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9-2310節(jié)目(凌晨還有)
2309章節(jié)目(上)王玉婷真的沒想到,自己扭一下頭,就帶來這么大的響動。 她只是在伯明翰見過陳太忠動手打人,后來也聽小紫菱說太忠哥身手相當了得,眼見這會場的氣氛挺輕松的,就回頭看一下。 但是她并沒有意識到,三個干部培訓班,在禮堂里也是豎著坐分了三撥的,而她個子低坐在前面,而陳太忠個子本就高又不yù引人注意,坐得就相當?shù)乜亢蟆?/br> 一個姿sè尚可的女人,跨班級扭頭斜望,太容易引起別人的關(guān)注了。 何振魁聽了郭校長的提議,嘴巴動一動,才待輕聲點評一點什么東西,猛地發(fā)現(xiàn)大家紛紛將目光看過來,駭然之下,也側(cè)頭一看,卻不防陳太忠正看著他,在微笑著點頭。 陳太忠見到王玉婷看自己,心里就知道有點不妙了,心說你早不看我晚不看我,這會兒看我,怕是要有點小麻煩。 由于有了這個jǐng惕心理,他的反應(yīng)就要快一點,眼見大家紛紛扭頭,他也將頭扭向一邊微微頷首,務(wù)求做到將禍水東引。 何振魁嘴巴雖然大,反應(yīng)卻是不慢,一見副班長沖自己微笑,就知道要糟糕,尤其要命的是,他還真沒有什么一技之長——仔細算一算,也就是有一手吐煙圈的本事,應(yīng)該比在座所有的人都強,但是這個……合適上去表演嗎? 所以他很干脆地一伸手,笑瞇瞇地示意了——陳主任你請,那女孩兒看你,肯定是有原因的,麻煩你就不要拉我墊背了成不成? 他倆這一折騰,連坐在前排的校領(lǐng)導(dǎo)都發(fā)現(xiàn)了奇怪之處,于是紛紛地回頭望去,卻是見到兩個學員正在你推我讓,于是就有人琢磨了:能讓這么多人關(guān)注,大概都是有一技之長的吧? “副班長,求你了,我真的啥也不會,”何振魁見到扭頭的人越來越多,真的是坐臥不安了,于是低聲懇求,“你看,連郭校長都看過來了?!?/br> “你搞個詩朗誦啥的,應(yīng)該沒問題吧,”陳太忠笑瞇瞇地看著他,一點也不為所動,這不僅僅是暗諷老何長了一張大嘴,更重要的是,他不想上臺表演節(jié)目。 當然,他并不知道王玉婷打的主意是讓他表演武術(shù),要不然絕對會推得更利索,而不是像眼下這般半開玩笑半當真——上臺表演武術(shù),哥們兒這算是表演還是算耍猴? 真要遇到這要求,他寧可唱一首歌,也不會去打拳,雖然他的歌喉,是相當?shù)貞K不忍睹,但是這是原則問題。 兩人正在僵持,一班的前方已經(jīng)傳來了呼聲,“陳太忠,來一個,”緊接著,這聲音在瞬間大了不少,卻是因為不少人在下一刻加入了呼聲中,“陳太忠,來一個……陳太忠,來一個……” 好個老董,我算你狠啊,陳太忠聽出來了,帶頭起哄的就是董瑜亮,接下來跟隨的,是唐東民一幫人,再然后,就是全班都有了……在這種群眾的呼聲中,他真的不能再推了,猶豫一下,狠狠瞪一眼長著大嘴跟著起哄的何振魁,送出一個“你死定了”的眼神之后,他站了起來。 哥們兒表演個什么節(jié)目好呢?練武術(shù)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他心里壓根兒就沒這個意識,唱歌的話,他拿不出手,跳舞的話……那跟練武也差不多了。 不過,陳某人還是有很多東西能拿得出手,下一刻他就做出了決定,于是沖大家點頭笑一笑,大步走上了主席臺,“這樣吧……我給各位領(lǐng)導(dǎo)和同學們,表演個小魔術(shù)?!?/br> 緊接著,應(yīng)他的請求,一邊的工作人員將一張小木桌抬上了主席臺——現(xiàn)在這里是舞臺,再找一張紅綢桌布蓋上去,那就是齊活了。 反正這里時常充當各種會場,這些常見的東西,張羅起來太順手了。 陳太忠身著短袖襯衣,下身是牛仔褲,腳上一雙皮涼鞋,讓人怎么看,都看不出來有什么魔術(shù)師的裝備,他手上那顆綠油油的玉石戒指,是唯一比較礙眼的東西,但是在大家的眼里,那顯然不會是魔術(shù)道具。 在會場里一百多雙眼睛的注視下,陳太忠將兩只手伸進桌布下,假巴意地擺弄片刻,然后雙手握拳,猛地向后一縮手,兩只手掌再張開時,每只手上各握著一個……雞蛋! 沒辦法,陳某人的須彌戒里東西雖然多,但是合適做道具的卻不多,變珠寶出來不合適,變陽傘出來又太大個,燒烤用的碳爐倒是不大不小,但是……合適嗎? 在手電筒、香煙、聽裝啤酒中,他選擇了雞蛋,不算太好,但是恰好雙手能握住,這可以混淆大家的視線。 “是倆雞蛋?”有人驚呼。 有這種反應(yīng)不足為奇,事實上,別看剛才大家叫得熱鬧,但是也沒誰會指望陳太忠能變出多么驚天動地的魔術(shù)來,前面那么多jīng心準備的節(jié)目,也不過是業(yè)余里面的中等,差強人意罷了,這臨時的抓壯丁,能強到哪里去? 說實在的,大家只是希望陳某人使用一個看起來比較勉強的道具,變出一朵花啊,或者撲克之類的,眾人就可以偽作不知地叫好了,畢竟,誰也不是專業(yè)的不是? 可是,空手變出來倆雞蛋,這個……這個怎么說呢?必須承認的是,大家一開始都沒注意到,這家伙身上,有什么地方能放倆雞蛋。 “太忠,我有個問題,”還是董瑜亮,他居然在舉手之后,站起來了,一臉嚴肅地發(fā)問了,“你這倆蛋……是真的嗎?” “嘩,”滿禮堂的人哄然大笑,這種雙關(guān)語,是個男人就聽得明白,而眼下大家在慶祝黨的生rì,氣氛也較為和諧和熱烈,董處長這樣的問題也是調(diào)劑氣氛,不算太過分。 有些女學員,一開始沒聽出這問題的含義,不過,見到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的,于是就紛紛醒悟了過來,面紅耳赤地跟著發(fā)笑。 “你……”陳太忠被這句話嗆到了,他無奈地指一指董瑜亮,心說老董啊老董,我跟你……你給我等著! “肯定是真的,”接下來,陳主任做個手勢,一邊的工作人員拿個茶杯過來,他將雞蛋在杯口一磕,兩個蛋黃帶著蛋清,啪啪地掉進了茶杯里。 他揮一揮手示意,工作人員向旁邊走兩步,他又將一只手伸進紅布下面鼓搗了起來。 這次,大家就都睜大眼睛看了,這魔術(shù)有模有樣的,誰也愿意細看一下,緊接著,大家就看到,陳太忠從紅布下拿出了右手,手中卻又多了一個雞蛋。 這一下,大家就能斷定,這個叫做陳太忠的家伙,還真的有一手,確實,沒人看出來,這家伙手上的雞蛋是從哪里來的。 “變出來不算本事,再變走,那才是水平,”陳某人清一清嗓子,在臺上解說一句,他真是沒做過魔術(shù)師,不知道變魔術(shù)的時候,一般的魔術(shù)師都是不說話的,像現(xiàn)在他這做派,就有點耍把勢賣大力丸的味道。 不過,為了出這口氣,他不管那么多了,下一刻,他的右手又放入紅綢下面,身子微微一僵,緊接著,他嘴里干脆地蹦出一個字,“走”!同時左手將紅綢一把拽開,大家運足目力一看,果然,他的右手上已經(jīng)空空如也。 “好,”郭校長率先鼓掌,大家跟著也響應(yīng)了起來,陳太忠站在臺上,笑瞇瞇地點頭,等掌聲漸次地稀疏之后,他才笑瞇瞇再一次發(fā)問了,“大家知道,那個雞蛋去了哪兒了嗎?”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眾人的眼光就盯在了董瑜亮的身上,董處長心里有點納悶,我沒跟你串通這個啊,怎么就把雞蛋變到我身上了呢? 他正琢磨呢,猛地覺得左胸口襯衫口袋處,有一種漲漲的、涼涼的感覺,一時禁不住有點愕然,你真把雞蛋變到我的口袋里了? 想是這么想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腦袋一迷糊,右手沖著自己的上衣口袋就是狠狠地一拍,“啪”地一聲輕響,之后,就有粘稠的液體,從他上衣的口袋布處,緩緩地滲透了出來。 不是吧?董瑜亮低頭一看,登時就傻眼了,我這輕輕一拍……就把一只雞蛋拍爛了? “瑜亮,不是這樣吧?”陳太忠愕然地望著他,心里卻是狂笑不已,“你總共就一個蛋,居然忍心……拍爛它?” “嘩~”會場又是一陣爆笑,這次的笑聲,比剛才的還大很多,大家紛紛點評,說這個節(jié)目真的太棒了,不但有魔術(shù)功底,這情節(jié)策劃和語言組織,那都是一等一的厲害……簡直可以上chūn晚了,沒想到一班還有這樣的壓軸戲。 “多謝董同學的配合,”陳太忠笑著沖臺下點點頭,拒絕了大家“再來一個”的要求,“關(guān)鍵是,道具就只有三個雞蛋,其他的我也不會變了?!?/br> “可以讓食堂給你送來一筐嘛,”郭校長也笑得合不攏嘴,覺得這一屆學生里,總算有幾個有意的,“小陳你還能變嗎?” “雞蛋,會破的,”陳太忠笑一笑,兩只手快速地向空中一伸,猛地一劃拉,又是兩個雞蛋出現(xiàn)在手上,也不管自己說只準備了三個雞蛋了,他笑瞇瞇地看著大家,“這次,我想找個領(lǐng)導(dǎo)配合我一下……最好是深孚眾望的,這樣的領(lǐng)導(dǎo),不會幫著我捉弄人。” 2310章節(jié)目(下)深孚眾望的?郭建國只覺得好多雙眼睛看向了自己,他雖然沒有長后眼,但是卻直覺地感覺到,身后有更多的人盯著自己的后腦門。 遠之則怨,近之則不遜啊~這些年輕人,郭校長暗暗地嘆口氣,說實話,他對自己口袋里揣兩個破雞蛋,也有一定的抵觸情緒——這玩意兒實在太影響形象了,而這個陳太忠的魔術(shù)水平,確實有點出神入化。 所謂魔術(shù),必然是假的,這一點,郭校長可以確認,**人不相信迷信,然而問題的關(guān)鍵是,他雖然能確定這是假的,但是其中關(guān)竅,他沒看出來! 既然沒看出來,他就不肯冒險了,七月一rì固然是一個普天同慶……普黨同慶的rì子,可是堂堂的常務(wù)副校長也沒有出乖露丑的yù望,領(lǐng)導(dǎo)的尊嚴,那是必須維護的。 “回頭一定要讓小陳同學充分地表演一下,”郭校長站起身,笑著伸出雙手,平伸在虛空中壓一壓,以壓制小禮堂內(nèi)熱烈到有些狂躁的氣氛,“我知道大家都沒看過癮,但是,今天是慶祝黨的生rì,大家重在參與,”一邊說,他一邊將目光掃向了遠處坐立難安的何振魁,下巴微微一揚,“那位同學……好像也有一技之長吧?” “我……我的特長,是個不良習慣,”何振魁緩緩地站起來,腦子沒命地轉(zhuǎn)著組織語言,不過這家伙的嘴皮子,真不是蓋的,在瞬間就找到了合適的表達方式。 “由于常年在工地上,跟工人師傅們在一起接觸得太久,就是比賽抽煙的技巧,學會吐煙圈了,”他振振有詞地解釋,“今天在場的領(lǐng)導(dǎo)和女同學們太多,這個節(jié)目現(xiàn)在表演的話……我個人覺得不太合適。” 吐煙圈?郭校長聽得猛烈地咳嗽了起來,心說這都是什么人啊,慶祝黨的生rì,你的節(jié)目是吐煙圈——真當**是林則徐的對頭了? 后,何振魁終于如愿以償?shù)貨]有上臺表演,倒是二班的一個學員打聽一下,聽說這里后臺藏有二胡,于是走上臺拉了一段《二泉映月》。 他這么一搞,居然將三班的一個女學員引了出來,她會彈鋼琴,不過,令郭校長遺憾的是,這個女學員彈的是什么《水邊的阿狄麗娜》,曲子倒是很優(yōu)美,就是不太主旋律——要是你會彈《bějīng的金山上》就好了……五點半的時候,郭校長宣布活動結(jié)束,鑒于今天是周末,大家可以不去食堂吃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周一以飽滿的jīng神來上課學習。 陳太忠才走出小禮堂,就覺得背后一陣殺氣掠過,回頭一看,董瑜亮正捂著上衣口袋,一邊跟身邊的人解釋著什么,一邊怒氣沖沖地向自己走來。 “哈哈,”他爽朗地笑一聲,邁開長腿,三步并作兩步地快步前行,又拐一個彎消失了。 何振魁和羅漢在他身后不遠,見狀也快步上前,不過,這是省委黨校,誰想走太快也不好意,否則落在別人眼里,沒準要得個“不穩(wěn)重”的評價。 不成想,就落了這么幾步,兩人走到拐彎處的時候,陳太忠魁梧的身影居然就憑空不見了,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太忠似乎走得也不是很快吧? 就這么一愣神的功夫,董瑜亮追過來了,嘴里還氣急敗壞地喊著,“太忠你這家伙……賠我衣服,咦,人呢?” 這時的陳太忠已經(jīng)趕到校園外了,今天早上,引進德國技術(shù)人才的事情全面展開,各個有需求的單位都趕到了天南賓館。 如此一來,凱瑟琳的位置就不那么重要了,所以她和伊麗莎白在快到中午的時候,就跑到丁小寧那里,跟著丁總東游西逛煞是自在。 陳太忠本來想著,今天是周五,晚上約上蒙勤勤一起坐一坐,朋友一場,這也算是給她踐行了,不成想,凱瑟琳一定要他履行在逛夜市時的承諾——“我和伊莎要吃燒烤……干凈的那種?!?/br> 那他只能先給那帕里打個電話,迂回地問一下,秦科長啥時候離開天南,那大秘對他真是有啥說啥,“可能就是關(guān)系掛上去,人還在天南,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尚阿姨可是寶貝這個女兒,反正十四號院空著也是空著,bějīng城……壞蛋太多?!?/br> “哦,那我就不著急了,”陳太忠也放松得很,隨口就來了這么一句,不過,想一想這么說容易被人誤會,說不得又補充一句,“本來想今天給她踐行呢?!?/br> “哈,”那帕里聽得就笑了起來,他是心縝密之輩,捉人馬腳非常拿手,于是就針對這個口誤發(fā)揮一下,可是由于顧忌老板,這發(fā)揮還不能太過明顯,那就只能晦澀一點了,“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確有其事?!?/br> “喂喂喂,我說你好歹馬上就是廳級干部了,”陳太忠被這暗語弄得哭笑不得,不過這種無傷大雅的玩笑,他確實沒辦法叫真,“對了,還沒恭喜你即將進步呢,碧空給我備倆小嫂子,回頭我過去……要干凈的,要名器?!?/br> “名器……我不試一下怎么知道呢?那怎么干凈得了?”那帕里繼續(xù)笑,這家伙無恥起來也是無邊無沿的,畢竟他骨子里是帶了點衙內(nèi)風格的,說這種事一點不難為情,尤其是……估計做起來也不會為難,不像陳某人礙于面子,從來不肯張羅類似事情。 不過下一刻,那大秘就扯回了正題,他傲然地發(fā)話了,“至于說廳級干部嘛,現(xiàn)在跟你聊天的,就是一個副廳……你要記得喊領(lǐng)導(dǎo)哦?!?/br> “敢情你也知道自己臟啊……我改主意了,給我準備四個小嫂子,”陳太忠啪地就掛了電話,小子,你且得瑟著。 不過不管怎么說,蒙勤勤一時走不了,他就不著急聯(lián)系了,于是驅(qū)車駛向城郊——丁小寧她們正在工地上。 到了工地就六點出頭了,陳太忠很驚訝地發(fā)現(xiàn),凱瑟琳、伊麗莎白還有雷蕾,居然一人一個安全帽,由丁小寧陪著在工地上轉(zhuǎn)悠。 京華房地產(chǎn)同時開工了十多棟樓,雖然工期是分批錯開的,但也絕對是大手筆了,親眼見到這種壯觀的場面,陳某人也禁不住咋舌,“資金沒問題吧?” “這兒的資金還是小事,廠區(qū)建設(shè)才麻煩,”丁小寧嘆口氣,“關(guān)鍵是人手也是問題,市zhèngfǔ那邊催得緊,素紡又給我塞過來六十多個工人。” “素紡的工人,他們會干什么?”陳太忠聽得揚一揚眉毛,不過他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興趣不大,“算了,時間不早了,回去吃飯吧。” “干不了大活,就干點體力活嘛,”丁小寧轉(zhuǎn)身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就摘下了頭上的安全帽,額前的劉海被汗水黏得左一綹右一綹的,牢牢地貼在她的額頭上,她卻是毫不在意,“不過,我是針對素紡結(jié)算,他們還得被剝一層皮?!?/br> 走出工地不遠,就來到了丁小寧在現(xiàn)場的臨時辦公室,她上工地的時候,都是穿著厚實的牛仔褲,要在這里換一下衣服才能離開。 像雷蕾幾個人,穿短裙熱褲的,也就只能臨時轉(zhuǎn)一下,還是不符合安全規(guī)定,所幸現(xiàn)在是工人們的吃飯時間,要不然不知道會招來多少目光。 丁小寧在屋里換衣服,陳太忠在門口轉(zhuǎn)悠,猛地聽到不遠處的房間里,傳來嘩啦嘩啦的響聲,聽起來是有人在打麻將。 “這是誰啊?”他的眉頭一皺,心說小寧這管理也忒差勁了吧?說不得走到那個房間,推開門探頭看一下,果不其然,四個中年人坐在那里打麻將,旁邊站了兩個年輕人在看。 聽到有人推門,站著的人抬頭望了過來,其中一個眉頭一皺,毫不氣地發(fā)話了,“干什么的?沒事兒出去!” “咦?”陳太忠惱了,他原本就有點不高興,不過這是京華的事情,他也懶得插手,想著回頭要跟丁小寧說一聲。 不成想這廝居然敢叫自己出去,他這氣兒就憋不住了,整個京華都是哥們兒出的錢,你讓我出去?于是他冷哼一聲,“你們是什么人?居然敢在這兒打麻將?” “嗯?”聽他說得嚴厲,打麻將那四位也停下了手,齊齊轉(zhuǎn)頭來看他,其中一個嘴上叼著煙白凈中年人斜著眼睛發(fā)話了,“我們是什么人,你管得著嗎?” “呀哈,”陳太忠一聽就樂了,抬腳就要往進走,不成想身后伸過一只手來,卻是丁小寧換好衣服出來了,“陳主任,算了,他們是甲方的人?!?/br> “甲方……素紡的人?”陳太忠眉頭皺一皺,扭頭看一下小丁,“甲方的人不在甲方辦公室呆著,跑這兒來干什么?” 他來這里時候不多,也多少知道一點,工地上除了工人呆的活動房,還有幾排活動房的院兒,除了施工方、庫房之類的地方,甲方辦公室也有四五間房子。 “他們是帶工的人,”丁小寧解釋一句,回頭狠狠地瞪屋里一眼,俏臉含霜,“早就告你們動靜小一點,還敢跟陳主任呲牙?這次我原諒你們了,下次直接扣錢,聽見沒有?” “呵呵,丁老板說啥就是啥,”白凈中年人趕緊站了起來,賠著笑臉發(fā)話了,接著又沖陳太忠點頭笑一笑,“陳主任,對不住了,這不知者不罪啊。” 陳太忠連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轉(zhuǎn)頭就走了,不過,在回程的上,他還是有點忍不住,就開口問丁小寧,“他們不是來干活的嗎?” “干活的也分領(lǐng)導(dǎo)和工人啊,”丁小寧笑一笑,“屋里那些人就不是干活的,無非給他們一間屋子,也省得在我跟前礙眼?!?/br> 素紡派來六十二個人,其中有七八個是領(lǐng)導(dǎo)和司機啥的,實際干活的不過是五十人,當然,丁總不會在乎,說的就是那些活,你們再來一百六十二個人,也白搭,我對活不對人。 素紡都這樣了,這做領(lǐng)導(dǎo)的還是這種派頭,陳太忠聽得頗為無語,而且?guī)辶柸?,這能是多大的領(lǐng)導(dǎo)?“是科長?” “也就是一個科長一個副科,”丁小寧輕描淡寫地回答,“而且只是他們廠子里認,出來的話也是工人,就這樣,人家一個月不少掙錢,兩三萬總是有的?!?/br> “什么?”陳太忠聽得好懸沒把眼睛珠子瞪出來,“你是說……你是說,就這企業(yè)的小科長,一個月兩三萬?這比我們科委都牛逼了?!?/br> “這也沒啥吧,吸工人的血唄,”丁小寧伸出手,細細地跟他算了起來,“我這兒跟他結(jié)算,就是一個月六萬,五十個人,一個人六百是三萬,多的都是他拿了,給那個副科長再分點?!?/br> “不是六十二個人嗎?”陳太忠有點不解。 “有十來個不來的,不來的那些個人,工資做得還高,都進他的口袋了,”丁小寧笑一笑,接著又嘆口氣,“你那科委是正規(guī)單位,跟他們怎么比?” “算了,越聽越鬧心,”陳太忠手一擺,不讓她說了,心說怪不得人人都要做領(lǐng)導(dǎo)呢,真要狠得下心腸,這來錢確實快啊,都說資本家喝人血吸民脂民膏,這國營企業(yè)少了監(jiān)管,比資本家還狠呢——問題是這種丑惡,他們還不怕人知道。 當然,陳某人也不是個悲天憫人的主兒,也就是心里嘀咕兩句,就將此事放到了一邊,反正欺負的不是自己人。 不過,大家晚上在別墅里喝酒鬧騰的時候,天南臺的迎接“七一”的晚會里,又出現(xiàn)了素紡工人,他們衣著整潔面sè紅潤,站在舞臺上唱大合唱,歌聲整齊而嘹亮,“咱們工人有力量,嘿,咱們工人有力量……” “喝個酒也這么鬧心?”陳太忠將啤酒罐向桌上一頓,“望男,換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