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亂象
許紹輝現(xiàn)在是敏感期?陳太忠聽得一時大奇,“老許怎么敏感了?跟我說說?” “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韋明河這次可是不答應(yīng)了,他跟陳太忠是對眼,可是終歸交情還淺,有些話自然不方便講,反倒是倒打一耙問起來,“那家伙找誰跟你說話了?” 事實上,這個答案他不是非要不可,他只是想證明一點:小陳你看,你有你不合適說的,我也有我不合適說的。 “一個關(guān)照過我的領(lǐng)導(dǎo),”陳太忠果然是含糊其辭地回答,不過,他的八卦之心卻是未曾消亡,“我說明河,我還沒計較你們拿我做文章的事兒呢,怎么,現(xiàn)在問你點事情都這么難?” 這下,韋明河也沒話了,只得撇撇嘴細(xì)細(xì)地解釋,“是這樣,你們那兒的紀(jì)檢書記馬上到點兒了,估計許老板想再往上走走,不過這事兒還涉及到一個下派的副省長……反正這事兒別說你了,估計蒙老大一樣頭疼?!?/br> 韋主任跟許純良關(guān)系一般,只不過他在京城有點門,別說小許,就是許紹輝沒事也不會去招惹他,所以倒也敢說那么幾句。 皇城根兒下的人物,說是活著憋屈不如外放,可正經(jīng)是外地的大員也不會輕易招惹,那是天子近臣啊,說好話未必管用,歪嘴的力道就有點不好說了。 陳太忠倒也隱隱聽人說起來過這種事兒,不過他看韋明河說話還是有點yù言又止,少不得琢磨一下,“明河,有些話好像你說得挺隱晦呢?!?/br> “真沒法說了,你別難為我,”韋主任笑著一攤手,倒是默認(rèn)了他還有些東西沒說,“你要不是天南的,我倒是能跟你說說,可是你不但是天南的,還跟蒙老大關(guān)系好,你放過我吧?!?/br> “我跟杜老大關(guān)系也不差,”陳太忠白他一眼,“你這是不給我面子了?!?/br> “都還沒定呢,我怎么敢亂說?”韋明河站起身拽著他就走,“好了好了,喝酒去,別弄這煩心事兒了……還是想想你怎么推掉吳振鑫那檔子事兒吧。” 陳太忠的登時被他帶歪了,也是啊,省級領(lǐng)導(dǎo)的變動,關(guān)哥們兒什么事兒呢?于是一邊走,心里一邊盤算:我該怎么跟楊倩倩推掉這事呢? “我推掉吳振鑫,很重要嗎?” “重要,非常重要,”韋明河笑著點頭,“現(xiàn)在就是要逼著他狗急跳墻,你要是答應(yīng)他,說張成寶那個振鑫加油站知錯就改……那我們這兒可就還真吃力了呢?!?/br> 逼得吳振鑫狗急跳墻?陳太忠覺得這話怎么聽怎么不對味兒,“我說明河,這件事你可得跟我說詳細(xì)了,幫你沒問題,不過你再這么遮遮掩掩的,萬一我頂不住壓力,那可別怪我掉鏈子了?!?/br> “有些事情,是做得說不得的,”韋明河嘆口氣,有心不說吧,還真怕陳太忠撂挑子,“這么說吧,他要老實一點,咱掙筆錢就走,他要不老實,鳳凰那個財政局長就要倒霉,你們章老板已經(jīng)答應(yīng)給他挪窩了,知道不?” “要動寧建中了?”陳太忠聽得就是一愣,按理說他才進(jìn)入官場兩年,不太可能理解動財政局長的含義,可是白書記曾經(jīng)很認(rèn)真地告訴過他,如非必要,千萬別跟寧局長扛膀子,那等于同時得罪市長和市委書記。 這次事情可是大條了,他是真反應(yīng)過來了,反正,值得犧牲寧建中的事情絕對不會小,可是這件事,“我怎么覺得這么亂呢?” 原本是韋明河、苗毅勇仗著許省長的勢,要強取豪奪吳振鑫的產(chǎn)業(yè),可是眼下事態(tài)的發(fā)展,顯然超過了他的想像,章堯東為什么會配合著他們胡搞呢? 不過,他倒是明白章書記為什么不出頭,敢情,寧建中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堯東書記的棄子了,張嘴yù擇人而噬的人,卻又是許紹輝這邊的。 “當(dāng)然,很亂的,”韋明河笑著點點頭,隨即臉sè一整,“太忠,這話你可不敢說出去,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寧建中不過是普通的干部調(diào)整而已?!?/br> “普通的調(diào)整?”陳太忠聽得就笑了,這才是哄鬼,把財政局長調(diào)整到什么位置,都算不上真正的“平調(diào)”,zhèngfǔ第一要害部門,那是等著升副市長的主兒,就算給個縣委書記,有意嗎? 反正這里面門道挺多的,不過可想而知,張成寶想表現(xiàn)出“洗心革面”來,怕是不那么容易了,有章堯東關(guān)照,鳳凰電視臺敢亂來嗎? 他有心想再多問一問,可是自己都覺得問不出口了,他都已經(jīng)知道這種內(nèi)幕了,再知道更多也沒啥意了,當(dāng)然,對韋明河叮囑自己“不要亂說”,他也不會計較。 因為這消息真的算比較轟動的了,大約所有的人都沒想到,章堯東正醞釀著這么一手,否則楊倩倩也不可能給自己打電話了——是的,估計連段衛(wèi)華都被蒙在鼓里。 算了,哥們兒不過就是一小副處,琢磨這些干啥?陳太忠終于放開了心,“明河,今天好好地喝一喝,不醉無歸啊……” 他可是沒想到,自己在這一場亂局中,也是占了一席之地的,是的,最起碼在章堯東的眼里,這次是好不容易能從小陳這兒沾點光了。 小陳是最先對張成寶發(fā)起攻擊的主兒,由此才引出了一系列的變數(shù),初開始,章書記指派他去英國,未始沒有點有意為之的意——你攛掇著喬小樹找寧建中的麻煩也就算了,那喬小樹居然向電視臺打出我的旗號,這可是有點那啥啊。 只是,章堯東在跑了京城一趟之后,猛地悟出了一點東西,心里就發(fā)現(xiàn),陳太忠這旺人的運氣,還真不是蓋的,眼下動寧建中……這是一個極好的選擇啊。 政治這東西就是如此了,在關(guān)鍵時刻,該犧牲某些人的話,那就一定要犧牲,雖然寧建中在鳳凰市也算呼風(fēng)喚雨的人物了,可是在章堯東的棋盤上,也是一個可以舍棄的棋子。 反正寧局長不是他的嫡系,一直沒動你也算是看在你尚算配合的面子上,現(xiàn)在動一動就怎么了,不行嗎? 可是,這個人該什么時候動,那也是學(xué)問,而且動到什么樣的程度,那也是有說法的,京城里有人想吞掉振鑫,這就是一個機(jī)會。 當(dāng)然,動振鑫的話,難免就要考慮吳振鑫的反撲,但是吳老板能使的也不過就是那么幾招,其中一招,就是把那個寧建中開加油站的啥啥人給洗白了。 按說,有財政局長的支持,洗白那個加油站是沒什么問題的,而章堯東由于時機(jī)不到,現(xiàn)在只能藏在背后冷眼旁觀,不太方便出頭,要不然,引起某些人的jǐng覺,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這時候,陳太忠的作用就又顯出來了,動加油站的可是鳳凰市大名鼎鼎的“瘟神”,寧建中想洗白,也不能無視這么個家伙,別人更是要考慮一下陳某人的反應(yīng)。 其實,在章堯東的算盤上,陳太忠的作用還不止于此,陳某人那可是天南省掛了號的蒙系人馬,科技部副部長安國超考察完畢離開天南的時候,蒙老大可是還會見了一次,并且共進(jìn)了晚餐。 像陳太忠的這種背景,章堯東又怎么可能不加以利用?在這個關(guān)鍵時候,小陳的背景太容易讓很多人想歪了——他這邊小小的異常,就可以完全被別人忽視了。 當(dāng)然,漫天迷霧中,也不乏明眼人,不過算來算去,陳太忠的存在不僅是開了第一槍,更大意義是在于讓這迷霧越發(fā)地濃厚了,甚至連章堯東自己也不知道這件事最終會發(fā)展成什么樣。 不過,該博的時候,總是要博一下的,就算失敗了,有陳太忠在那兒擋著,對他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嚴(yán)格地說,這件事cāo作得當(dāng)?shù)脑?,對他只有得沒有失——章堯東非常清楚這一點。 陳太忠哪里知道自己被人算得死死的?他既然覺得不關(guān)哥們兒的事兒了,少不得就要放開心同韋明河喝一通,到最后將韋明河和兩個幫閑喝得二麻二麻的,到得最后,韋主任甚至大著舌頭說話了,“等你文憑拿到手,要是發(fā)展不起來,來青江好了,咱哥倆攜手,好好地做點事情?!?/br> “就怕那時候你又回部里了,”陳太忠笑著答他,“來回跳不是級別漲得快嗎?” 韋明河越喝越迷糊,他可是越喝越清醒,只不過是隨口應(yīng)付而已,不過下一刻他就拿定主意了:哥們兒這次也學(xué)學(xué)別人,來個“拖字訣”。 他并沒有告訴楊倩倩自己回來了,只說是等回去再細(xì)說,那索xìng就在bějīng躲幾天好了,要是段衛(wèi)華那邊又有了進(jìn)展,電話上說不清,再回去也不晚——他也不可能真的無視楊倩倩的干爹。 反正哥們兒bějīng的房子還沒住過呢,進(jìn)去住兩天也好,不過……是不是該去找一趟安國超,解釋一下自己不辭而別的苦衷呢?這可也是個禮數(shù)問題。 可是,真找上門去,又會不會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兒了?沒準(zhǔn)倒適得其反了,他死活把握不住其中的分寸,想著這安部長是蒙老板請來的,少不得又給蒙藝打個電話請示。 蒙藝倒是沒嫌他多事,聽完他請教的問題之后,沉默片刻,“去見見安國超吧,對了,黃漢祥那兒,你也走動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