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四-五章
第八百五十四章倒賣配額張梅早就看到了陳太忠,那時,陳某人正和荊紫菱在議論紫霞仙,然后,不知道為什么,她神使鬼差一般地綴上了二人,遠(yuǎn)遠(yuǎn)地綴著。 兩人在姚黃的花圃調(diào)笑時,斷斷想不到,一個年輕的少婦,正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這對貌似極為般配的情侶,心情異常地復(fù)雜。 羅伯特.金凱,有他特有的微笑……看著嬉笑不羈的陳太忠,張梅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個雨夜,那段難忘的激情。 羅伯特.金凱……原本也該是如他一般的花心吧?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荊紫菱,她甚至連妒意都提不起來,并不是因為那女孩美得令她自慚形穢,而是說,她認(rèn)為陳太忠原本,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男人。 放蕩不羈的男人,有一點壞,偶爾,還有些許的真誠,但是當(dāng)黑暗退去、陽光充斥重新充斥大地的時候,他站起身,決絕地離開了,當(dāng)然,伴隨他離開的,或者還有一抹戀戀不舍的目光。 他真是我命中的魔障!到得最后,張梅腦中滿是這個念頭,她甚至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大腦不會考了。 當(dāng)陳太忠同管理員爭吵起來的時候,情不自禁地,她慢慢地挪了過去,圍觀的人挺多,是的,他應(yīng)該不會發(fā)現(xiàn)我的。 可是……我想要他發(fā)現(xiàn)我嗎?捫心自問,張梅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回答自己。 不過,該來的總是要來的,猛然間,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直面了這對年輕的男女。 陳太忠乍一見她,心里也是有點說不出的、怪怪的味道,原本,他以為自己并沒有虧欠她什么,可是,直到兩人大白天相互面對的時候,他才愕然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里,居然有一點點的愧疚。 真是咄咄怪事了!一時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想到身邊的荊紫菱,他就有點釋然了:估計啊,是哥們兒不想在小紫菱面前顯得太cāo蛋! 有了這個判斷,接下來他的表現(xiàn),就自然多了,他沖著張梅微微笑一下,“呵呵,真巧,居然在素波能碰到你?!?/br> “嗯嗯,”張梅胡亂地點點頭,雖然神情控制得還不錯,不過心里卻已經(jīng)亂得一塌糊涂了,“我來辦事,順便逛逛花展?!?/br> “哦,我也是,”陳太忠笑著點頭,“好久不見了,對了,你來素波做什么?需要幫忙嗎?” 兩人就這么沒營養(yǎng)地對著話,好半天陳太忠才想起介紹身邊的荊紫菱,好死不死的是,張梅神智恍惚之下,也忘了主動問詢荊紫菱的身份了。 張梅所在的市外貿(mào),現(xiàn)在越來越不景氣了,就想自己搞一點小生意,這次來素波,是她聽說,有個挺有本事的家伙,搞得到紡織品出口的配額,就想來看看能不能買得到。 誰想,人家一聽說她沒有自己的廠子,根本就不跟她談,到最后只撂下一句,“你以為我搞配額不用冒風(fēng)險?。磕阍伊宋业呐谱拥脑?,以后這買賣我再怎么做?” 她好說歹說,對方才同意,讓她高價買配額回去,不過,付款是絕對不能含糊的,先拿定金,然后再說別的。 龐忠澤對老婆的行為,很不支持,在龐主任看來,這年頭騙子實在是太多了,有那冒風(fēng)險去做生意的錢,還不如去打點領(lǐng)導(dǎo)——嗯,裘之喜部長,就是很好接觸的一個人嘛。 其實,裘部長好sè的名聲,在橫山的中下層官場,有不少人知道,龐主任也有所耳聞,他想著自己的老婆反正被外人進(jìn)入了,再多一次也無所謂了,居然就打起了這個念頭。 只是,非常遺憾,因為集資款被挪用的事情,龐主任的名聲實在是太臭了一點,是個人就知道,他從街道辦主任調(diào)到地志辦主任,那是因為惹了眾怒。 面對龐主任的討好,裘部長有點為難,張梅的美貌他也是垂涎的,可是,整龐忠澤的,下有義井街道辦的人,上面就是鐵娘子吳言的意愿,再加上區(qū)里其他人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就算是jīng蟲進(jìn)腦,裘部長也不敢答應(yīng)什么——“等過一陣,風(fēng)頭過去再說吧”。 過了一陣之后,風(fēng)頭過沒過去不好說,跟裘部長關(guān)系很鐵的常務(wù)副市長兼副書記方進(jìn)才到點兒了,現(xiàn)在去市人大混了一個副主任,裘之喜的影響力,自然也縮水不少。 反正,龐主任是鐵了心要在官場混了,那么,他對張梅拿錢去做買賣的行為,肯定就不怎么支持,可是好死不死的是,家里的財權(quán),控制在龐主任手里! 其實,說控制倒也不準(zhǔn)確,兩人無非就是各花各的,張梅自打嫁給龐忠澤,就一心一意地相夫教子,指望著夫貴妻榮。 她知道官場上用錢的地方多,生恐愛人花得捉襟見肘,沒準(zhǔn)就此犯了什么錯誤,所以從來不跟他張嘴,家里的花用,都是她自己的工資支付,端端的是賢妻良母。 只有在她的工資實在周轉(zhuǎn)不開的時候,才跟龐忠澤開口要錢——直到近兩年,這種情況才多了起來,雖然龐主任也從不拒絕,但是……張梅手里真沒落下什么錢。 既然沒了龐忠澤的支持,那么,她這次來素波用到的錢,還就是陳太忠給她的那五萬,以及老公象征xìng地拿出的三萬,不過是區(qū)區(qū)的八萬。 當(dāng)然,這個窘境,張梅是不會向陳太忠說的,對尊嚴(yán)的理解,每個人都是不同的。 可是既然撞到了,躲也躲不開了,她還是想讓陳太忠?guī)妥约簠⒅\一下,看看這件事情能不能做——她沒把握,老公又不支持,既然陳主任在招商引資方面拿手,那么……問一下又死不了人。 陳太忠倒也愿意就這個話題談一談,他很明白,自己和張梅之間的這點異樣,怕是瞞不過荊紫菱,不過,既然張梅能找到一個比較合適的話題,那顯然能避免掉一些尷尬。 人人都需要臺階,縱然他心里,未必真的愿意談什么配額。 陳太忠不太清楚外貿(mào)的這些事兒,不過,他有朋友不是?所以,在聽張梅說完之后,笑著點點頭,“成啊,不過不著急給他錢,你賺點錢也不容易……” 說到這話的時候,他情不自禁地打個磕絆,張梅的臉也是微微一紅,還好,她比較自然地接話了,“現(xiàn)在不是我不給他錢的問題,而是人家不要……” 敢情,那位來自陸海省的能人,架子大得很,原本張梅昨天就來到了素波,想著是今天能搞定的話,還可以當(dāng)天回去,也不至于誤了周一市外貿(mào)的例會。 結(jié)果,那位說了,就幾萬塊錢事兒,根本不值得他周末加班,愿意等的話,你就等到周一,不愿意等的話,那就先回吧。 這讓張梅非常地郁悶,不過現(xiàn)在是買方市場,也由不得她使xìng子,中午同素波外貿(mào)的朋友吃完飯之后,她一個人實在閑得無聊,來花展轉(zhuǎn)轉(zhuǎn),放松一下心情,誰想,就遇到了陳太忠這個家伙,伴著他新的“Francesca”,一個青chūn靚麗得讓所有女xìng都嫉妒的女孩。 他倆……依舊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在內(nèi)心深處,張梅不無惡意地做出了判斷:陳太忠不是任何女人抓得住的男人! “呀哈,這家伙挺拽的嘛,”陳太忠一聽,就有點不服氣了,無非就是掌握了一點小小的資源,就連加班都沒興趣了? 靠,哥們兒這副處還整天東奔西跑,累得跟農(nóng)忙時節(jié)的牛一樣,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能這么大呢? 不過,想到這個,陳太忠不可避免地又意識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此人手里的資源既然敢大搖大擺地弄來賣,顯然就不是違法行為。 既然是合法或者說游走在法律邊緣的行為,那么,將這些資源弄點回去,豈不是也能推動鳳凰市對外出口的發(fā)展? “我今天晚上不走了,”陳太忠轉(zhuǎn)頭看看荊紫菱,“明天幫張梅看看情況,要是合適的話,看能不能給鳳凰弄點項目回去。” 事實上,他不走的原因還有一點,那就是想直接攪黃何老三對農(nóng)行大廈的算計,反正既然來了,那就做點什么吧。 “那隨便你,”荊紫菱嘴里應(yīng)承著,眼角的余光卻發(fā)現(xiàn),張梅的臉上,微微地露出了一絲不自然。 張梅顯然是把他的話當(dāng)作了某種暗示,心里真的掙扎不定——說好天亮就分手的,你再來找我,那是壞了彼此的默契! 第八百五十五章山寨上門歡樂的時間,總是很短的,不知不覺間,夕陽西下了,陳太忠和荊紫菱正說要離開公園,手機(jī)響了,卻是沈彤打來的電話,“六點,五福樓海鮮館,不見不散啊。” “走吧,出來時間不短了,”陳太忠伴著荊紫菱施施然向停車場走去,“先送你回家,嗯,五福樓海鮮館在哪兒?” 荊紫菱沒有回答他,默默地走了幾步之后,猛地轉(zhuǎn)身看他,“剛才那個張梅,跟你有過不簡單的關(guān)系吧?” “沒有,”陳太忠毅然決然地?fù)u搖頭,“她老公犯事兒了,想讓我?guī)兔?,那事兒挺過分的,我沒答應(yīng)。” “哼,別以為我看不出來,”荊紫菱的臉有點發(fā)白,接著又搖搖頭嘆口氣,“算了,其實……我也不是你什么人,是吧,呵呵?!?/br> 她的笑容,有點凄然。 “我本來就不是好人,”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她這副表情,陳太忠有些微微的心痛,所以他不想隱瞞什么,“我的女人很多,非常多。” “那你為什么還要勾搭我?”荊紫菱怒視著他。 “你這話,讓我覺得有點冤枉,我只是自制力比較差一點而已,”陳太忠笑笑,同時又不無遺憾地聳聳肩頭。 對這個指責(zé),他頗不以為然,“你很漂亮,不過,一開始好像我也沒打什么念頭,因為你……跟一個人很像的緣故,呵呵?!?/br> “我要見見你那個同學(xué)的meimei,”荊紫菱的記xìng,那不是一般地好,居然還記得陳太忠無意之中說出的敷衍之詞。 “天人永隔了,唉,”陳太忠嘆口氣,其實……這是實話。 “那……走吧,”荊紫菱的維,也挺獨特的,說畢,邁動長腿,緩緩前行,“請你吃飯的是女人,我也要去!” “是沈彤,你見過的,”陳太忠有點郁悶,你摻乎個什么勁兒?。俊澳遣皇菫榱烁兄x我救了她嗎?” “是我讓救的,你當(dāng)時還想打人呢,”荊紫菱得意地笑了,說到這里,她禁不住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沈彤的時候,那次,陳太忠莫名其妙地就燒到四十多度了。 這才是我放心叫你治爺爺?shù)母驹虬?,她?cè)頭看看他,忽然之間,覺得這個男人……似乎是一口深不見底的井,雖然井口時不時地冒出些小水泡,但是井里所蓄含的水量,沒準(zhǔn)能將撒哈拉沙漠變?yōu)榫G洲。 其實,是我自投羅網(wǎng)來的,想到這個,她很隱秘地撇撇嘴——這些事我都沒跟別人說,也不見你小子領(lǐng)情! 現(xiàn)在倒是整天惦記著占我便宜,哼,我的便宜,哪里是那么好占的? 有荊紫菱指點,找那五福樓自然不是什么問題,不過林肯車開到半,蒙曉艷打來電話,要陳太忠接自己,“吃完飯,正好一起回鳳凰?!?/br> “嘖,我怕是……一下走不了啦,”陳太忠心里有點歉疚,他的工作時間很自在,可蒙曉艷不同,不但是校長還是老師,明天就周一了,趕不回鳳凰是要耽誤工作的。 “嗯?”果然,蒙曉艷根本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一個答案,她猶豫了一下,才低聲發(fā)問,“那你現(xiàn)在方便接我出來不?” “方便啊,”陳太忠側(cè)頭看看身邊的荊紫菱,心說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愛誰是誰吧……不過,蒙曉艷在見到荊紫菱的時候,倒沒有什么不妥的表情,反倒是熱情地拽了她,兩個人在后座上聊天,當(dāng)然,她問的,主要還是荊以遠(yuǎn)的病情。 令陳太忠沒想到的是,沈彤居然和韓忠一樣,也帶了一個朋友赴宴,那是蓋倫集團(tuán)的賈總,年過四十的女人,保養(yǎng)得倒是不錯。 這個女人……我好像在哪兒聽說過,陳太忠正絞盡腦汁地回想,冷不丁看到她手上一枚鉆戒,就想起來,這個名字,是中行里聽人說的,當(dāng)時有個梅姐什么的,說蒙勤勤的鉆戒比賈總的還大。 賈總對陳太忠?guī)Я藘蓚€女孩來,沒表示出什么異樣,反倒是笑吟吟地開起了玩笑,“陳處認(rèn)識的,可全是漂亮女孩,沈總……有壓力沒有?” 陳太忠登時就能感覺到,身邊的這二位jīng神立馬高度集中了起來,說不得笑一笑,“呵呵,沒事,她的顧公子很迷戀她呢,上次為了求我救她,差點跪地上了?!?/br> 沈彤卻是笑嘻嘻地反駁,“賈姐,要不是今天田甜走不開,你還能多看到一個美女。” “姐老了啊,”賈總長嘆一聲,看起來頗有一點郁悶。 這賈總原本也是體制內(nèi)的人,素波化工局的一個科長,后來辭職下海,機(jī)緣巧合之下,賺到了不少的銀子,現(xiàn)在也算是有了千萬的身家了。 關(guān)于賈總發(fā)財過程的傳言很多,不過大家一致認(rèn)定,大概還是同某個已經(jīng)離退的省領(lǐng)導(dǎo)有點關(guān)系,可以做為佐證的是:當(dāng)時號稱“化工系統(tǒng)一枝花”的她,在三十二、三的時候才結(jié)婚,而結(jié)婚兩年之后,生了一個小孩又離婚了,接著就下海了……這倒是應(yīng)了高云風(fēng)那句“傍老不傍小”的說法了,傍上老人的話,沒準(zhǔn)最后能得到個安置。 不過,這就是見仁見智的事情了,反正現(xiàn)在的賈總活得很滋潤,她的前夫也成為了寶蘭區(qū)jǐng察局的副局長,兩人之間,居然還沒有什么太大的隔閡。 可是,滋潤歸滋潤,賈總現(xiàn)在也是面臨著公司發(fā)展陷入了瓶頸的局面,她本來是靠著代理一些化工原料的進(jìn)出口起家,后來做起了辦公家具,現(xiàn)在又辦起了化妝品連鎖店,可謂是“樣樣jīng通樣樣稀松”。 賈總此次前來,自然也是想從陳太忠這里弄點什么項目——事實上,她已經(jīng)有了項目,只是手上錢緊,聽說鳳凰科委有點錢,再加上她的項目也離不開鳳凰,那自然是要見見科委實際上的一把手,好做關(guān)說。 她打算搞個氧化鋁的廠子,不過這氧化鋁卻是跟臨河鋁業(yè)搞的還不太一樣,國家戰(zhàn)略物資,一般人想做也做不了。 她要做的,是超純超細(xì)的氧化鋁——白sè結(jié)晶的那種。 這種氧化鋁不是用來電解鋁錠的,而是做各種研磨、拋光材料的必需品,應(yīng)用范圍極廣,油漆、陶瓷、熒光粉、不銹鋼鏡面……甚至,化妝品的生產(chǎn)都要用到。 蓋倫集團(tuán)缺錢,而鳳凰的鋁土礦,品質(zhì)又不錯,似此情況,賈總怎么能忽視了陳太忠? 不過,正所謂的功夫在棋外,初次見面,賈總也只是略微提一提,算是個意,而陳太忠也只是略略地問一問。 得知不過才需要投資一千萬左右,他登時就做出了決定,“這點小錢,賈總你按正常途徑走吧,先把下面人的工作做好,我這兒才好說話。” 倒是蒙曉艷對陳太忠有點維護(hù)的心,聽到這兒,向著賈總訝然發(fā)問了,“才一千萬?這種項目會沒人做嗎?” 九八年的時候,一千萬確實不算少了,但是擱在有點辦法的人眼中,還真不算什么,蒙曉艷這話說得或者有點大,可是別說甯瑞遠(yuǎn),只想想荊俊偉、高強(qiáng)、支光明這些人的身家,就能明白,陳太忠所在的這個圈子里,一千萬……也不過是談笑之間的事情。 “這是我弄到專利了,”賈總笑笑,只沖著對方姓蒙,她也不能不解釋,“不是正經(jīng)的專利,不過,用起來很方便,要不然真要按納米材料的方式來做,五六千萬也未必夠?!?/br> 陳太忠的腦中,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兩個字——山寨! “最好不要在專利上出現(xiàn)什么問題,要不我們很難做,”他想著國內(nèi)首創(chuàng)或者填補(bǔ)國內(nèi)空白呢,不過下一刻他就反應(yīng)過來了,做點仿制品,不是也挺好的嗎? 當(dāng)然,冠冕堂皇的話,他還是會說的,“而且這么一來,你的品牌也不好打響?!?/br> “既然是變通的法子,品牌倒是在其次了,”賈總笑瞇瞇地回答,這話里的意很明顯:我只要賺錢,其他的關(guān)我鳥事! “嗯,”陳太忠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心說這個賈總倒也有趣,身為女人,說話做事卻是頗有男人的氣魄。 可惜啊,哥們兒既然做了領(lǐng)導(dǎo),自是不方便直接對你的話表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