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8章大戲啟幕（上）官場，果然是個冷酷無情的地方啊，從那書記家出來很久，陳太忠的腦中兀自回想著那句冷冰冰的話——那是他咎由自??！

    咎由自取，可能嗎？不明白官場、沒有社會經(jīng)驗的人，可能會相信崔洪濤是受了蒙蔽，但是陳太忠好歹是智商高于平均水平的，又是在官場里浸yín了幾年。

    所以他非常明白，崔廳長這表態(tài)，說得好聽一點叫撇清，說得難聽一點叫拋棄——正是壯士斷腕、舍車保帥的行為，官場中再常見不過了。

    劉建章能當(dāng)上橋的老總，絕對不是公局局長能做得了主的，就算有交通廳的副廳長力挺，沒有崔洪濤的點頭，這個位子是坐不下去的。

    這一點，陳太忠非常地清楚，所以他心里才會發(fā)涼，原本我以為，老崔你會因為劉建章的事情跳腳，通過各個方面來施加壓力，想不到啊想不到，你最先想到的，居然是劃清界限——像這樣沙發(fā)果斷的領(lǐng)導(dǎo)，會有多少人愿意追隨呢？

    這個“壁虎斷尾”的感覺，給他實在太深刻了，以至于他在回了湖濱小區(qū)之后，很久都沒有興趣去聯(lián)系國外的明星什么的。

    見他這副模樣，諸女都有點不敢做聲，只有劉望男膽子大，走上前緩緩地坐進他的懷里，柔聲發(fā)問，“出什么問題了，要不要我們姐妹們出場，幫你搞定？”

    “我搞不定的問題，你們能搞得定嗎？”陳太忠聽得有點哭笑不得，不過有這交際花的插科打諢，他的心情多少好了一點，“好了，你們先玩，我再忙一會兒……今天晚上，錦鯉吸水排第一啊，誰都不許搶。”

    “我不同意，”丁小寧接話了，這姐妹倆的關(guān)系其實好得很，但是這個時候為了活躍氣氛，她不介意爭一爭寵，于是她曖昧地一笑，“其實望男姐不如我，我能鎖得住……”

    鎖得住……這也是陳太忠往rì里夸獎過的，天命姹女確實具備這方面的優(yōu)勢，同錦鯉吸水相比，各有妙處。

    “是真的有事，”陳太忠微微一笑，他不想掃大家的興，于是拿起手機來，“我再打兩個電話，你們先去打麻將，家里兩臺麻將機了……上不了場的可以釣魚嘛?！?/br>
    這次，他就直接將電話打給許紹輝了，所幸的是現(xiàn)在時間尚早，許書記也定然沒睡。

    許紹輝何止沒睡？他根本還在忙，第一時間他就接起了電話，“這么晚了，小陳你有事？”

    “今天晚上我見了崔洪濤，”陳太忠實話實說，其實他知道，別看許紹輝挺強硬，但是一樣很注意信息的收集——否則的話，就成了曹福泉那種二愣子。

    他將兩人見面的經(jīng)過緩緩地陳述一遍，最后苦笑一聲，“……看起來這崔洪濤，也知道斷臂求生，我就是把您的意泄露出去，合適不合適？”

    “你都泄露出去了，還問我？”許紹輝聽得就笑，其實對他來說，泄露出去與否，無關(guān)緊要，關(guān)鍵的是抵擋得住對方的壓力與否。

    不過他對別的東西，jǐng惕xìng也挺高，問了陳太忠?guī)拙渲螅瓢鸵幌伦彀?，“你的意是說，他很干脆地放棄了劉建章？”

    “沒感覺到他有什么不舍，”陳太忠傲然回答，哥們兒都強力介入了，崔洪濤想要得瑟，那必須掂量一下。

    當(dāng)然，在另一方面，他也有點小體會，“我是有點感慨，不管什么樣的關(guān)系，說放棄就放棄，崔廳長這個取舍，真的是果斷得很，我和純良，都做不到這一點。”

    “……”許紹輝在電話那邊沉默不語，許久之后才輕喟一聲，“嗯，你倆都做不到這一點，證明你倆就不是當(dāng)官的材料，我早知道就是這樣，唉……xìng格決定命運?！?/br>
    陳太忠一再告誡自己，要夾著尾巴要隱忍，但是對這個評價，他是相當(dāng)不認可的，“崔洪濤他這是別無選擇了，所以犧牲他自己的人，我覺得這是很令人不齒的行為?！?/br>
    “沒有什么齒和不齒的，對他來說，這是正確的選擇，”許紹輝沉聲發(fā)話，“還有……你最好別以為他沒有反撲的膽子?！?/br>
    反撲的膽子？陳太忠放了電話之后，又發(fā)起愣來，別說，他還真沒想到這個可能，一時間他有點自責(zé)，哥們兒最近順風(fēng)順?biāo)剡^習(xí)慣了，就忽視了潛在的威脅，這樣不好。

    崔洪濤有可能反撲嗎？真的有可能，陳某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熟悉這些官場中人的邏輯了，橋的攤子再爛，那是交通廳的事兒，他和許紹輝想拿走劉建章的人頭，對交通廳大廳長來說，這就是**裸的打臉。

    崔廳長這次是被打了一個冷不防，所以很干脆地撇清，但是誰能保證，這家伙心里沒有怨氣呢？若是他認為這是“欺人太甚”的話，沒準(zhǔn)在將來的什么時候，會猛地跳出來。

    這種懷恨在心秋后算賬的現(xiàn)象，官場也不少見，而且是比較令人頭疼的，想到這個因果，陳太忠都有點后悔，不該答應(yīng)老崔只查橋了。

    不過，崔洪濤也未必有那個膽子吧？陳太忠默默地琢磨著，你要想搞我，只要搞不死我，我就絕對搞死你。

    哥們兒做事兒是越來越瞻前顧后了，他輕嘆一聲，這就是官場中的收獲了。

    當(dāng)然，別人想搞死陳某人，那是不現(xiàn)實的，但是葬送了他的官場生涯，也是他不能容忍的，以曾經(jīng)的羅天上仙的驕傲，這個官場他不是不能離開，但是要離開，也只能是他主動離開，是的，陳某人的字典里沒有“失敗”二字。

    想到這里，他又給高云風(fēng)打個電話，想了解一下崔洪濤這人的心xìng——敢不敢秋后算賬，跟當(dāng)事人的胸襟、膽量都很有關(guān)系。

    “這個人，以前我覺得看得透，現(xiàn)在還真不知道了，”高云風(fēng)聽到他這么，也只有苦笑，“他年輕的時候，因為保護工地的物資，跟小偷們對著打，腦袋上縫了好多針……”

    總之，高公子就是這么一個意，崔廳長曾經(jīng)膽子很大，也曾經(jīng)很有胸襟，還很樂于助人、尊重領(lǐng)導(dǎo)，但是現(xiàn)在嘛……真不知道了，人是會變的。

    他倒是對別的八卦很感興趣，“劉建章那家伙，不死也得脫層皮吧？”

    “這些事兒，你就別問了，”陳太忠掛了電話，這個消息他不想告訴高云風(fēng)，反正云風(fēng)你要是想打聽，可以去問純良嘛。

    他這一通電話打來打去，劉望男就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聽完之后，她才發(fā)問，“你問這崔洪濤的脾氣，是擔(dān)心他秋后算賬？”

    陳太忠側(cè)頭看她一眼，猶豫一下才點點頭，他真的不愿意把工作帶回家。

    劉大堂卻是不管那么多，她立志要做一個交際花，所以比較喜歡揣摩人心，見他點頭就又發(fā)問，“交通廳單位那么肥，他應(yīng)該是貪了不少吧？”

    陳太忠笑一笑，官場里這點事兒，真是人盡皆知，“他貪了多少我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比高勝利黑很多，他上進無門了?！?/br>
    “那就簡單了，”劉大堂刀削斧鑿一般的臉龐上，泛起一絲笑意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以前很正直和清廉的人，有了巨額財富，他還敢搏命嗎？”

    “嗯嗯，很有道理，”陳太忠點點頭，一時間有點慚愧，心說哥們兒這見識，還不如一個女人——嘖，想問題也太不周到了。

    照這個心理邏輯分析的話，他就算把崔洪濤都拱翻，只要是能保證其平安下臺，老崔都不敢言語什么，一旦雞飛蛋打，后悔都晚了——劉建章可是掉了腦袋的。

    當(dāng)然，許紹輝的提示，也不算小心得過頭，官場里總是充滿了這樣那樣的意外，人家只是看問題比較全面，保證不在小河溝里翻船而已。

    以后稍微小心這家伙就是了，陳太忠得出了答案，然后才開始考慮要通過什么渠道，邀請什么樣的中外明星。

    想到天南臺的chūn節(jié)聯(lián)歡晚會的效果，他決定借鑒一下，先邀請兩個重磅的外國明星，國內(nèi)的明星就比較好請了，價錢也好商量——雖然他很不情愿承認這一點，但這是事實。

    “田甜，雷蕾，”他站起身子，大聲喊著，“你們知道現(xiàn)在國外哪個明星比較紅嗎……”

    第二天一大早，陳太忠體酥骨軟地從玉臂粉腿叢中爬了起來，這一晚上真的太瘋了，大家知道太忠要請國內(nèi)外明星過來搞活動，紛紛獻計獻策，拉了好長一個名單出來。

    受到這種情緒的感染，諸女興奮到不得了，一直折騰到凌晨四點多，搞得陳某人禁不住都生出了要分身作戰(zhàn)的的念頭。

    歡娛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而班還是要上的，到了單位之后，陳太忠先是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然后又請示了秦連成，開始進行一個大的行動：以各種舉報材料為依據(jù)，針對那些涉嫌在在調(diào)查表上隱瞞真相的干部，展開約談。

    3009章大戲啟幕（下）這個行動的意義，非常重大，以往文明辦只是在報紙上說一說，雖然在單位，已經(jīng)有田強、凌洛、楊濱等人來活動過了，可這基本上都是私下里調(diào)解過了的。

    甚至，陳主任在下通德去找王志君的時候，也是針對xìng很強的點對點調(diào)查，可以劃到個人行為里去，而眼下他要做的，是組織行為。

    也就是說，他坐在辦公室里打個電話，通知被調(diào)查的干部，前來文明辦把事情解釋清楚——這個行動，有省委辦公廳、省委組織部和省紀(jì)檢委的認可。

    這個大殺器，文明辦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很久，只不過以前條件不成熟，現(xiàn)在該有的鋪墊都鋪墊過了，宣傳也都到位了，尤其是新上任的秘書長曹福泉也表示支持，那就可以cāo作了。

    主持這個行動的，必然是陳太忠，這個毋庸置疑。

    他第一個電話，是撥給遼原市的副市長郗華杰，“你好，請問是郗副市長嗎？”

    “我是郗華杰，”郗市長很不習(xí)慣有人強調(diào)這個“副”字，不過電話是省委來的，他不能計較這個，哪怕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是如此地年輕，“請問你是？”

    “我是省委文明辦副主任陳太忠，”陳太忠緩緩發(fā)話，不帶任何的感情sè彩，“受省委辦公廳、省委組織部和省紀(jì)檢委的委托，正式通知你，希望你能在今天下午五點之前，來到省委文明辦，就干部家屬調(diào)查表一事，接受組織的調(diào)查?！?/br>
    郗華杰一聽是電話那邊的年輕人陳太忠，腦門子就是一炸，再然后又是那么多“省委”，一時間，他居然就那么愣住了。

    遼原是個欠發(fā)達地區(qū)，但是窮廟富方丈的現(xiàn)象并不少見，這郗市長是分管農(nóng)林水的，油水不是特別足，不過需要指出的一點是：此人是從財政局長的位子上，升到副市長的。

    而此人的兒子已經(jīng)畢業(yè)，并且分配到了素波電信局，不過據(jù)素波電信局的人反應(yīng)，這位基本上就不來上班，對工資什么的也不做要求——據(jù)說小郗在外面有買賣。

    于是，他的工資就被某些人瓜分，大家對此人來不來，也就無視了。

    對于兒子在外面四下活動，郗華杰倒是沒有什么掩飾，但是他強調(diào)，自己的兒子并沒有注冊公司——由于工作需要，他的兒子常年在外面協(xié)調(diào)電信施工隊伍，當(dāng)然，那些小包工隊是掛靠在通信管理局工程公司下面的。

    不管怎么說，這不是多大的問題，小郗刨食兒的范圍，在郗市長的權(quán)力范圍之外——哪怕是遼原也用了幾個施工隊來施工，但是小郗的主要業(yè)務(wù)，并不在這里。

    問題的關(guān)鍵在于，小郗是拿了澳大利亞綠卡的，而很不幸的是，陳太忠在前些rì子，為了調(diào)查劉勇的死因，曾經(jīng)夜入某個移民中介公司，在收獲的信息里，小郗同學(xué)是該公司運作綠卡成功的業(yè)績之一。

    當(dāng)時陳太忠顧不上管這個，現(xiàn)在騰出手來了，自然就要拿這個人開刀，當(dāng)然，他不能說我已經(jīng)掌握了詳盡的資料——這資料的來源，沒辦法公開。

    所幸是有人舉報了郗華杰，說他兒子擁有“美國”綠卡，而且還沒什么證據(jù)，不過舉報者信誓旦旦地說，這個小郗，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美國。

    于是，陳太忠就順理成章地最先調(diào)查此人——以一份可以算“三無產(chǎn)品”的舉報信，對郗華杰進行約談。

    別人有點看不懂，陳主任為什么率先找這個人，對官場中人來說，程序正確是非常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這種三無的舉報信，最容易引發(fā)被調(diào)查的干部的反彈，而且怪話都是現(xiàn)成的，“一封信，八分錢，上面一查歇三年。”

    所以對大家來說，陳太忠這個決定，委實有點天外飛仙的味道，更有人懷疑，這個可能導(dǎo)致糟糕結(jié)果的開頭，會不會讓接下來的工作難以開展。

    不過陳主任往rì“一貫正確”的形象，在這個時候起了很大的心理暗示作用，而且秦主任很明確地表態(tài)，既然此事是陳主任分管的，那么我相信并且支持他的選擇。

    陳太忠這么選，當(dāng)然是有他的用意的——事實上，他是要借著這個不靠譜的舉報信，增強文明辦辦事的公信力，就算這個目的達不到，最起碼是要讓稽查辦的人辦事的時候，心里不發(fā)虛，不要有畏首畏尾的心態(tài)。

    郗華杰在電話那邊沉默了差不多十秒，才吸一口氣緩緩發(fā)話，“陳主任，省委的工作……我是愿意配合的，不過這兩天有幾個很重要的會議，可以稍微等一等嗎？”

    “最好不要等，”陳太忠很嚴(yán)肅地回答，心里卻是暗哼一聲，正月還沒過完呢，你能有多重要的事情？當(dāng)然，他也知道，zhèngfǔ的工作肯定比黨委繁忙得多，不過這也要看你愿意不愿意忙，省委要是就進步問題找你談話的話，來素波可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說白了，郗市長十有仈jiǔ是存了觀望的心，甚或者還要找人公關(guān)活動一下，有的人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查到頭上才死了那份僥幸心理。

    “那我……盡量趕吧，”郗華杰輕嘆一聲，然后很自然地發(fā)問，“我想再確定一下，是只去文明辦，不需要再準(zhǔn)備什么東西吧？”

    “那只有談過才知道了，”陳太忠好不容易能借著省委的大旗，跟一個未曾謀面的副廳，嚴(yán)肅地辦事，這腔調(diào)就拿得穩(wěn)穩(wěn)的——不要指望從我這兒得到任何口風(fēng)。

    掛了電話之后，郗華杰呆坐在那里，好半天都沒有說話，對于兒子有澳大利亞綠卡，他是知情的，甚至可以說是他默許的。

    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種事兒，郗市長在做郗局長的時候，也收斂了不少錢財，郗華杰并不認為這是自己的錯，有權(quán)不用過期作廢——而且他要真的出淤泥而不染，同事、領(lǐng)導(dǎo)和下屬，都不會容忍這個異類存在。

    別人能貪，我也能貪，這是郗局長的邏輯，大家都不貪的話，我又怎么敢貪？

    不過總算還好，他知道這種事情是見不得光的，一旦被翻出來，掉腦袋都是正常的，所以他支持兒子這么做，也算是給自己留一條后。

    但是……文明辦現(xiàn)在要約談自己了，該怎么辦呢？

    陳太忠的兇名在外，自打一開始文明辦搞這個干部家屬調(diào)查表，郗市長就死死地盯著此事的動向，其中王志君折戟沉沙，江川退位，都昭示著陳某人的果決和狠辣。

    但是郗華杰的心結(jié)不在陳主任身上，他最擔(dān)心的是省紀(jì)檢委——兒子有綠卡，那算多大點事兒？別說他這個做老爹的可以推諉自己不知情，就算他知情，那又怎么樣？

    是我兒子有綠卡，不是我有綠卡，沒錯，我就是抱著僥幸心理欺騙組織了，我承認錯誤還不行嗎？說破大天來，沒有任何的明文規(guī)定，說禁止干部家屬辦理綠卡，加入外國國籍都無所謂——當(dāng)然，某些特殊戰(zhàn)線上的干部例外。

    郗市長已經(jīng)沒有上進的心了，他真的不怕查出來自己蒙蔽組織，他只求能安穩(wěn)地退休，然后去悉尼的邦迪海灘曬rì光浴。

    但是問題的根源在于，萬一有人追查，說你為什么蒙蔽組織，然后又牽扯出別的什么，那他真的只能在大家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匆忙跑了——他一點都不想進省紀(jì)檢委。

    去素波還是不去素波？跑，還是博一把？郗華杰真的是太糾結(jié)了，要命的是……這種事情，他還沒辦法找人商量。

    當(dāng)發(fā)下干部家屬調(diào)查表的時候，我就應(yīng)該積極準(zhǔn)備退來的，這一刻，郗市長真的是追悔莫及，當(dāng)然，他并不知道，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這樣的懊悔情緒將逐漸地在某些特定群體中蔓延開去。

    事實上這個懊悔相當(dāng)?shù)責(zé)o理，如果不是事態(tài)發(fā)展到這一步，沒有幾個人會積極準(zhǔn)備退，就算有人有這個想法，在文明辦大張旗鼓地宣傳之際，誰也不會冒著被發(fā)現(xiàn)的危險，在風(fēng)急浪大的時候試水。

    可恨的是，文明辦從雷聲大雨點小，一直發(fā)展到眼下的約談干部，從來沒有中止過宣傳，就算最不關(guān)心時事的人，也知道省委在抓干部家屬經(jīng)商和綠卡的事情。

    現(xiàn)在抱怨，已經(jīng)沒什么意了，郗華杰想來想去，終于橫下一條心，好吧，就博這么一把了，就算跟文明辦談得不好，等紀(jì)檢委出動，中間應(yīng)該還有個短暫的緩沖，到那時候再跑也不遲。

    既然做出這樣的決定，他索xìng在參加完一個會議之后，十一點半就從遼原動身了，提前去也是態(tài)度端正的表現(xiàn)，由于況不是特別好，他趕到素波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四點了。

    在省委大門之外，他躑躅了差不多兩分鐘，才走了過去。

    陳太忠在辦公室里坐著，看到強自鎮(zhèn)定的郗市長走進來，他不動聲sè地站起身，“郗市長需要喝口水，休息一下嗎？”

    你都站起身了，還讓我喝水？郗華杰緩緩地搖頭，來之前，他是布置了后手的，“明天還有個水資源協(xié)調(diào)的重要會議，我希望能連夜趕回去?！?/br>
    “那跟我來，”陳太忠走上前，跟對方蜻蜓點水一般地握一下手，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

    郗市長眨巴眨巴眼睛，猶豫了差不多兩秒鐘，才邁腿跟了上去，心里卻是不住地打著小鼓：這……這是要帶我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