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九章
第五百八十七章再到科委“嗯,你不用考慮我,”陳太忠笑著搖搖頭,心里卻是挺高興,丁小寧知道為他考慮,還是很不錯的,“不過,也不要讓你那個表哥太出格,夾著尾巴做人才是正理。” 至于抹黑,他還會怕被抹黑?那才是咄咄怪事了,再說了,沖著他跟甯瑞遠(yuǎn)的交情,就算她表哥做得再出格,瑞遠(yuǎn)也不會生氣,最多開除了事。 “那我就放心了,”丁小寧鄭重地點點頭,她以前做過不少不算小的事兒,但是眼下是幫長輩辦事,這讓她有一種長大chéngrén的成就感。 “那他也得請你吃一頓吧?”難得看到她這么認(rèn)真,陳太忠伸手摸摸她的臉蛋,輕笑一聲,“呵呵,咱不要好處,但他總得意一下不是?” “他說了,明天中午請我去鳳凰賓館吃飯呢,”丁小寧望著他,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太忠,跟我一起去吧?” “呃,這個……”陳太忠禁不住又想到了張智慧,那家伙似乎對哥們兒女友這么多有點意見?不過,看到丁小寧那雙眸子,又想想她的體貼,遲疑一下終于點點頭,“嗯,沒事我就過去?!?/br> 第二天,陳太忠還挺忙,忙yīn平的事兒。 當(dāng)然,杜云生、杜忠東以及張大慶和田正陽的事兒,是不歸他管的,跟臨河鋁業(yè)的談判,他也不負(fù)責(zé)。 可是,安道忠不知道吃錯什么藥了,死活要拉著他一起去科委申報高科技項目,“太忠,這資料可是我讓人整理好以后,專車從yīn平送過來的?!?/br> 專車,那專你的唄,關(guān)我什么事兒???陳太忠真不想管,不過想想當(dāng)今三大鐵,“一起同過窗”是其中之一,倒也不好再說什么了,反正,科委那個攤兒,實在有夠亂的,朱月華不清楚里面的門道,而且她也沒車,科委可是在三個城區(qū)呢。 于是,陳科長少不得開車?yán)狭税驳乐?,又叫上了小朱,“小朱,我今天領(lǐng)你認(rèn)門兒,要是人不在,你回頭跟安主任一起來啊?!?/br> 不過還好,今天都正月十六了,再懶散的單位也該正式上班了,科委的辦公室主任李健在本部,而且,大約是由于過年的緣故,這次李主任的穿著,還算時尚,只是……胳膊上那倆袖套實在有點扎眼。 安道忠一聽說市里行文兒就可以搞定一切,登時長出一口氣,來的上,他被陳太忠忽悠得有點腿肚子轉(zhuǎn)筋兒,“這個項目市里肯定是要扶持的,行文兒不難……” “喂喂老安,打住打住啊,”陳太忠想到自己給焦油加工廠申報的時候,也有過這種說法,不過他卻是疏忽了,眼下一見事情如此容易辦理,禁不住就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 當(dāng)然,他還有更重要的原因,“老安,我都說了,zhèngfǔ扶持是應(yīng)該的,不過,投資的人我已經(jīng)拉來了,將來沒準(zhǔn)還要控股,咱們還是公事公辦的好。” 安道忠一聽這話,登時生出點小心來,市里行文兒固然不錯,可是如此一來,就顯不出他安某人在這件事里下的工夫了——市里都有文兒了,換個白癡來也能干好。 “這個……又要多花錢了,”他略微沉吟一下,不情不愿地點點頭,“算,太忠,我聽你的,誰讓咱倆是同學(xué)呢?” 李健對這個結(jié)果,真的有點驚訝,不過,既然科委能多賺一點錢,他自是沒有拒絕的道理,只是暗暗地心中一嘆:得,科技發(fā)展處和高新技術(shù)處又要有外快了,他媽的你們掙就掙去吧,可是我這兒耳根子又清凈不了啦。 接下來來到科技發(fā)展處,張志宏處長也是個實在人,一聽是yīn平的項目,沖著安道忠點點頭,“其實,讓你們yīn平科委直接報上來都可以的啊,而且,說不定還能減免點費用?!?/br> yīn平區(qū)撤縣改區(qū)不久,科委的編制還在,而且作為偏遠(yuǎn)縣區(qū),估計會存在很長時間。 能省錢?聽到這話,安道忠登時就是一臉的茫然,不過陳太忠聽得卻是冷哼一聲,“老張你別跟我弄這個,要是規(guī)規(guī)矩矩報上來,咱不說減免費用,就說正常費用,這個鑒定結(jié)果,多長時間能出來?” “一個月,到兩……”張志宏被他這么一將,也不好再嘴硬了,略微遲疑一下,還是實話實說了,“到兩年吧,不會再長了……” “張?zhí)幠沭埩宋野桑卑驳乐乙宦犑恰暗絻赡辍?,登時哭笑不得,雙手一拱,連連作揖不止,“兩年時間,我早餓死了?!?/br> “別叫張?zhí)帲形抑竞旰昧?,”張志宏好涵養(yǎng),他知道對面這二位都是實打?qū)嵉恼?,自己這“處長”雖然也是正科,論實權(quán)還不如這倆,少不得要輕笑一聲,“呵呵,我是說按正規(guī)途徑的話,這只是一種選擇?!?/br> 安道忠是官場上打過幾個滾的,一下就聽出名堂來了,“志宏,大家都不是外人,你有啥話直說,怎么就能快一點?嗯……按非正規(guī)渠道來說?!?/br> “你問陳科吧,”張志宏沖陳太忠努努嘴,“不是外人,我才不好意說?!?/br> “你別這樣啊,老張,”陳太忠一聽,就有點郁悶了,“我是市招商辦的,安主任人家是yīn平的,不太寬裕,你差不多點啊?!?/br> “唉,明白了,明白了,”安道忠一聽這話,點點頭,“志宏,這是跟你個人,還是……科委打招呼?” 張志宏當(dāng)然明白這個“打招呼”不是人打招呼,而是人民幣打招呼,他不動聲sè地笑笑,“關(guān)鍵是我們科里,隨便意一下就成了,當(dāng)然,你要愿意交雙倍鑒定費,那我在科委也有面子了?!?/br> “這人的毛病啊,都是慣出來的,”陳太忠搖搖頭嘆口氣,哭笑不得地指著張志宏,“怎么看怎么覺得你們心黑。” “陳科,要不去高新技術(shù)處看看?”朱月華在一邊插嘴了,她可不怕惹了張志宏,“這兩個科室好像職能有重疊的地方呢。” 張志宏無動于衷,只當(dāng)沒聽見這話。 “快算了,那邊眼皮子更高,老張這兒是窮慣了,還好糊弄一點,”陳太忠又嘆一口氣,心里是要多郁悶有多郁悶了。 “其實,這次能照顧你們一下的,”張志宏見他這么說了,四下看看,放低了聲音,“不過最近,可能有點小小的人事變動,我不敢得罪下面啊。” 不敢得罪下面?陳太忠登時無語,做領(lǐng)導(dǎo)能做成你這樣,哥們兒我還真的挺佩服——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yīn平區(qū)是不怎么寬裕,不過安道忠的招商辦還算將就,他跟馬區(qū)長的關(guān)系不錯,再說,這次項目挺大,他想顯示自己的功勞,些許鑒定費倒也不算難辦。 事兒定下來之后,陳太忠又拉著這兩位去高新區(qū)轉(zhuǎn)了一趟,認(rèn)了認(rèn)高新技術(shù)處的門兒,一上午就這么過去了。 等陳太忠載著丁小寧到了鳳凰賓館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來的人不止她的舅舅鄭在富,還有她的舅媽李秀文、舅媽的兩個弟弟李秀中和李秀華,以及她的表哥鄭東成。 李秀中是市財政局預(yù)算科的副主任科員,算是李家人里相當(dāng)有辦法的,他的哥哥李秀華甚至借著這個關(guān)系,調(diào)進了市百貨大樓的車隊,目前擔(dān)任車隊隊長,也比較得領(lǐng)導(dǎo)賞識。 見到丁小寧來了,鄭在富笑嘻嘻地招招手,雖然陳太忠的穿著和氣度都不凡,不過,他是當(dāng)舅舅的,倒也沒有站起來,要不就亂了禮數(shù)了。 他都不站起來,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可能站起來,鄭東成有心站起來迎一下,卻是被母親李秀文掃了一眼,屁股剛離開座位又坐下來了。 不過,陳太忠也沒在意,他正在頭疼另一件事,我靠,你們找個包間很難嗎?這大庭廣眾的,完了,張智慧又要歪嘴了。 可是,來都來了,再說什么也晚了,他下定決心,就當(dāng)個悶葫蘆了,順便還可以幫丁小寧觀察一下那個鄭東成,看看那廝算不算穩(wěn)重。 落座之后,就是相互介紹了,丁小寧本來想賣弄一下陳太忠的身份的,可是一見到舅媽眼中的不屑,還有她那倆弟弟自顧自地低聲聊天,登時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丁小寧沒有太介入陳太忠的工作中,不過,現(xiàn)在的太忠在鳳凰火爆到什么樣的程度,她還是略知一二的,你們既然是這種態(tài)度,那我就不跟你們講那么多了,這是你們自己錯過貴人的。 所以,在座的一桌人,只知道這小伙子姓陳,卻是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李秀中在財政局工作,還是有點眼sè的,看出來陳太忠身上的衣服值點錢,借著閑聊的機會問了一句,“小陳,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啊?” 第五百八十八章話不投機“哦,我父母親都是工人,”陳太忠大大方方地回答了,反正,這也不算什么見不得光的。 “哦,”李副主任科員淡淡地點點頭,就沒再問下去了,而是轉(zhuǎn)頭跟丁小寧聊了起來,“幾年不見,小丁長這么大了,呵呵……你跟甯瑞遠(yuǎn)很熟?” “一般吧,”丁小寧笑笑,難得地穩(wěn)重了些,不過很遺憾,她長得實在是一副稚氣未脫的樣子,總是給人一種略微青澀的感覺,“不過,還是勉強能說上話的。” “秀中,我覺得進企業(yè)不好,”聽到這話,李秀文插嘴了,年紀(jì)大點的人,想總是有一點僵化,“你還是想想辦法,給他找個辦公室坐坐吧?!?/br> “企業(yè)也不錯嘛,”李科員對這個jiejie的態(tài)度,也不是很熱心,淡淡地回一句,“甯家這次投資這么大,東成能早早進去,也是條好出?!?/br> “行啦,你就不用推脫了,”李秀文微微一笑,“你在預(yù)算科呢,隨便張張嘴,還不是就把事兒辦了?” 李秀文這話,說得倒是一點不假,財政局的預(yù)算科負(fù)責(zé)做市財政計劃,那是一等一的要害部門,直接對市長書記負(fù)責(zé),局長根本指使不動的,一個正科級干部的任命,要由章堯東和段衛(wèi)華協(xié)商而定,其關(guān)鍵之處可見一斑。 李秀中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的副主任科員,但是身在預(yù)算科,那就是了不得的了,不過,他對jiejie這話不太感興趣,“我說,人家現(xiàn)在都是下海經(jīng)商呢,這是cháo流啊。” “是啊姐,”車隊的李隊長插嘴了,他受惠自己這個弟弟良多,少不得就要幫忙敲敲邊鼓,“而且,秀中他也難做啊,姐夫,你總是知道的,你看,東成連你們交通局都進不去?!?/br> 李秀文的臉sè,就有點難看了,轉(zhuǎn)頭看看自己的兒子,“你倒是跟你二舅說說嘛。” “我覺得進企業(yè)也不錯,”滿桌的長輩,鄭東成也不敢放肆,低聲嘀咕一句,“學(xué)上兩年,我可以出去自己做生意嘛。” “你!”李秀文的臉sè越發(fā)地難看了,“小孩子家家的,你懂個什么?” “我覺得表哥的話說得不錯,”丁小寧興致勃勃地拉著陳太忠來“辦大事”,結(jié)果被一桌人無視,心里覺得有點不痛快,“年紀(jì)輕輕的坐機關(guān)未必是好事,出來闖蕩闖蕩也不錯?!?/br> 李秀文看她一眼,輕哼了一聲,眼中的不屑一覽無遺,轉(zhuǎn)頭又勸自己的兒子,“你家里還有長輩呢啊,我可不能看著你出去亂瘋?!?/br> 這話可是實實在在地指桑罵槐,丁小寧的臉在瞬間就變得雪白,二話不說就站起了身,一拽陳太忠,“話不投機,太忠,咱們走……” “行了小寧,”鄭在富一看要散攤子,也站起身,手一伸就按住了她的肩膀,一臉的苦笑,“多少給舅舅個面子,你舅媽就是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br> 丁小寧轉(zhuǎn)頭看看陳太忠,眼中有著明顯的詢問的意。 嘿,挺有意的,陳太忠這次倒是沒有發(fā)火,因為他覺得,冷眼旁觀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和,其實挺有助于提高他的考能力,也能開闊眼界,所謂的人情冷暖,不嘗試一下,怎么能知道呢? 當(dāng)然,最關(guān)鍵的還是,人家不是沖著他本人來開炮的,他又有信心能控制了場面,少不得就還了丁小寧一個微笑,“隨便,聽你的?!?/br> 丁小寧一聽這話,知道他的cāo蛋脾氣沒被勾起來,又氣呼呼地坐下了,幾年前她就不怕這個舅媽,敢針鋒相對地對吵,眼下自然更是不怕了,她更在意的是陳太忠的感受。 “甯家的工業(yè)園,現(xiàn)在去鳳凰大學(xué)和素波去接洽應(yīng)屆畢業(yè)生,校方高興得不得了,”丁小寧斜眼看看李秀文,冷哼一聲,“那還都是大學(xué)生呢?!?/br> 她言下之意,那就相當(dāng)明顯了,大學(xué)生爭著搶這個飯碗,你兒子只是復(fù)員軍人,我能把他弄進去,你還對我這么不氣? “好了小丁,那是你舅媽,注意一點,”李科員冷冷地發(fā)話了,一桌的長輩中,數(shù)他年紀(jì)小,不過才三十四五的模樣,不過說話卻是最有威嚴(yán)的。 “真說起來,那些私人企業(yè),能趕上zhèngfǔ工作人員牢靠嗎?”他不屑地哼一聲,相對他而言,丁小寧基本上就是外人,他自是要維護自家人的顏面。 “算了,我?guī)湍銌枂柟ば泻椭行邪桑彼D(zhuǎn)頭看看自己的jiejie,臉上懶洋洋地提不起jīng神來,“進行局委辦肯定沒戲了,銀行倒還有那么點指望?!?/br> 李秀文登時大喜,也顧不得跟丁小寧計較了,抬手推推自己的兒子,“我說,你這孩子怎么回事啊?不知道謝謝你二舅?” 鄭東成端起酒杯,剛要說什么,李科員擺擺手,有氣無力地冷笑一聲,“好了,姐你也不用將我軍了,這件事,就交給我算了,不過……有點費用,你們應(yīng)該知道啊?!?/br> 他的話并不算多,而且,總是一副恬淡到?jīng)]什么jīng神的樣子,陳太忠在一邊看著直想笑:兄弟,裝逼不是錯,不過你這么裝,境界不太夠啊。 他覺得,跟自己的氣勢比起來,這廝的氣勢實在一般得緊,你丫見過真正的傲慢和睥睨天下的氣勢嗎? “那是,還能讓你出錢?”李秀文喜出望外,不住地點頭,轉(zhuǎn)頭看看鄭在富,用手一推他,“老頭子你給表個態(tài)啊?!?/br> “銀行好啊,”老婆點名了,鄭在富也無法繼續(xù)貓著一聲不吭了,“秀中,這次可是麻煩你了?!?/br> 兩人同是副科,他大了差不多二十歲,又有個實在的副主任頭銜,運辦還算個能撈點小錢的單位,可縱然如此,對上自己這個只是副主任科員的小舅子,鄭副主任還真的是束手束腳。 原因無他,人家是財政局預(yù)算科的,123比456小,是吧?但是詐金花的時候123就大,規(guī)矩就是那么定的。 “呵呵,算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見到這個姐夫?qū)ψ约汗ЧЬ淳吹模羁茊T心里獲得了極大的滿足,說句實話,這一桌子,能讓他略微抬抬眼皮的,也不過就是這么個姐夫了。 原本,他看著陳太忠的穿著打扮,還以為是誰家的孩子呢,一聽說陳某人的父母是工人,他登時沒了關(guān)心的念頭,不過也是一個不知道體恤父母的敗家子而已。 陳太忠的相貌,實在是太年輕了,李副主任科員絕對不會認(rèn)為,丫身上的行頭,是自己賺錢買來的。 是的,在他眼里,這些假貨——這些假貨的仿真度極高,真要買,那也得不少錢呢,他認(rèn)為這個半大小子掙不到。 丁小寧眼見一幫人談笑間就把事情說好了——事實上李科員還是有點郁悶,不過她不知道啊,想到自己被撇在一邊,一時間就有點惱火了,言語也登時鋒利了起來,“舅舅,敢情今天你是拿我當(dāng)?shù)谰邅碛玫???/br> “這孩子,你怎么說話呢?”鄭在富瞪她一眼,轉(zhuǎn)頭沖李科員笑笑,“呵呵,老二,小寧這孩子脾氣有點倔,其實人挺不錯的?!?/br> 李科員原本是想跟丁小寧套套近乎的,不管怎么說,甯瑞遠(yuǎn)在市里認(rèn)識的領(lǐng)導(dǎo)實在太多了,他若是能通過其結(jié)識到甯總,對自己的仕途是大有好處的。 可今天莫名其妙地,就應(yīng)承下了幫外甥找工作,這讓他心里有點糾結(jié),而眼下丁小寧的發(fā)言,又火氣大得很,一時間他就沒了跟她說話的興趣:等你把名字改成“甯小丁”以后,再跟我張牙舞爪吧。 于是,他很不屑地看了丁小寧一眼,嘴角扯出若有若無的一個冷笑,“小孩子說話,我怎么會當(dāng)真呢?” 不著痕跡地,他的傲氣一時間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甚至讓專心看戲陳太忠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陳哥,今兒怎么過來了?”就在這個時候,有人跟他打招呼,陳太忠轉(zhuǎn)頭一看,是聯(lián)防隊員小董,身邊還領(lǐng)了一個花枝招展的女孩兒。 小董笑嘻嘻地徑直走了過來,親熱異常,“怎么想起來在這兒吃飯了?跟老張說了沒有?” “沒說,跟他說什么的說?”陳太忠還他一個笑容,“怎么,就你倆?一起坐下吃點?” 他這個邀請,就有點冒昧了,原本他不過是個來蹭飯的,現(xiàn)在不經(jīng)在座的允許,居然就要邀人了,太沒禮貌了。 當(dāng)然,這并不是說他連這點事兒都不懂,事實上,他心里一直就不怎么痛快,本來還以為只見鄭在富呢,那邊刷刷地就多出來幾個人,你們能沒經(jīng)過小寧允許就邀人,哥們兒就不能邀? “那謝謝陳哥了,”小董是自來熟,反正飯菜剛上來,桌子又有空位,并也就并了,他還不忘記跟在座的幾位打個招呼,“好了,這一頓算我的了,能跟幾位領(lǐng)導(dǎo)一起吃飯,挺榮幸的?!?/br> 他的話是這么說的,不過在座的那幾位,臉sè卻是都不怎么好看,李家姐弟三個,臉上冷得都快結(jié)冰了,也就李科員,多少還是能控制一下情緒。 小董是什么人?挑通眉眼的家伙,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一桌人,好像對陳科長有點意見? 他能感覺到鄭在富和李科員身上那種淡淡的官味兒,所以他才稱領(lǐng)導(dǎo)——哪怕叫錯也無所謂,這年頭是個人就敢自命“老板”的,大家還不是哈哈一笑就算了? 不過,打死他都不信,這倆領(lǐng)導(dǎo)能比陳科長還厲害,他太了解陳太忠的能量了,那是王宏偉都要躲著走的主兒。 既然是陳科長的對頭,那當(dāng)然就是我的對頭,小董眼睛一掃旁邊,抬手就招呼服務(wù)員,“你,過來!” 第五百八十九章狠涮一把服務(wù)員聽到小董招呼,馬上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了,“董哥,什么事兒啊?” “添碗筷啊,”小董的臉上,還是笑嘻嘻的,也沒看一桌人的表情,“有機會跟領(lǐng)導(dǎo)們坐一起吃飯,你也不知道有點眼sè?” 服務(wù)員掃一眼桌上臉sè迥異的諸位,心說既不在包間,吃的也不是招待餐,這也能算領(lǐng)導(dǎo)?不過,既然沒人提出異議,她轉(zhuǎn)身就拿碗筷去了。 這一下,李隊長就有點奇怪了,市委賓館的服務(wù)員能認(rèn)識這小家伙,估計這廝是常來的,心里多少平衡了一點,他看一眼自己的弟弟,發(fā)現(xiàn)秀中沒什么表情,于是沖著小董點頭笑笑,“呵呵,請問你是?” “哦,叫我小董好了,”小董挺yīn的,雖然心里已經(jīng)有了點看法,嘴上卻是甜得很,“您幾位一看就是領(lǐng)導(dǎo),這個我沒說錯吧?” 陳太忠知道這廝花花腸子多,倒是沒介意他弱了自己的風(fēng)頭,鄭在富作為主人,卻是不能再任由小董一個勁兒地說了,“呵呵,小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俊?/br> “我……就是一個聯(lián)防隊員,”小董撓撓頭,挺不好意的樣子,“常在這兒混飯,認(rèn)識幾個人,呵呵?!?/br> “哦,”李隊長聽到這話,點點頭,對這小伙子的忌憚就少了許多,不過,對方既然能常在市委賓館混飯,倒也不算一無是處,少不得就將自己的姐夫及弟弟介紹給對方,又強調(diào)一下職務(wù),以顯示己方的不凡。 小董一聽是這么一幫副科級的“領(lǐng)導(dǎo)”,好懸沒樂出聲來,雖然李科員那個副主任科員讓他略微有點忌憚,不過他身邊坐的是陳太忠,那還有什么可考慮的? “原來是李科長,”他臉上的笑意越發(fā)地濃了,轉(zhuǎn)頭看看桌上的酒,“呵呵,喝劍南chūn……” 一邊說著,一邊他抬手招呼過來了服務(wù)員,“來兩瓶飛天茅臺,嗯,還有……這桌沒點的,再弄點拿手的菜來?!?/br> 這還是小董不知道陳太忠為什么這么老實,一時間也不好太過賣弄,反正,弄點好酒好菜總沒錯。 服務(wù)員知道,這廝是吃白食的,一聽飛天茅臺,也沒說啥,轉(zhuǎn)身就走了,招待餐里要這種酒的,她得跟大堂說一聲。 這家伙怎么看,怎么像個二世祖啊,陳某人的朋友,果然都是這種德xìng,李科員厭惡地皺皺眉頭,淡淡地發(fā)話了,“不用了,劍南chūn就不錯,我喜歡喝曲酒?!?/br> 是的,他見不得年輕人在自己跟前不知深淺地賣弄,不過是有幾個錢,很大嗎?禍從口出,指的就是你們這幫小孩子啊。 小董卻是沒接他這話茬,轉(zhuǎn)頭看看陳太忠,“陳哥,錢串子那件事兒,差不多了,你什么時候有空???” “哈,你不說我都快忘了呢,”陳太忠笑一聲,輕描淡寫回答了,“這兩天大家都挺忙的,等我從素波回來之后吧?!?/br> 李秀文聽到這話,卻是重重地哼了一聲,看著自己的兒子指桑罵槐,“東成,這次回來了,老實點,別跟那些社會上的人接觸,你年紀(jì)不小了?!?/br> 我說,你更年期了?沒事亂咬人?陳太忠有點不滿意了,社會上的人——什么叫社會上的人?帶種的你別在人類社會混,去熱帶雨林釣鱷魚玩兒去! 他轉(zhuǎn)頭看看丁小寧,臉上笑得很燦爛,狀似有點無奈的樣子,不過,受過他打擊的黑寡婦一眼就看出來了,太忠要暴走了! 驚慌之下,她的手不著痕跡從桌下按按他的大腿:太忠哥,我舅舅在場呢,求求你給個面子,按一按火氣。 陳太忠當(dāng)然能領(lǐng)會到她的無奈,一時也只能端酒去了,轉(zhuǎn)頭一看,小董的臉sè也不好看,于是舉起杯沖小董示意一下,“來小董,碰見了,咱先喝三個再說?!?/br> 小董的臉sè,那是表明立場的意,見陳太忠旁若無人地敬自己酒,臉上登時就堆起了笑容,趕緊將杯子滿上端起,也是無視在座的諸位,“呵呵,好啊……” 事已至此,這一桌吃飯的氣氛就蕩然無存了,陳太忠、小董和兩人的女伴四個人是一個陣營,李家姐弟三個加鄭東成是一個陣營,只有鄭在富副主任,左邊說兩句,右邊說兩句,狀若左右逢源,實則是在受夾縫氣。 不過,這個狀況沒持續(xù)多長時間,不多時,張智慧走了過來,一臉的笑容,“哈,太忠來了?怎么也不打個招呼?你這牛氣大了啊?!?/br> “張總?”李科員登時就有點傻眼了,以他的身份和地位,當(dāng)然能認(rèn)識這位,按說鳳凰賓館也是吃財政的,可是,市委賓館的預(yù)算,根本不是預(yù)算科說了算的,所以,他在張智慧面前,只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 換了預(yù)算科的科長來都不行,倒是行財科的龔科長來,正處的張智慧得賣幾分面子,行財科管撥款的,是財政局里僅次于預(yù)算科的關(guān)鍵科室。 當(dāng)然,龔科長真要來了,也不敢跟張智慧長長短短,張總迎來送往,交游遍天下——總之就是各擅所長的局面。 所以,見了張智慧,李科員很主動地站了起來,笑瞇瞇地迎上去,張總沖著他愣了一下,猛地一拍腦門,“你是財政局的,是吧?呵呵,跟小陳一起吃飯?” 張智慧是很少在大廳露面的,尤其是飯點兒的時候,要不然不但事兒多,還容易被人抓住灌酒。 他一聽說小董要飛天茅臺,氣兒就不打一處來了,這東西的貴賤姑且不提,關(guān)鍵是限額供應(yīng)啊,從常規(guī)渠道走,他的鳳凰賓館每年也不過就是五十件。 這他媽是你喝的嗎?張總略微遲疑一下,覺得小董這么做,應(yīng)該有其道理,丫不是一個不知道輕重的主兒啊,說不得就問問大堂,結(jié)果一問才知道,陳太忠來了,坐在大廳里吃飯。 經(jīng)過槍擊事件之后,鳳凰賓館里不認(rèn)識陳太忠的人還真不多了,不過,服務(wù)員們見慣了領(lǐng)導(dǎo),自然知道,大多時候?qū)︻I(lǐng)導(dǎo)視而不見,才是最大的尊重。 陳某人來了,張智慧肯定要出去一下,所以才有了眼下的一幕。 李科員聽得就是一愣,他當(dāng)然聽得出來,張智慧的口氣中,似乎這個小陳要比自己重要很多,語氣中隱隱有“你能跟小陳吃飯真是榮幸”的意,一時間有點懵懂。 他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看陳太忠,眼睛眨巴兩下,終于輕笑了起來,“是啊,我跟小陳說點事兒……大家閑聊開心。” 他雖然在笑,話卻是說得前后不搭界,有腦子的主兒,都聽得出來,他的心里肯定已經(jīng)亂了,不過他還算好的,李家那兩位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雖然不知道張智慧是誰,大家可是都反應(yīng)得過來,李科員認(rèn)識這個張總,而張總對其印象只是“財政局”的,說明人家張總是強勢的一方。 可如此強勢的人物,居然對小陳這么氣,這個小陳,到底是何方人物??? 倒是鄭在富認(rèn)出來了,這個張總就是賓館的老總張智慧,可是,同為副科,他卻是沒有李科員那個資格,去跟張總打招呼。 不過,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他對陳太忠的身份越發(fā)地好奇了起來,張智慧是什么人,鄭副主任是很清楚的,那家伙可是眼高于頂?shù)闹鲀骸?/br> “張總,不喝兩杯?”陳太忠見狀,也是躲無可躲了,站起身來就要倒酒。 “等等,飛天茅臺馬上給你拿過來了,”張智慧輕笑一聲,轉(zhuǎn)頭拍拍小董,“你這臭小子,最近跑這兒倒是跑得勤啊?!?/br> 這個小陳……到底是誰啊?這是所有不知情的人都想問的問題,不過,大家坐一塊吃半天了,再當(dāng)著張智慧問出來,實在是有點……那啥。 而且,那個聯(lián)防隊員,看起來也不是那么簡單的……“這是定的招待標(biāo)準(zhǔn)啊,”一個聲音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好像不遠(yuǎn)處起了什么糾紛,大家抬眼望去,發(fā)現(xiàn)一個矮胖的男人皺著眉頭跟服務(wù)員說著什么。 服務(wù)員手上托著兩盒茅臺,正向這里走,那男人似乎有意買下,害得服務(wù)員一邊護著酒,一邊迅疾地向這里走來。 矮胖男人跟著就過來了,一副氣度不凡的樣子,他一眼就看到了張智慧,一抬手,“小張,怎么回事?。吭趺次乙w天就沒有,別人喝就有?” 張智慧一見這位,臉登時就皺起來了,一副yù哭無淚的樣子,“高廳,您那是招待餐啊,廳級的招待標(biāo)準(zhǔn),你也清楚不是?” 那高廳眉頭一皺,就想發(fā)火了,只是下一刻他看到了陳太忠,登時就愣在了當(dāng)場,臉sè登時也變得難看了許多,“陳太忠?” 陳太忠一看到他就樂了,敢情,來的這位是熟人,正是交通廳的廳長高勝利,這天南省,還真的不算太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