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局長的人情，在當(dāng)天晚上就見效果了。

    播多村另一家工廠里，廠主的老婆帶了幾個人在這里下夜——老公和員工失蹤了，她特地從湖城趕了回來，白天在派出所打聽消息，晚上卻是招呼了娘家?guī)讉€人來下夜。

    老公是不見了，但是生活還是要繼續(xù)，廠里有不少產(chǎn)品和零配件，她不能坐視這些東西被人偷了不是？

    由于心系老公，她睡不著，就扯了自家兄弟來說話，大約在凌晨兩點半的時候，她正淚眼汪汪地回憶兩個人的恩愛呢，猛地聽到旁邊的房間里，似乎有什么動靜。

    “進賊了？”她和兄弟們交換個眼神，說不得cāo起手邊的棍棒長刀，向隔壁走過去，不成想還沒進門，就聽得“阿嚏”一聲大響，屋里有人打噴嚏。

    “是柱子，柱子回來了！”要不說這夫妻感情好呢？連自家老公打的噴嚏都聽得出來，老板娘尖叫一聲，就沖進了屋里……跟這家的遭遇類似的，有很多人家，家里人莫名其妙地失蹤，給誰心里都不會踏實了，雖然也有人覺得家里有邪氣不敢在家呆著，但是還是有不少人在家里等著，或者緬懷或者傷悲，無心入眠的人很多。

    而派出所、分局里的jǐng察們，也睡不著不是？于是在三點左右，整個湖城的jǐng察系統(tǒng)都知道，失蹤的人回來了——連夜趕到正西坐鎮(zhèn)的程亮程局長，都得到了消息。

    程局長肩負(fù)著守護一方平安的重任，驚喜過后馬上就冷靜了下來，吩咐所有待命的jǐng察和聯(lián)防隊員，統(tǒng)統(tǒng)出動，一定要搞清楚，這些失蹤的人是怎么回來的！

    甚至，他還給市里打通了電話，命令特jǐng來支援——他雖然是武jǐng的第一政委，但是武jǐng不如特jǐng用得順手，已經(jīng)是陸海省的共識了。

    事實證明，程局長并沒有貽誤了時機，當(dāng)他將天羅地網(wǎng)撒出去的時候，失蹤的人只回來了差不多四分之一——最多也就是三分之一，這個數(shù)據(jù)是不好統(tǒng)計的。

    遺憾的是，失蹤的人太多，而jǐng方的人太少，所以他想了解到失蹤者是由什么人、用什么方式送回來的，難度真的是比較大。

    太多的時候，都是jǐng方聽到一聲歡呼，等趕過去的時候，失蹤者已經(jīng)在那里了——失蹤者的家屬通常都這樣解釋，“剛才床上沒人，刷地一下就有人了?！?/br>
    “這才是扯淡，”紅嶺派出所副所長蘇牛牛就不信這個邪，于所長都去蹲點了，他自然也要出動，不過，于所長所選的蹲點位置，是鎮(zhèn)長的連襟家，而蘇所長無yù則剛，兼且旁觀者清，就選了一戶普通人家。

    當(dāng)然，真要計較的話，造假的核心人群里，就沒有什么普通人家，蘇所長所選的這一家，也不過是個小廠的技術(shù)工人，平rì里脾氣綿善少跟人口角，又樂于助人，附近十里八鄉(xiāng)是有名的人緣好，別人都能回來的話，這個人更應(yīng)該能回來。

    然而，技術(shù)工人的脾氣好，并不代表他老婆的脾氣也好，女人哭了一整天，正迷迷糊糊地處在似睡非睡的狀態(tài)，聽見有人敲院門，推開房門就沖了出去，“老公你回來了？”

    開門一看，不是老公而是jǐng察，巨大的失望之下，女人禁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蘇所長也不跟她一般見識，就是要問她老公是在什么地方失蹤的。

    兩人吵吵了半天，女人終于相信，別人家的人都回來了，就差自己的老公了，于是琢磨一下，就抬手把蘇所長往外面攆——走走走，你要在場的話，綁匪說不定就不送我老公回來了。

    “我就埋伏在這兒，”蘇所長晃一晃手中的手槍，低聲解釋，“我不出聲音，也得保護你們不是……算了，你老公已經(jīng)回來了……”

    女人回頭一看，可不是咋的？自家的老公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身后的床上，一時間大奇，“這……這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啊~~”

    聽著女人驚喜中帶著恐慌的凄厲尖叫，蘇牛牛愣了半天之后，轉(zhuǎn)身向外面走去，心說別說是你了，就連我都好懸沒喊出聲來，大半夜的，一個大活人就那么憑空出現(xiàn)了，膽子小的非尿了褲子不可。

    這一下，蘇所長真的是相信那些傳聞了，所以，他強行控制著自己顫抖的雙腿走出門外之后，開始猶豫了：下一家……我他媽的該不該去呢？

    這一夜，正西市待命的jǐng力和聯(lián)防隊員，加起來超過了五百人，再加上一些自告奮勇加入的人，足足有七百人之多，蘇所長并不是唯一親眼見到這種怪異的jǐng察，跟他遭遇相同的狀況的，還有十幾個人。

    當(dāng)喜訊傳來的時候，有人第一時間將電話打到了交通賓館，賓館里有便衣jǐng察緊盯著前后兩個門，還有jǐng察在中控室一眨不眨地看著攝像頭傳來的情景。

    交通賓館是有每個樓層都有攝像頭，還是紅外的那種，原本這里沒有裝攝像頭，去年省委組織部常務(wù)副部長的公子來這里下榻，丟失了筆記本電腦、手機和錢財若干，該公子大鬧了一場，根本就不考慮賓館提出的賠償，就是要交通局交出小偷來。

    后，還是大家用超出失物幾倍的補償，哄得該公子離開，兼了賓館總經(jīng)理的副局長琢磨一下，算了，還是裝上攝像頭吧。

    對這個申請，龐局長也批了，不過考慮到下榻這里的領(lǐng)導(dǎo)不會少了，就囑咐副局長，攝像頭可以裝，但是套間那一層的攝像頭，平時要關(guān)閉，誰想開啟的話，必須得你同意才行。

    反正攝像頭這東西，對各種接待賓館就是個雙刃劍，不裝不好，裝了又有窺視領(lǐng)導(dǎo)隱私的嫌疑，真的是很難辦，大家只能在夾縫中求生存。

    由于今天事情特殊，攝像頭自然是開了的，不但開了，還有jǐng察在一旁實時監(jiān)視——當(dāng)然，這個消息陳太忠也從龐局長那里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他就不能留宿于馬小雅那里了，也不能讓馬小雅留宿于自己的房間，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問題，這兩天小馬的大姨媽來看她，大家正好唱個歌，玩一玩健身什么的。

    所以大家看到的就是，陳主任在晚飯之后，先是跟馬小雅和支光明去K歌，支總還點了一個小姐，陳主任沒點——這商人的素質(zhì)就是比干部要差一點。

    然后就是去健身房健身，再然后是去酒吧泡吧，反正就是一條龍了，幾人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里十一點半了。

    “他們回了房間，好像就沒再出來了，”負(fù)責(zé)盯著監(jiān)控的jǐng察其實已經(jīng)在打盹了，接到電話之后也不著急回答，打著哈欠將監(jiān)控的錄像倒回來，又再快進一遍，確定沒有問題才發(fā)話，“要走也不是從樓道里走的，外面沒人盯他們嗎？”

    外面自然也有人盯著，這么搞真的有點浪費jǐng力，不過話說回來，這是兩千人失蹤的案子，再怎么重視都不嫌多，所以樓外是有jǐng察在車?yán)锒⒅摹犝f鳳凰來的那位副主任武力值超群，沒準(zhǔn)會飛檐走壁呢。

    然而樓內(nèi)樓外的一切跡象表明，陳主任自打回了房間之后，就再沒有出現(xiàn)過，那么顯然，今天夜里的發(fā)生的任何事情，都跟陳主任沒有直接的關(guān)系。

    交通賓館是jǐng方重點關(guān)注的目標(biāo)之一，有些地方就難免要忽視一點，直到凌晨四點，耳聽得大部分失蹤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現(xiàn)身了，鄧局長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一樁事情，“呀，是不是陳紅喜那兒交待了什么？這些人才會回來？”

    近的靈異事件實在太多了，搞得大家都有一點麻木了，所以直到此時，他才想到，如果此事是出自陳太忠的手筆的話，局里的訊問室，應(yīng)該是實現(xiàn)了什么突破才對。

    沒錯，局里的訊問室，真的是實現(xiàn)了突破，這里原本就是審問重犯的地方，負(fù)責(zé)訊問的jǐng察是局里的jīng英，而且還有攝像頭對整個過程做記錄——有些堂堂正正地?fù)魸⑾右扇藘e幸心理的細(xì)節(jié)，是可以拿來做音像教材的。

    然而今天晚上的突破，不是正面的而是負(fù)面的，沒錯，大家沒看錯，嫌疑人在戒備森嚴(yán)的訊問室，突然間撞破腦袋自殺了——簡稱“突破”！

    沒人知道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兩個參與訊問的jǐng察打了一個小盹，等醒來就這樣了，而攝像機的錄像也定格在這一刻——應(yīng)該是系統(tǒng)發(fā)生了什么不為人知的故障。

    這些自然都是陳太忠所為，他不過是在夜里十二點的時候，來了一趟訊問室，搞了一點訊問記錄看了起來，事實上，鄧局長吩咐下來的事情，很少有人會不用心做。

    從記錄上看得出，這個陳紅喜并不是一個膽氣豪壯的家伙，他甚至已經(jīng)交待出他在素波的一些事情了，還有……他在正西的上家，是一個叫李步的胖女人——也許，是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嚇到了他，總之，此人是相當(dāng)配合的。

    2146章捂蓋子陳太忠手里有了這些資料，自然就可以放人了，而那李步他也有印象，正在那失蹤的兩千多人里——要不說長一張狗臉也有好處呢，他捉人的時候，才不管你是老弱還是婦孺，只要參與對抗的，統(tǒng)統(tǒng)捉了走。

    不過，想一想就這么放了人，他心里還有點不情愿，整出這么大的動靜來，大部分人要安然無恙地放回去，真是不甘心吖……然而，這事情連許純良都隱約表現(xiàn)出了忌憚之意，他就知道不能由著自己的xìng子來了，但是他看著陳紅喜這家伙，死活不順眼。

    于是，他就直接弄死了此人——要不是你小子跑到素波賣假貨，至于發(fā)生這么多事情嗎？搞得哥們兒都快暴露了。

    將陳紅喜搞定之后，他就萬里閑庭地走人了，走的時候，他倒是恢復(fù)了那倆jǐng察的六識，那二位驚見此事，也沒敢直接向領(lǐng)導(dǎo)們匯報，而是趕緊分析原因。

    就是打了個盹，這家伙就自殺了？這事情委實怪異了一點，遺憾的是，這二位分析來分析去，也沒找出個所以然出來，最后才硬著頭皮向領(lǐng)導(dǎo)匯報，然而，此時驚天大營救已經(jīng)展開，這點小事就沒人再cāo心了……陳太忠去了山坡處，才猛地發(fā)現(xiàn)，就算把這些人全部送回去，那也不會是安然無恙，是的，他才走進大陣，就聽到此起彼伏的噴嚏聲，這些聲音雖然細(xì)微，卻是重在人多，鬧哄哄地響成一片，聽起來相當(dāng)慰藉人心。

    合著他昨天捉人走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在床上睡著呢，陳某人自然不會好心到幫人穿上衣服——事實上他也沒那么多時間去cāo這種心，了不得就是嫌光不溜丟的身子難捉，連被子一起卷走就是了，至于那些穿了秋衣秋褲睡覺的，卻是連這樣的待遇都沒有。

    帶走的人都是被封閉了六識的，六個時辰自開的那種，也就是說他將人扔進坑里的時候，大家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反應(yīng)，只能用各種姿勢在坑底下待著，或筆直或蜷縮。

    按說，這石洞是個好地方，冬暖夏涼的，不過大冬天的，人在里面一動不動地呆上十二個小時，想要不受寒，那基本上也是胡說，所以有不少人就感冒了。

    李步所擁有的，是一個不小的廠子，當(dāng)時對抗得也挺激烈，最起碼李老板一家都上陣了，而且那群人中，身上有帶了多個神識的，也就是說他們還負(fù)責(zé)串場子，幫別家對抗——當(dāng)然，也可能是別家派過來協(xié)助的，意差不多。

    這些人，殺之不為過，于是，陳主任先將李步拎出來，也不問話，又拎兩個串場子的出來，當(dāng)場就扭斷了脖頸，要她交待事實真相。

    李步已經(jīng)感冒發(fā)燒了，不過還是硬撐著不松口，直到陳太忠將她的秘書，那個小白臉弄出來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地交待了整件事情。

    石毅就是她請人綁走的，據(jù)她說，陳紅喜在素波損失慘重，心痛之下，發(fā)誓要在別的省打開假冒疾風(fēng)車的局面，以作報復(fù)，不成想沒過多久，鳳凰科委居然找到正西來了。

    這就有點欺人太甚了，李步都有點受不了，那么大一口鍋，我們不過是從里面劃拉了兩筷子，又動搖不了根本，你們一個公家單位，至于跟我們這么叫真嗎，還找上門來了？

    總之，做強盜的也有自己的邏輯，等到她發(fā)現(xiàn)，金程和石毅在碰了釘子之后，并沒有走人，而是開始私自調(diào)查，并且都查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她就完全不能忍受了——這萬一要是有人想壞事，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造假這一行業(yè)，你要說齊心那是真齊心，但是老話說得好，同行是冤家，鳳凰科委的人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表態(tài)了，只針對假冒疾風(fēng)車的廠家，這種情況，李步要是再容忍石毅查下去，沒準(zhǔn)就有同行私下搞事了。

    反正她也不是個善碴，那么，石毅的悲劇簡直是必然了，原本她想讓此人永久失蹤呢，只不過見風(fēng)聲太緊，才將此人丟了出去，卻是弄斷了他的手筋腳筋。

    等她交待完這些，陳太忠自然要送其上了，反正這些坑他都是要回填的，直接將人扔進去埋了就完了，接著他又找出那幾個兇手，一一地弄進去。

    其他人，自然是要放了的，所幸的時候，他擄人走的時候，直接記錄了坐標(biāo)，又留一點仙力做引子，這次倒是沒有用了七成的仙力——事實上他也沒那么多仙力可用了。

    反正，送人回去比擄人來要輕松得多，只是這兩千多人，要送也得分個先后，至于說沒送多少人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他也不在意——在擄人的時候，他就想到這種可能了。

    不過，這更能顯示出此事的神秘sè彩，他倒是希望別人越早發(fā)現(xiàn)越好呢，是的，這本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且他非常歡迎。

    然而，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也有，原本他是想著，去了朝陽之后再潛回來慢慢處理，仙力也能得到適當(dāng)?shù)幕謴?fù)，不成想湖城這邊如此果決，直接將他攔回來了。

    那么，那些方便面礦泉水之類的，就有點多余了，這是他的失算之處——那也是錢吖，不過，聽到漫山遍野的噴嚏聲，他又隱隱感覺，被攔回來也不錯，要不然等過兩天他再來的時候，恐怕要有人扛不住，直接死在坑里了。

    總而言之，他做的事情不能說是算無遺策，但是大致上是正確的，尤其比較妙的是，鄧局長居然幫他找到了陳紅喜，那么現(xiàn)在，他呆在陸海的時間，就算進入倒計時了。

    失蹤的人一共是兩千一百一十六人，當(dāng)天回去的有兩千零九十八人，剩下的十八個，就永遠(yuǎn)地埋骨荒山，成為了山體的一部分。

    這里面有李步一家人，又有幾個兇手，還有幾個串場子串得實在太多的家伙——陳某人是愿意以德服人的，但是串這么多場子的主兒，其為人和心xìng可想而知，那也無需等對方解釋，直接埋了算了，這么做有利于社會風(fēng)氣的凈化，是一個國家干部該有的覺悟。

    這十八個人是永久失蹤了，不過正西市一時沒完全統(tǒng)計出來，他們只知道，在這一夜，失蹤的人基本上都被找回來了——嚴(yán)格一點說，是用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回來了，正如他們失蹤時一般的詭異。

    等天亮的時候，jǐng察們依舊忙碌得很，他們要了解情況不是？不過這一次，他們不用走街串巷地忙乎了，有些jǐng察在局里直接將人喚來，更多的jǐng力，直接就放到了醫(yī)院。

    正西的各個醫(yī)院在一夜間人滿為患，大致都是感冒或者受寒，到最后患者們都排起了長龍，相互間打招呼的時候，也不是問“你吃了沒有”，而是換了一種別人不太理解的問候方式——“當(dāng)時你穿著什么呢”？

    jǐng察們出現(xiàn)在這里，一方面是幫著維持秩序，以免有人在排隊的時候打起來——正西民風(fēng)彪悍嘛，另一方面就是做一做記錄，看看這些人失蹤后遭遇了什么事情。

    大約在八點多的時候，有那有心人發(fā)現(xiàn)了，李步一家沒回來——前文說了，jǐng察里其實有人知道，冒牌的疾風(fēng)車是哪一家產(chǎn)的，此事鬧得如此沸沸揚揚的，自然有人關(guān)心李步的廠子。

    到了十點鐘的時候，大家已經(jīng)統(tǒng)計了出來，有十五個人沒回來——剩下三個是在更晚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那仨整天游手好閑，東游西逛神出鬼沒的，甚至都沒上了失蹤者的名單，誰都不能確定那仨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么一來，針對xìng就很強了，此事必然跟鳳凰科委有關(guān)，然而，相關(guān)的領(lǐng)導(dǎo)們卻是不想再攔著陳太忠了，失蹤者回來的方式，已經(jīng)傳開了——一個人那么說的話，大家不會相信，但是有幾百個人這么說，其中還有十幾個jǐng察，那就由不得你不信了。

    沒有人知道，陳太忠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不過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絕大部分人都回來了——事情，終于可以縮小影響了，蓋子也容易捂得多了。

    至于那姓陳的，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這個瘟神一般的家伙，終于是瘟出鳳凰，跑到陸海來禍害了，對不起，我們這兒不歡迎你。

    反正，大家是決定捂蓋子了，那么，李步跟鳳凰科委的恩怨，自然是沒人提了，說實話，誰要敢提，那也是在給他自己找麻煩——合著你早就知道李老板假冒疾風(fēng)車了，卻是不肯說，從而導(dǎo)致鳳凰科委的人在正西失蹤？

    這種馬后炮，本來就是官場上一等一的禁忌，知情不報已經(jīng)是錯了——盡管大家心里能理解那行為，但是事發(fā)之后才跳出來說因果，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別說，陳太忠的兇名，已經(jīng)響徹了正西官場，在湖城官場的高層都很有名氣了，這種時候跳出來解說鳳凰科委和李步的恩怨，那也是對陳主任**裸的挑釁——你當(dāng)人家在乎多失蹤倆人嗎？

    所以，李步一家人的失蹤，雖然進一步坐實了陳太忠的嫌疑，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相對較為正式的場合談起此事，都是在私下暗自嘀咕——還得選自己信得過的朋友說。

    當(dāng)然，這個傳言最終還是傳開了，甚至大多數(shù)人認(rèn)為，陳紅喜的自殺，都應(yīng)該是陳太忠指使的——或者是被陳主任嚇得自殺的，然而，傳言終究是傳言，上不得桌面的。

    對一個縣級市來說，一個自殺加十幾個人失蹤，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真要想捂蓋子，還是捂得住的。

    事實上，也有個把不信這個邪的，比如說當(dāng)天晚些時候，湖城市jǐng察局鄧局長挨個召集相關(guān)jǐng察了解情況，蘇牛牛作為最早判斷出對方來意的jǐng察，也被鄧局長召見了。

    “這個事情太恐怖了，”蘇所長想起來凌晨所見，還禁不住地冒冷汗，“失蹤者嗖地就出現(xiàn)了，根本就是我們不能理解的原因，這件事，一定要向上級反應(yīng)，給出足夠的重視?！?/br>
    “大家都這么說，我也承認(rèn)，這是違背物理學(xué)原理的，有必要重視，”鄧局長點點頭，不動聲sè地發(fā)話了，“但是我還要強調(diào)一點……**人，是不講迷信的，我們相信的是唯物主義，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

    “這個……”蘇牛牛聽明白領(lǐng)導(dǎo)的意了，但是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堅持一下原則，體現(xiàn)一下自己的覺悟，“您說得很對，但是這可能是未知情況，以我們不了解的方式存在著，有這種不受國家控制的力量出現(xiàn)，我覺得是很危險的事情?！?/br>
    “沒錯，你這話也沒錯，”鄧局長實在有點受不了他了，心說小人物就是小人物，哪怕你們那片別人都稱你為十尾狐貍，贊揚你的腦瓜，但是眼界還是不夠啊。

    說不得，他只能苦笑一聲，細(xì)細(xì)地解釋，“你都認(rèn)為要不是親眼所見，那是不可能相信的事兒了，那么，如實向上級匯報……你認(rèn)為上級會怎么看我，會怎么看程局長？”

    “呃……”蘇牛牛登時啞口無言，他知道領(lǐng)導(dǎo)要捂蓋子，但是在他想來，蓋子要捂，這異常情況也要匯報不是？不成想，人家做領(lǐng)導(dǎo)的，還有人家的忌諱呢。

    “該知道的人，人家已經(jīng)知道了，你就不用多cāo心了，”鄧局長見他這副模樣，冷冷地笑了一笑，“好了，忘了這件事吧，回去配合于所長，在轄區(qū)里面打一下假?！?/br>
    “呵呵，那我走了，”蘇所長笑嘻嘻地站起身告辭，心里卻是在嘀咕，我就不信，經(jīng)過這樣的事情之后，誰還有膽子敢肆無忌憚地作假！

    蘇牛牛走了之后，又進來一位小jǐng察，鄧局長點點頭，“坐，你是小張吧？聽說你看到了綁架者的背影？”

    “嗯，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身材矮小走得很快，”小張仔細(xì)地回憶著，“我當(dāng)時就拔出了配槍，說‘站住，要不我開槍了’！”

    “對方撂下一句話，‘我是少數(shù)民族，你敢開槍？’然后就跑得更快了，我猶豫一下，他就消失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