醒來便無妨了。” 錦心擺擺手示意可以,又道:“叫茶房的人取一料熬去,你替我揉揉,頭悶悶的,也不像疼,左右就是不舒坦?!?/br> 心情也是莫名的壓抑,她也不知這是怎么了。 婄云應了聲,與繡巧沖桌上果盤里的柑橘使了個眼色,又看看屋里的炭盆,繡巧便明白了,到外屋喚了小桔子去后頭傳話,又來到桌前三兩下剝開一個柑橘,將橘皮扔進炭盆里。 柑橘皮的滋味苦澀,但燃燒起來便全然是清新氣了,婄云又取了薄荷膏子來抹在指尖上一點點替錦心揉著太陽xue,見她緊蹙的眉心逐漸松開,才微微松了口氣,在她耳邊緩聲道:“等回頭尋足了料,倒是可以給您配一料安神香,這個天氣熏尋常香料都不適用,安神香要有沉檀靜神,還得用些滋味清新能壓住火燥氣的干花果皮,才合這時節(jié)。” 錦心閉著眼,“你做主便是。我想飲些茶,用柚子兌著桂花蜜點吧,nongnong地點一盞來,前兒個不是送來許多果子嗎?我記著里面便有好幾個柚子?!?/br> 繡巧應了一聲,略帶擔憂地又看了錦心一眼,道:“我這就預備去,姑娘好生躺躺,我即刻回來?!?/br> 下頭的麥穗、小嬋、小桔子三個小丫頭點茶都點不好,婄云給錦心揉著頭,這活還得繡巧去。錦心開口要喝的,她再放心不下,終究還是去了。 待繡巧走了,錦心才問:“京里那邊近日有甚奇聞沒有?” 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是很平靜的,聲音有些低,是怕守在外屋的兩個小丫頭聽見。婄云聽了卻一下反應過來,低頭見她安穩(wěn)閉目神情平淡,心里一松,忙答道:“是有一封書信來,奴婢就隨身帶著。還有……青衣巷您說那院落一旁的院子里有人,是荀平。” “荀平?”錦心猛地睜開眼,目光有些銳利地盯著婄云,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激動神情。 這對于主政多年修煉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文娘娘來說是很難得的,但對于文錦心來說,這確實是一件值得叫她激動的消息。 京中的書信,巷子里的故人,無一不告訴她,在這個世界上,并不是她與婄云孤軍作戰(zhàn)。 婄云點點頭,眼中也帶著幾分笑:“正是他,我是悄悄看見的,他沒看到我,但藏匿東西留線索的手法他一定認得。這書信封皮是賀主子的筆跡,奴婢沒打開看,也不知您哪日會醒來,只能隨身收著?!?/br> 她說著,從隨身的荷包里取出卷著的新封來,細細展開,還取過錦心撂在一旁的手爐壓在上頭輕輕一熨過,將信紙壓平整了方奉與錦心。 錦心接過書信,她便起身來道了個萬福,道:“奴婢出去瞧瞧繡巧點好茶了沒有,姑娘您若是困倦了,便稍迷瞪一會吧?!?/br>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鎮(zhèn)定放聲,保證外屋里兩個小丫頭也能聽到,見錦心微微點頭,她才躬身退下,到門口時轉(zhuǎn)過身去,將小屋北邊鏤雕隔斷前的紗帳放下,又將門窗上的簾帳一一掩上,方才出了小屋來到外屋。 婄云對麥穗與小嬋道:“姑娘有些困倦了,我去瞧瞧你們繡巧jiejie,你們好生在此守著,姑娘不喚人便不要進去打擾,免得擾了姑娘的覺?!?/br> 二人紛紛應是,錦心拿到書信心情好了不少,聽到婄云說話的聲音,還能分出神在心中感慨一下:果然有婄云如插一翼。 賀時年的字跡對她而言自然是分外熟悉的,展信頭列便是龍飛鳳舞的瀟灑字跡:愛妻錦心展信佳 錦心唇角微揚,向下看去,賀時年與她說了回到幼年之后的種種,又將自己的布置打算粗粗說了一些,交代他從前的兩個近衛(wèi)、左膀右臂荀平和秦若也跟著回來了,荀平就留守在青衣巷中,有事盡管交給他去辦。 一封信的篇幅有限,也是怕如今還是個半大孩子的荀平被人劫了,信中對未來的布置寫的并不完全,粗粗概述,也是除了錦心無人能夠看懂的筆法。 錦心瞧了,在心中推算一番,覺著倒是可行,雖然有些劍走偏鋒,不難看出賀時年的急切,但他行事一貫如此作風,有占著“先見之明”,天時在身,人和可求,事情還是有準的。 千余字的書信,正事只占不到半篇,剩下都是洋洋灑灑的閑話,例如在京中見了什么熟悉的東西、錦心喜歡的點心吃食,又說偶然在皇家獵場的山上見到一種野葡萄,釀酒的滋味應該是極好的。 他描寫極盡細膩溫柔,錦心倒被他勾出幾分饞蟲了,一面看著,心中好像也被塞得滿滿當當?shù)模浇遣皇苤魅丝刂频負P起。 書信的末尾,畫風一改,整齊的楷體寫道:一別近四載千余日月每日心中只二字矣想你 錦心表情有些微妙的嫌棄,又感到有些甜蜜。賀時年是個喜歡煽情的人,偏生錦心不怎么吃這口,從前只嫌他說的情話膩人,如今時隔多載再見到,心里忽然感到有些酸澀,眨眨微熱的眼,站起身來去尋筆墨回信。 難得清醒一次,今兒醒來時因為冬日下了第一場雪。 錦心出生在雪天,幼年時是極喜歡雪的,但前世病得最重乃至撒手人寰的時候正是冬日,只記得那年京都的雪很多,幾乎日日都在下雪。如今回想起來,還能記著當時昏昏沉沉間耳邊呼嘯的風雪聲。 一次醒來又昏過去,一碗碗苦澀的湯藥,帶著nongnong苦腥味的吊命參湯,殿內(nèi)一陣陣的哭泣聲,這些都伴著風雪呼嘯傳入錦心的耳朵里。 或許也因此,原本喜歡的雪便沒有那么討喜了。 但如今身體雖弱卻不似前世年只能臥在榻上起不來身,又在初雪之日收到了原本抱八分希望的來信,聽著外頭的風雪聲便也沒有那么心煩了。 一點點研墨落筆,她前世下苦工練過瘦金體,但后來還是寫楷書多些,如今腕力虛浮,幸而前世后來也已經(jīng)習慣了手腕無力,有了寫字時候偷懶的訣竅,受盡雖還寫不太好,楷書倒是無妨的。 頭還是悶悶的疼,寫完回信的時候錦心便覺眼前有些眩暈,抬手一摸就摸出有些發(fā)熱,她于是明白——這是這具身體在示警,告訴她承受不住她繼續(xù)“清醒”下去了。 她平時只保留一半的神智都每日病病歪歪藥不離口,若是強行堅持長時間的清醒狀態(tài),在這個季節(jié),身體狀況原本就不好的情況下,恐怕那就真是隨時都能斷氣了。 錦心想著,撇了撇嘴,堅持著將筆墨收了起來,墨跡吹干了折起,往手里一抓,轉(zhuǎn)身上了床,然后用半是迷蒙帶著困倦的沙啞聲音喚:“婄云——” “婄云jiejie,姑娘喚你呢?!蓖馕輦鱽硇〗圩拥穆曇?,她平時就是個嘰嘰喳喳的活潑姑娘,錦心身上若有個不好需要身邊安靜的時候,真是要憋壞她了。 婄云連忙進屋來,見錦心臥在床榻上便知道她寫完了,上前來伸手接過錦心手里的信,放入荷包中,又道:“繡巧的茶點好了,姑娘嘗嘗?” 說著,繡巧便捧著小茶盤走了進來,將一只官窯梅子青的落梅紋蓋碗遞上,里頭酸甜透著果香的一盞果茶,錦心半蹙著眉,倚著婄云堆起的暗囊就著繡巧的手呷了兩口。 真不是她懶得出奇,在這上頭都分外怠懶,實在是身上真沒什么力氣了。 婄云覺察出不對來,伸手一摸她的脈,便覺手下的肌膚不尋常的熱,忙去觸她的額頭,入手便是一驚,“姑娘發(fā)熱了,快去告訴姨娘,請閆大夫來!” “什么?!”繡巧一驚,見錦心飲了半盞,便將茶碗放下,起身來扶住錦心向后半躺半靠著,又掖了掖錦被,道:“可是受風了?昨夜里我記著窗戶分明是關(guān)嚴實的。怕是前兩日咱們林哥兒和徐老太太連著過生辰,姑娘陪了兩日,累著了吧?!?/br> 婄云面色有些沉,心里怪自己不夠仔細,聽繡巧這樣說,只能道:“說不準?!?/br> 她道:“姑娘也受了些寒,心神一也有些不寧,安神養(yǎng)心湯別煎了,等閆大夫來了開了藥方再說。麥穗,你先去茶房,交代她們煮些姜湯來,好替姑娘擦拭手腳心?!?/br> 麥穗也慌了神,聽到她的吩咐便如有了主心骨一般,忙忙應聲,跑著出去了。 等閆大夫來了一看,說法和婄云差不大多,道好生安養(yǎng)便是,開了藥方,煎出來時錦心已老老實實地睡去,徐姨娘用小銀匙撬開錦心牙關(guān)灌進去半碗,用涼帕子敷著額頭,守在她床邊半日,隨著她體溫越來越高,心便揪得愈來愈緊,終是后來退了熱,徐姨娘才猛地松了口氣。 文從林鬧著要找阿娘和jiejie,周嬤嬤勸不過給帶到二樓來了,再三囑咐定不能在二樓吵鬧。他也知道好歹,能看出些情勢,品出情況不對,上來了就在錦心床邊老老實實地一蹲,乖巧地用自己的額頭去碰錦心的手。 徐姨娘這會心神俱疲,提心吊膽的擔憂一刻不敢放松,任是個鐵人這會也累了,眼見錦心退了熱,她也不阻攔文從林,只拍拍他的小腦袋,交代道:“一定不許鬧騰,叫jiejie好生睡一覺,這樣等jiejie醒來就好了。” 言罷才反應過來她竟拍了文從林腦袋一下,心中不由嘆道:可真是被沁兒帶壞了。 按照文府的慣例,初雪這日文夫人要命廚房備餃子在花園里賞雪飲宴的,不過今年她與秦姨娘都在安胎,錦心又發(fā)起熱來,一想恐怕宴上也冷清,便交代廚房做了水餃送到各院去,便不必聚到一處了,自與孩子吃罷了。 晚間餃子送來的時候錦心剛醒,她昏睡了近一日,醒來覺著頭重腳輕渾身虛弱,腦子里一片空白,連睡前在干什么都模模糊糊地想不起來。 聽徐姨娘說她發(fā)燒了她還吃了一驚,見徐姨娘眼圈紅紅的忙安慰她,又順手揉了揉文從林的小腦瓜。 正巧廚房將餃子送來,徐姨娘知道她一天沒吃東西,肚子里一定空空的,忙拉著她在外屋榻上坐了,交代人將晚膳擺在二樓,抬了一張條幾與榻上的炕桌并上,娘仨坐了。 隨著餃子送來的還有rou絲燙飯與幾樣小菜,餃子有雞湯的有酸湯的,錦心不大有胃口,略吃了兩個餃子,囫圇咽下半碗燙飯,見她在那數(shù)米粒似的,徐姨娘便不住地嘆氣,也不說她了。 不過用了晚膳,再睡一覺,錦心第二日便覺著好多了。 她每逢季節(jié)交替都要病上一場,冬日更是易病,這些年閆大夫都習慣了,方子開得也得心應手,兩劑藥吃下去,錦心便覺身上輕快了些。 這是常事不談了,趕在臘月到來之前,秦老嬤嬤親自將小孫女帶了進來,小姑娘比錦心年長一歲,高她一些,小團臉兒與秦姨娘有些相似,臉龐白凈凈的帶著笑,穿著身橘紅的襖裙,系著橘紅頭繩——這是見主子第一面,討個喜氣。 進屋來利落地給錦心磕了頭,錦心端坐受了,命她起身,問她姓名年歲云云。 秦老嬤嬤在旁笑道:“這丫頭的名是渾起的,姑娘不妨按照屋里丫頭的字輩給她改了,叫著順口,人家看了也知道就是姑娘屋里的。” 錦心屋里原來是兩個“麥”字兩個“小”字,都是錦心渾起的,這會便道:“就叫小玉吧,麥玉叫著也不順口不是?” 小玉又行了一禮,“謝姑娘賜名,往后我就叫小玉了。” 錦心道:“成了,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的,不嫌累我還替你累得慌呢?!?/br> 徐姨娘無奈搖頭,與秦老嬤嬤道:“我這四丫頭啊,是最沒規(guī)矩的?!?/br> “姑娘單往這一坐就渾身貴氣,我瞧著比那些官家小姐好多了,若是姑娘還是‘沒規(guī)矩’,外頭那些所謂大家閨秀們怕是都沒臉見人了?!鼻乩蠇邒哌@話是發(fā)自真心的不是奉承,徐姨娘聽得出來,眉眼間笑意愈濃,口里還要貶錦心幾句,不能叫人看出得意來。 錦心覺著這樣多少有些無聊,架不住徐姨娘樂在其中,她這個做人女兒的也不能拆臺不是? 小玉的到來得到了大家的歡迎,麥穗、小嬋與小桔子都是好脾氣的,大家年歲相仿,也能玩到一塊去。小玉的針線很不錯,能繡出一尾活靈活現(xiàn)的橘紅色小金魚,也能用線打絡子打出個小金魚的模樣,有這個特長能與小嬋交流,她性子又好,在小嬋的幫助下很快便融入了進來。 冬月里天冷,錦心貓冬似的不愛動彈,她們幾個小丫頭每日起來也不過端個水盆捧個毛巾擦擦小屋里的灰,然后就沒活了,被徐姨娘身邊的大丫頭們帶著針線說話,嘻嘻哈哈的一天就過去了。 小玉進來之前心里本還有些忐忑,怕主子不好伺候,怕屋里的丫頭不好相處,結(jié)果沒兩日大家打成一片,她又時常能見到姑姑,便不怎么害怕,也不怎么想家了。 婄云冷眼看了她幾天,有日早晨從箱子里拿出一塊尺頭來交代她替錦心縫個荷包,把花樣子也一齊遞了過去。婄云素日雖也帶著笑,可總讓人心里油然地生出畏懼,不說錦心屋里這幾個,便是徐姨娘屋里的那些丫頭們,也會不自覺地對她流露出幾分尊敬來。 小玉對她就是又怕又崇拜了,這會拿著那塊料子臉蛋紅撲撲的半晌說不出話來,小嬋小桔子幾個對視兩眼,在后頭偷偷笑了起來。 繡巧替錦心慢慢梳著頭,在銅鏡里看她們一眼,錦心抬眼一瞧,沒打算提醒她——她這會笑得臉上跟開了花似的。 第三十四回 一包金錁子,這世上會擔心…… 錦心定下的那個教引嬤嬤姓錢, 十四入宮,在宮里待了八年,也擇菜擇了八年, 在尚食局一干八年沒挪窩,進去時候是末等粗使, 出來時因“多年侍奉, 勤謹無過”被晉為二等, 領(lǐng)賜銀十兩、錦緞兩匹還鄉(xiāng)。 婄云看到這份履歷的時候心中便道穩(wěn)了, 這若真來個機警謹慎在里頭混出臉面來八面玲瓏的,她恐怕還得小心一段時日,免得露出馬腳,還得想法子降服了她。 不說對主子忠心耿耿肝腦涂地吧,好歹心得拴在漱月堂里莫要生出二心, 或者先尊敬老爺、太太、姨娘, 只聽上頭的命, 真把主子當好拿捏的小姑娘在院子擺譜。 宮里的人精婄云見多了, 多半踩高捧低一雙勢利眼,媚上欺下, 身上又帶著傲氣,把自己是宮里出來的看得多不了得,文家不過皇商門第, 主子又是庶女出身, 真來了一個“精明人”,恐怕要不是看不上,要不是想把主子攥到手心里任她白玻。 而這一位,就目前看來,應該還是挺好掌控的。 在宮里最底層待得年頭長了的人, 對上位者的畏懼是幾乎刻到骨髓里的,不過……也怕物極必反。婄云的習慣是不會在得到結(jié)果之前先下定論,如今且等那錢氏入府來再說吧。 幾個小丫頭倒是沒有想到婄云想的這些,滿心期盼地等著嬤嬤到來,那日端銀耳羹的時候,繡巧聽到她們幾個湊在廊下嘰嘰喳喳,說不知宮里出來的嬤嬤是怎樣的氣派。 繡巧秀眉微蹙,壓下心中思緒萬般,捧著羹湯入了樓中,奉與錦心。 婄云在榻前陪伴錦心整理香料,這兩個人對繡巧何等了解?何況如今繡巧也沒修煉得千年狐貍滴水不漏,錦心直覺就察覺出她的不對,歪頭看她一眼,從攢盒里取了一顆蜜餞與她,笑問:“咱們繡巧這是怎么了?誰給你氣受了?告訴我,我給你找回來?!y不成是周嬤嬤罵你了?那我可沒法子了。” 她笑吟吟的,婄云也關(guān)切地看向繡巧,繡巧扯起嘴角一笑,搖了搖頭:“哪有人給我氣受呢。茶房今兒備的是桂花紅棗羹,姑娘進一盞,暖暖身子?!?/br> 錦心端過銀耳羹,卻未拿起碗中的銀匙,而是隨手撂在炕幾上,倚著憑幾拄著頭,帶笑看著繡巧,打趣般地問:“怎么,如今有事連我都瞞著了?” “繡巧不敢。”繡巧見瞞不過,嘆了口氣,只得如實道:“只是怕那位錢嬤嬤不好相處,人家是宮里出來的,也不知看不得看得上我們這些黃毛鄉(xiāng)野丫頭。” 錦心噗嗤一下笑了,挑起繡巧的下巴道:“你可是金陵戶籍,還鄉(xiāng)野丫頭,多少人想落戶金陵還沒有呢,普天之下,除了京都,哪個省府敢哪自己與金陵比較高低?況那錢嬤嬤戶籍也是在金陵的,你怕這個作甚?宮里出來的自然高傲,可咱們家請她也不是供祖宗的,她若真眼高于頂不會出事,母親斷不容她。” “主子的話說的是,你轉(zhuǎn)過來想想,如今人還沒來呢,你先覺者她不好相處了,若是進來一處著,她倒是個和藹好相處的呢?”婄云將香料一一收起,又將錦心膝上墊著的白氈取起來折好,笑著對繡巧道。 繡巧搖搖頭,“我也不是怕嬤嬤嚴苛,學規(guī)矩哪有不吃苦的呢,人家是宮里出來的,我們能受她兩句教誨,都是托姑娘的福,她愿意罰我們,也是我們的福分。我只怕……” “怕她太傲氣,看不上咱們家是商賈之戶,拿架子給我臉子瞧,叫我受委屈。”錦心順手揉了揉繡巧的腦袋,完全不覺著以二人的年齡身高的差距,做出這個工作來有多違和。 她帶笑歪頭看著繡巧,一雙杏核眼清凌凌的,微微彎著,眼里也帶著笑。 不知為何,繡巧總覺著,這一雙眼注視著她的時候,她好像就被看透了。她的一切一切,在姑娘面前都無所遁形。 她是打小就在錦心身邊服侍的,見過錦心愛嬌貪吃圍著長輩撒嬌的模樣,也見過她清清冷冷孤寂一身倚著窗望飛絮出塵的模樣,印象更深的卻是她初次向錦心稟報胡氏偷竊時,錦心眉眼泛著冷意,不怒自威的模樣。 她知道她的姑娘比尋常稚兒聰明靈醒,知道姑娘與常人不同,但她從未覺著這一份不同有什么不好的。 她家姑娘,合該是天下第一聰明人!若有人膽敢比姑娘還要聰明……那他簡直是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