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6-3017進展
3016章進展(上)陳太忠回來得這么晚,卻又是接到了另一個電話,暫時住在jǐng察廳招待所的趙女士打電話過來,說是有人藏頭藏腦地打進了電話。 來電話的這位說了,只要你能現(xiàn)在回壽喜,到家的時候,最少給你二十萬,以后每年十萬,連給你三年,買你個不張嘴。 女人猶豫一下就拒絕了,然后她跟陪她的jǐng察一說,這位冷笑一聲,你還不算太笨,知道什么事兒能答應,什么事兒不能答應。 可女人又有點不甘心,她是一定要幫老公出氣的,然而同時,孤兒寡母也有生存壓力。 尤其是,她一開始住進招待所的時候,由于有貴人幫扶,她對破案很有信心,但是這么久了,也沒聽到有什么進展——她每天除了接送孩子上下學,就是無休止地認照片和辨聲音,她心里也在打小鼓,這行不行?。?/br> 其實,就算這案子能破了,殺人犯抓住了,她也要面對同樣的問題:殺人的這位,賠得出賠不出五十萬?而法院會不會支持她這五十萬的賠付請求? 在這種糾結的影響下,她琢磨再三,終于給陳主任打個電話,將自己的疑惑說一遍。 嗯?陳太忠一聽就知道有戲了,你在省廳住了這么久,今天才接到電話,說明壽喜那邊已經快扛不住了,冒險也要跟你獲得溝通。 果不其然,他再給夏大力打個電話,就知道jǐng察已經鎖定了嫌疑人,只是,就在女人住進省jǐng察廳的第二天,嫌疑人就突然間不見了蹤跡,省jǐng察廳已經外松內緊地撒網抓此人了。 省廳能這么快地鎖定嫌疑人,還就是通過讓趙女士辨認照片實現(xiàn)的,出事的那家迪廳被嚴格地調查,每一個被查到的人都沒命地回想,當天晚上自己見過些什么人。 壽喜并不大,所以這線索也就一點點地浮出水面,而且jǐng察們調查的時候,優(yōu)先關注那些可能認識王家父子的主兒。 就在一點一點的排查中,一個小混混落入jǐng察的眼中,這個人跟王剛能扯上間接關系,當天晚上,他似乎是在這個迪廳出現(xiàn)過,迪廳的老板和服務員不認識這個人,但是蹦迪的人里,有人識得他。 這個時候,趙女士起了作用,她認出了這個男人甚至叫出了此人的綽號,然而更重要的是,她知道此人跟自己的老公認識。 那這個人馬上就被重視了起來,不過省廳的jǐng察辦事,不會像那些三流的電視劇上演的一般,當著受害者家屬的面,就能交換一個驚喜的眼神,然后說一句“果然是他”——保密原則那不是空口白話,所以趙女士不知情,也是正常的。 但是夏大力知情,原本他沒興趣了解竇明輝這里的動向,但是自打他從陳太忠那里得知了黃家的意圖,那他不但要向許紹輝建議,也要關注jǐng察廳的破案進度。 反倒是陳太忠自己,有一點尷尬,他和竇明輝都是黃家陣營的,但是yīn差陽錯的,他有問題還不便問竇廳長,只能來問夏書記。 天底下的事情,有時候真的很奇妙,這并不是以個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現(xiàn)在的王剛,已經在省紀檢委喝茶了,可是在外面,還有人知道了省jǐng察廳的破案進度,這個現(xiàn)象也有點奇妙——保密真的太難了。 不過對陳太忠來說,這并不算多壞的消息,嫌疑人都找出來了,距離破案也就不遠了。 帶著這樣的心情,他回到了別墅,然而令他崩潰的是,房間里的鶯鶯燕燕對發(fā)生在壽喜的事情興趣不大,她們更關注的是——“我要你請的邁克爾?杰克遜,開價多少???” 而更不幸的是,陳太忠今天根本沒功夫考慮這事兒,今天的干部約談,是文明辦最近工作的重中之重,他一個人的jīng力,終究是有限的。 總算還好,他也為這件事做了足夠的準備,“明天我去素鳳手機的生產線看一看,到時候再說吧。” 第二天上午,文明辦約談的是張州市政協(xié)副主席,此人以前是某縣的縣委書記,因為不對江川的眼,51歲就被弄到了政協(xié),雖然是升了半格,但是沒了實權。 不過就算再沒實權,他在政協(xié)也是屬于**界別的,跟那些mízhǔ黨派或者商業(yè)、文藝界別的政協(xié)副主席比起來,也多少要多一點優(yōu)勢——最起碼從理論上講,他還有翻身的機會。 陳太忠對這個人沒什么興趣,直接就讓別人問了,政協(xié)副主席的妻子是續(xù)弦的,擁有新西蘭綠卡,很多人能確定這個,不過這主席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了,死活不承認,今天上午的約談,將會給他致命一擊。 到中午的時候,陳主任打個電話,邀請蔣君蓉共進午餐,蔣主任一聽是他,真是不盡的新仇舊怨涌上心頭,聽筒里傳來的聲音,似乎能把電話線凍僵,“最近事情挺多,有什么事情,陳主任你直接說好了?!?/br> “這個事情,電話上不合適說啊,”陳太忠嘆口氣,心說我懶得跟你叫真,你差不多點。 “不合適說的,那就不要說了,”蔣君蓉做事,也是相當果決的,她才不會賣陳太忠多少面子,“現(xiàn)在手機廠也一堆事兒,固定電話分廠那邊的關系還沒明確,我目前忙這個?!?/br> 素鳳手機,是鳳凰和素波共同開發(fā)的,雖然素波這邊有截胡的嫌疑,事實上他們也不是輕裝上任,直接摘桃子來的,他們的屁股后面,也是掛了兩個油瓶的。 像這固定電話分廠的原型,就是素波通訊設備廠,原來是省郵電管理局直管的,后來一分為二,交換和傳輸設備一塊,上交給了通地集團,而終端制造這一塊,劃給了素波市zhèngfǔ——這一塊我們不要了,你們愛咋地就咋地吧。 只看這終端制造的xìng質,就能想到這廠子是怎么回事,不過就算價高質次,這好歹也是高科技xìng質的企業(yè),而且,素波想不接也不行。 接下來,就是很富有戲劇xìng的一幕了,這個被剝離出來的電話交換設備廠,廠址在市區(qū)內,地方還不算太小,足有七十畝地,折合市價,差不多就是三千萬。 眼下房地產業(yè)大發(fā)展,管理局也有點后悔了,說我們把這一塊收回來吧,但是素波市絕對不答應——你們那些負擔,我們市zhèngfǔ擔了,消化這些職工,不成問題。 話是這么說的,但是素波市看上的是這塊地,那些離退休職工和在職職工,必須得給個出,正好高新區(qū)搞這個素鳳手機,那就端過去完了。 鳳凰的手機企業(yè),雖然是被素波兼并了,但是這兼并里面,很多資金,都是被類似的情況沖抵了,其中酸楚,真的不足為外人所道。 “你要是這么個態(tài)度,那我就直說了,”陳太忠也不想跟她虛與委蛇,“我最近在抓的文化節(jié),可能有一點費用,需要你們素鳳手機承擔一下。” “嗯……憑什么?”蔣君蓉先是沉吟一陣,然后猛地尖叫一聲,“我們的手機,連樣機測試還沒完成,你憑什么給我攤派?” “以你的智商,我跟你解釋了也沒用,”陳太忠冷哼一聲,“你跟純良說一聲,準備出錢就行了……我跟你真的沒話。” “陳太忠,你會為自己的輕浮,付出代價的,”蔣君蓉氣哼哼地掛了電話。 不多時,許純良的電話打了過來,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有點不善,“太忠,怎么回事?蔣君蓉那人脾氣臭,你有什么事兒跟我說,招惹她干什么?” “我也是被逼無奈,我倒是不想找她,可她老爹要找我啊,”陳太忠干笑一聲,“純良,這個事情我正在協(xié)調中,能成的話,你們出錢就完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給說明白一點,行不行?”許純良人雖純良,但是在官場里行事,那是屬于暴力派的——底氣十足橫沖直撞的那種。 “就是跟素鳳要點廣告贊助嘛,你不要這么激動好不好?”陳太忠清一清嗓子,“我請幾個國外的明星來素波演出,需要一點資金支持?!?/br> “你請人能用多少資金?”許純良毫不氣地駁斥他,自家的兄弟,誰跟誰???關鍵這素鳳手機,不是素波一家的事兒,“打素鳳的秋風,還不如找疾風呢,閑得蛋疼不是?” “我真是懶得說你,對你們來說,其實也是好事,”陳太忠哼一聲,他這話也不是胡亂開口,“咱素鳳手機,在歐洲面臨著一個宣傳問題,很多人不認咱們的產品?!?/br> 目前素鳳手機,還在西門子的測試線上,但是沃達豐的前期宣傳已經出去了,就是入網送手機的那種,歐洲的窮兄弟們,都在眼巴巴地等著沃達豐將款式什么的放出來呢。 “這個……認不認吧,代工產品而已,”許純良聽了這話,確實有一點意動,但是最后還是決定省下這筆錢,“西門子的標都打不上去,咱素鳳爭個什么勁兒?” 3017章進展(下)許純良這個態(tài)度,其實是很正常的,沃達豐的定制機,不光是內置了不少程序,外殼也是打著沃達豐的商標,連“MadeinChina”都是打在機殼內部的。 所以對素鳳手機來說,這只是一單大宗交易,樣機合格并且能保持品質的話,就可以成交——那么他們還打什么廣告? “嘖,”陳太忠聽得真是無語了,“我說,你們素鳳廠就要做一萬年代工,堅決不發(fā)展自己的手機產業(yè),你是這個意吧?” “算了,中午你跟蔣君蓉見面聊吧,”許純良聽他這么說,也是無奈得很,“我又不在素波,唉,這股份制企業(yè)就是麻煩。” “不用了,我的熱臉已經貼了一個冷屁股,”說到這里陳太忠也火了,早給她面子,她非不肯要,“就是通知你們一下準備出錢,如果不答應的話,你倆不管是誰,給我一句話就行?!?/br> “喂喂,你等一下,”許純良還待說什么,那邊已經壓了電話,他輕喟一聲將電話放下,不由得沉了起來。 對陳主任的活動能力和組織能力,許主任一向是很推崇的,聽到太忠打算利用這個文化節(jié)宣傳一下素鳳手機,他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素鳳有自己的未來,不會局限于代工。 然而就是他說的那句話了,股份制企業(yè)真的麻煩,素波高新區(qū)在素鳳手機項目上,只比鳳凰科委多了一股,但這就是決定xìng的。 沉吟一陣之后,他才給蔣君蓉撥過去電話,將陳太忠的意說一遍,“……他說了,如果你不想出這個錢,直接告他一聲就行了。” “他要幫著聯(lián)系廣告,也得把細節(jié)說出來吧?”蔣主任倒是聽明白了,可她又生氣了,“金額什么的都不說,就通知我出錢,這不是欺負人嗎?” “反正你倆,我誰都惹不起,”許純良嘆口氣,猶豫一下他才發(fā)話,“以我的經驗,這個時候你什么都不要cāo心,聽他的就行了,絕對會給你辦合適了……比你辛苦爭取的還強?!?/br> “那是你的xìng格,不是我的,”蔣君蓉冷冷地回答,她的掌控yù極強,一向習慣把事態(tài)掌握在自己手里,更不喜歡跟著別人的指揮棒走,“我找陳太忠商量?!?/br>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陳太忠哪里會理會她?“請我吃飯?沒空沒空……現(xiàn)在都已經吃上了,吃完還要午休呢,早給你機會你不知道珍惜?!?/br> “要不,我陪你一起睡?”蔣君蓉輕笑一聲,她也真有一套,公事公辦的時候說話極沖,但是求人的時候,也會施展誘惑,尺度還不小。 “免了,我對你沒興趣……嘟嘟,”得,那邊直接壓了電話,蔣主任的臉刷地就拉了下來,“這個混蛋,你早跟我說是廣告,很難嗎?” 好半天之后,她才輕哼一聲,又拿起電話撥個號,“幫我關注一下,陳太忠這兩天的行程……確定了的話,給我來電話?!?/br> 其實她這么說,也有點冤枉陳太忠,陳某人現(xiàn)在都還沒把事情定下來。 陳主任原本的計劃,是打算通過沃達豐來借勢,沒辦法,蔣世方不給他多少預算,真是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這父女倆做人有異曲同工之處。 怎么借沃達豐的勢?很簡單,將沃達豐的代言明星請到天南來,當然,若是那明星不合適,他也可以攛掇沃達豐簽兩個合適的明星——不過這個可能xìng真的很小,沃達豐能簽下的代言人,又怎么可能差得了? 想將代言明星請到天南,那就要有充足的理由,在這個環(huán)節(jié)上,素鳳手機廠無人可以替代,有這么個沃達豐代工生產線在,請人的費用,想必攔腰砍一半都沒問題。 陳太忠這也是被逼出來的,沒辦法,沒錢的話,羅天上仙也不好用,他不可能自己掏腰包去給公家做事,那也只能這樣算來算去地找子。 但是他昨天晚上才聯(lián)系了尼克,他對沃達豐的情況兩眼一抹黑,也不知道那公司對素鳳的印象——尼克議長答應幫他了解一下。 總之,這條是陳太忠打定主意要借的,他也不怕實現(xiàn)不了,撇開尼議長的因素不說,就是素鳳這個代工單子,也值得沃達豐多看兩眼不是? 別說凱瑟琳也跟沃達豐的人有聯(lián)系,只不過陳某人有點大男人主義,不愿意總是通過女人成事,尤其這女人還是外國的,所以他暫時沒聯(lián)系她。 是要借的,但是消息還沒落實,他就想先跟蔣君蓉坐一坐,商量一下此事,不成想三言兩語地嗆成這樣了。 當天下午,稽查辦約談了兩個干部,其中一個干部是某地級市的工會主席,另一個則是省建委的副主任——下面地市的干部,基本上就這三個有問題的。 當然,不能說地市總共就這么三個廳級干部的子女在國外有綠卡,事實上,子女有綠卡的干部遠不止這些,但是前文說過,這個重災區(qū)還是集中在素波和鳳凰,其他的地市相較而言,是比較欠發(fā)達的。 可是鳳凰這邊大家都知道,陳太忠在抓這個事兒,當初田立平直接就讓田強把綠卡上交了,喬小樹、靳湖生等人也如實填寫了,子女在國外有綠卡。 所以鳳凰就沒什么可抓的內容,然后再撇開素波,其他地方的省管干部,還有人也在一再的吹風下,把情況改寫過來了,目前這隱瞞實況又被翔實舉報的,就是郗華杰、張州的政協(xié)副主席以及眼下這個工會主席,一共三個人。 這也是陳太忠的手法,先抓外地的,本地素波的也好,是省委省zhèngfǔ的干部也罷,略略放在后面一點——前面出來的成績,就能做為證據,壓制后面出來的反彈。 所以這個建委副主任,實實在在是素波第一個被約談的干部,陳某人還問一問老主任,你想不想跟這個談話,結果秦連成說了,我還是跟那個總工會主席談一談吧。 省建委的這位叫做梁遠,今年五十四歲,孩子也是出國留學的,現(xiàn)在學成歸來,在bějīng跟人合伙開公司。 關于梁主任的兒子,建委流行這么一個笑話,小梁同學在美國上學期間,買了一輛豪華奔馳車,由于他沒有刷卡直接現(xiàn)金支付,被人懷疑洗錢或者別的什么。 總之,小梁是被人調查了,最后還驚動領事館,有人特意打電話到國內來問,大家才知道,哦哦,梁遠的兒子在美國上學還買奔馳啊。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事兒都是發(fā)生在六七年前,那時候梁遠就是副主任,才說還能再往上走一步,結果被人拿此事說事,連即將到手的常務副都飛了,接下來他就一直是副主任了。 自那以后,梁遠的狀態(tài)就變了,不但低調異常,什么東西都是打死都不承認——不過說句良心話,他的口碑也不好,大家猜測,梁主任手上起碼有個大幾千萬。 舉報梁遠的人,說梁主任的兒子在美國留學期間就弄到了綠卡,現(xiàn)在甚至可能國籍都有了,小梁在bějīng也沒什么正經干的,買了幾套房子向外出租,然后代理了一些國外的工程機械在銷售。 舉報者心挺細的,甚至找到了小梁的綠卡號碼,有了這個東西,那真是什么都查得出來,從美國移民局那兒一查,就知道這個綠卡還在使用中。 但是梁遠死活就是不改調查表,今天陳太忠把他叫過來的目的,都不僅僅是約談,而是要做梁主任的想工作——大家都知道你兒子有綠卡,你這么硬挺著,有意嗎? “我兒子的綠卡,是上學時候辦的,上完學也就沒了,”面對大名鼎鼎的陳主任,梁遠還是一口咬定,“而且他在bějīng發(fā)展……大家謠傳他有綠卡,但是我不能確定?!?/br> 話咬得很死,但是他的態(tài)度是軟綿綿的,就是那種……受過刺激的感覺。 主導這個約談的,是林震林主任,羅主任跟秦主任一起,和工會主席談話呢,林主任看見這貨死活不開竅,他也有點著惱,“這個綠卡我們調查過的,號碼都有,確實是你兒子的。” “唉……我沒有查過,”梁遠苦笑著搖頭,“我沒查過,肯定就不信……你們要確定的話,可以給我的表上加備注,我只是不想親手寫上去?!?/br> “你兒子有綠卡,跟你也沒什么關系,”傻大姐皺著眉頭搖頭,“你如實填寫就行了,我就不知道你怕什么?!?/br> “正是因為跟我關系不大,我沒見過他的綠卡,就不填嘛,”這梁遠還就認死理了,他雙手一攤,“這并不是多重要的事情?!?/br> 其實陳太忠挺清楚此人的心態(tài),梁主任已經上進無望了,口袋里還揣了仨瓜倆棗,那檔案上很多東西,能不承認就堅決不承認,以免將來被人抓住做文章。 見他們說來說去,死活談不出結果,陳主任真的惱了,他咳嗽一聲,“那行吧,你們先談著,我讓人在bějīng好好地小梁談談?!?/br> 梁遠的臉sè登時就是一變,就在這個時候,郭建陽敲門進來,“頭兒,蔣主任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