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一-二章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身外事周一的時候,陳太忠就恢復(fù)得七七八八了,于是,擺在大家面前的問題,就是如何統(tǒng)一口徑了。 任長鎖在上了三天措施之后,忍不住崩潰了,雖然他是老紀檢了,可是為了照顧他,天南省紀檢委專門向其他省市取經(jīng)了,交流了幾個大家沒聽過的新措施回來。 沒辦法,這次問題的xìng質(zhì)實在是太惡劣了,陳太忠恢復(fù)得快那是因為人家年輕身體素質(zhì)好,并不能以此為借口,降低對這起惡劣事故的重視程度——換個身體孱弱的,沒準就掛了呢。 然而,交流回來的措施還沒來得及一一采取,任長鎖就頂不住了,他一向以為,自己已經(jīng)領(lǐng)悟了很多措施的jīng髓,但是當他深陷其中的時候,才猛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己以前遇到過多少好漢。 可是,崩潰歸崩潰,他死活說不出那“七八個人”到底是誰,最后胡亂咬一通,把平rì里跟自己有點齟齬的同事挨個點名……總之,任長鎖的神智已經(jīng)模糊了,大家不得不強行令其鎮(zhèn)定,然后初步斷定,對陳太忠刑訊逼供,是任主任勾結(jié)外人所為,這件事須得慢慢地查了。 不要過縱然如此,參與審查陳太忠的數(shù)人,也受到不同程度的黨紀政紀處分,似此也就不用贅述了。 其間,有微弱的聲音置疑某人被“麻袋罩頭”一說,大抵的意是說,咱紀檢委給人上措施,還用得著麻袋?當面鑼對面鼓地就做了,這個是不是……說這話的人,在一個小時后就被派入了抗洪一線的監(jiān)察隊伍中,還是永泰縣那種偏遠地方,防山洪去了。 接著,就是蔡莉找rì漸好轉(zhuǎn)的陳太忠談話了,這次談話時間大約就是五分鐘,門是關(guān)著的,沒人知道蔡書記和陳主任談了些什么。 大家只知道,蔡書記出來之后,臉上表情頗為怪異,又有小道消息說,她一聲不吭地回了辦公室后,關(guān)起門來狠狠地大砸了一通,嘴里還憤憤不平地念叨,“麻子不叫麻子,這叫坑人,混蛋任長鎖、混蛋朱秉松、混蛋陳太忠……早說那錢的用途,會死啊……” 既然口徑統(tǒng)一了,鳳凰市的人終于蜂擁而至,陳太忠有心離開吧,卻是被省人民醫(yī)院的人告知:你的燙傷恢復(fù)得是很快,前所未有的快,至于說顱內(nèi)充血和骨折骨裂的,雖然也快但是不能掉以輕心,最好還是再觀察兩天。 那也得換個地方,陳太忠很執(zhí)著地離開了醫(yī)院,也不去錦園住了,索xìng就去了韓忠的港灣大酒店,搞了一套總統(tǒng)套房住了進去。 科委來的是梁志剛,文海主持工作來不了,邱朝暉心里有鬼,就說是shè頻卡樣品試驗到了關(guān)鍵時刻了,也來不了,所以只有梁志剛來了。 “我們用盡方法打聽了,真不知道陳主任你是為什么被審查的,”梁主任倒也實在,不說工作,先解釋自己不撈人的苦衷,“您這兒也沒傳出消息來?!?/br> 以前梁主任還沒用“您”來稱呼過陳太忠呢,可眼下陳主任安然地從省紀檢委出來了,身上還帶了點小傷,以其cāo蛋的xìng格,還不知道要發(fā)什么樣的飆呢,先解釋清楚比較好一點。 陳太忠倒是沒在乎這個,他認為,這次算計自個兒的主兒太彪悍了點兒,而且非常突然,連半點征兆都沒有,直接跨級審查,沒遭到背叛就不錯了。 “我沒消息可傳啊,”陳太忠坦然地笑笑,“就算有點小問題,也是市紀檢勉強能管的,跟省紀檢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我怕什么?” “哎,陳主任,你可不能這么說,”梁主任見他態(tài)度還成,少不得就打蛇隨棍上了,“你應(yīng)該說,市紀檢都沒什么可以查你的……不過,紀檢委就是這樣,一旦查起來,真不講理?!?/br> 說歸說,梁志剛心里也納悶?zāi)兀茏屖〖o檢委雷厲風行這么查的人,真的太少太少了,級別差一點的嚇都要嚇死了,這次查到最后都是糊糊帳,根本連審查原因都沒說。 科委是窮單位,一般沒人有資格被雙規(guī),就是米自然下得奇怪點,也是市委先透了氣兒出來,所以對雙規(guī)的理解,梁主任多半都是聽來的。 當然,這并不妨礙他表示出適當?shù)膽嵟?,“老邱倒是被他們找去談話了,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邱朝暉不跟我們說,只說他什么都不清楚?!?/br> 邱朝暉的立場很堅定嘛,陳太忠一想,我要老邱保密,結(jié)果他還真的扛住了,這是個好同志,嗯,值得信賴。 當然,他若是知道,光明集團的二次投資就是被邱朝暉泄露出去的,估計就要暴走了,不過,這件事……怎么說呢?打擊了朱秉松和蔡莉的氣焰,應(yīng)該也算不錯的吧? “不亂動是好的,要相信組織,”陳太忠笑著點點頭,只是,他下一句話就不太靠譜了,“你們一慌,沒準捅出什么事兒來,被別人利用了更麻煩?!?/br> 你還是屁股不干凈嘛,梁志剛心里嘀咕一句,不過,這年頭有那只貓不偷腥呢?陳主任已經(jīng)算是難得的好干部了——除了脾氣差一點。 總之,在這樣的雷霆打擊中,陳主任都能安然無恙,這科委是有奔頭了啊,“是這樣,這次來,有些工作要跟陳主任溝通一下?!?/br> 其實,陳太忠被審查,整個科委登時就亂套了,文海真想把權(quán)抓回來,不過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各人的分工被陳太忠定得死死的,先別說那倆副主任肯不肯買他的帳,只說陳太忠那兒還沒結(jié)果出來,他就絕對不敢妄動。 常來科委的喬小樹喬市長也不見了蹤跡,倒是景靜礫來過視察過一次,話里話外暗示,陳主任遲早是要回來的,你們該干什么干什么,組織上相信他。 景秘書長的話,那就是段衛(wèi)華的意,有段市長的暗示,人心終于初步定了下來,該干什么干什么,沒耽誤了任何工作。 “李健表現(xiàn)得最好,”難得地,梁志剛居然夸起了李主任,“接到你被人帶走的消息的時候,他正要跟工行的副行長說保護罩的款項的事兒呢,結(jié)果他硬著頭皮還就把事談下來了,這個小李子,呵呵……” “李主任這也好歹算有了點膽子了,”陳太忠笑著點點頭,不知不覺間,他說話已經(jīng)習慣帶上職務(wù)了,“小李子”這詞兒,聽起來有點村俗啊,“你的意,是咱們的樣板機通過驗收了?” “通過了,”梁志剛臉上笑嘻嘻的,那笑容里居然還透出一絲詭異,“咱還賣了四十臺出去,哈哈,工行總共只有二十八、九臺街頭柜員機……” “買點備品備件,那確實很有必要,”陳太忠也拍著沙發(fā)笑了起來,這里面的水份他想得到,“呵呵,回扣給了一些吧?” “給了點,不過不多,大概百分之十左右吧,”梁志剛小心地看看他,“咱們百分之五、六百的利潤呢,給這么多……我覺得不算多?!?/br> “還是多了,”陳太忠搖搖頭,面有不豫,“咱這是獨家買賣啊,又不是競爭激烈的那些商品,何況工行還有求于咱們?!?/br> 梁主任聽他這么說,臉sè就有點白了,猶豫一下,還是解釋了起來,“問題這是人情方面的事兒,太少也難看啊,人家隨便找個人去看一看,就明白大概值多少錢了,就是這百分之十還是上了會的呢?!?/br> “上會了?上會了那就不說了,”陳太忠笑著搖搖頭,其實他并不會在意這點小錢,而是不想讓大家認為他徹底放手了,他相信,只要自己表示出適當?shù)年P(guān)注,有些歪風邪氣就不會肆無忌憚地蔓延。 梁志剛又說起了一些其他的工作,無非就是科委的各個方向發(fā)展都不錯,裝修檢測又有單子了,邱主任那邊又簽了一個意向卻是生產(chǎn)“名牌”五類雙絞線的,蓋倫集團的投資落地yīn平了,他自己現(xiàn)在主攻電信機房和一些效益好的單位的刷卡門禁系統(tǒng)。 一聽梁主任這話,陳太忠的腦袋又大了,“我說你不能開發(fā)點大眾化的東西???或者扶植一下別的高新技術(shù)?” “那樣就是純粹的花錢了啊,”梁志剛其實知道他手里的資金是干什么用的,就是用來花的,不過,他舍不得不是?“咱以資金養(yǎng)資金不行嗎?” “行倒是行,不過你小心犯錯誤,”陳太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是上面讓咱們花掉的錢,你倒好,開始孵小雞生蛋了……這次審查,讓我想通了很多東西啊?!?/br> 他這感慨自然是不會錯的,只有逆境才能更好地催熟人,想要在規(guī)則內(nèi)混得好,就要學會尊重規(guī)則,他很沉痛地發(fā)現(xiàn),自己以前,真的是囂張了一點。 不過眼下這話,卻只是他想偷懶的托辭,電信機房和高端企事業(yè)單位……梁志剛你這是又打上我的主意了? 梁志剛一聽這話,臉sè就有點發(fā)白,犯錯誤,聽起來很可怕啊,尤其面前這位又是剛被審查過的,榜樣的力量那是……杠杠的。 不過,貪心總是最大的原罪,他琢磨一下,“要不這樣,咱先這么著,實在不行,到年底再突擊花錢,怎么樣?”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同病不憐突擊花錢?陳太忠登時無語了,馬瘋子和鐵手搞走私車的時候,也是年底賣得最火,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要歸咎到年底各單位的突擊花錢上——這人吶,都是逼出來的。 “你想那么搞,那就由你吧,”他苦笑一聲,他何嘗不希望這火炬計劃的扶持資金能大錢生小錢?可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了,生了錢也未必有幾個人念你的好,倒是沒準就遭了暗箭過來,因為你違反了政策——讓你花錢,你反倒掙錢了,這是錯誤的。 “也不是我真舍不得,”梁志剛遺憾地攤一攤手,“實在沒有什么合適的項目,要不我也扶持它——比如說了,鳳凰大學給我報了一個開發(fā)項目,DCS集散控制系統(tǒng),用在工控上的,按說是可以扶持的,不過我一打聽,人家上海、西安幾個城市,已經(jīng)有成熟產(chǎn)品出來了,而且不少地方還在上馬,可是市場就那么大,你說……我支持它干什么?” “技術(shù)儲備唄,”陳太忠沖著他齜牙一笑,卻是頗有幾分無奈的語氣,下一句,他終于表達出了自己的本意,“不過你不要指望我給你推銷啊?!?/br> “你保護好自己就行了,”梁志剛看他一眼,眼中居然有著nongnong的關(guān)懷,“別的不敢說,只要科委有你在,鳳凰市的單位……我自己就賣得出去?!?/br> “我還以為你轉(zhuǎn)xìng子了呢,”聽到這話,陳太忠一時心里有點得意,嘴上卻是不肯承認,“以前你總是‘是是是’個沒完,今天挺有主見的……” “誰想到,現(xiàn)在你又繞回來了,呵呵,”說到這里,他禁不住笑了起來。 梁主任知道,陳主任是在說自己以前墻頭草的xìng子呢,不過他今天表現(xiàn)不一樣了,當然不會介意,“這不是吹牛呢,李健都談得下來工行,我肯定賣得出去東西,不過你要不在……就沒底氣了?!?/br> “唉……”陳太忠盯著他,恨恨地嘆口氣,心里卻是挺美,我知道老梁在拍我的馬屁呢,不過,哥們兒確實讓科委改顏換貌了嘛——最少大家jīng神面貌是煥然一新了。 要不,再把辦公樓蓋起來,讓工作面貌也煥然一新? 想到這里,陳太忠有點蠢蠢yù動了。 接下來的事情,打亂了他的想法,安道忠——yīn平招商辦主任,領(lǐng)著一個四十多歲嬌小的女人走了進來。 女人長得眉清目秀,可以看得出來,年輕時應(yīng)該是個美女來著,打扮得也很得體,淡淡的妝,很清麗的味道,但是眼中充盈的血絲和眉宇間nongnong的哀愁,讓她帶給人一種深入骨髓的憔悴感。 “這是臨鋁分公司陳小馬經(jīng)理的愛人金敏金老師,”安道忠笑著對陳太忠介紹,“她說找你有事,我正好來素波辦事,就領(lǐng)她過來了?!?/br> 正好嗎?陳太忠笑著看看安道忠,心說有這么巧的正好? 安主任卻也光棍,見他這么看自己,笑著搖頭坐下,“太忠你這是怎么回事?讓省紀檢委的給弄走了?現(xiàn)在流言滿天飛,大家都不知道該信哪種說法了?!?/br> 以他的層面,當然不可能知道這些事兒,陳太忠無所謂地笑笑,“呵呵,算是組織的考驗吧,我經(jīng)受住了,有人卻是倒霉了?!?/br> “沒吃什么苦吧?”安道忠上下打量他一眼,“看起來氣sè還行……嗯,還好,陷害你的,就應(yīng)該倒霉。” “這吃不吃苦……”陳太忠苦笑著搖搖頭,心說這也沒必要計較了,口徑已經(jīng)統(tǒng)一,任長鎖也瘋了,小寧還沒事,實在沒必要提了。 安道忠隨口聊了兩句之后,笑著一指金敏,“陳經(jīng)理也被臨鋁紀檢委雙規(guī)了,可能會移交檢察機關(guān),金老師聽說你跟范董關(guān)系好,特意來找你的?!?/br> 你小子啊,這輩子也就是個處級干部了,陳太忠看安道忠一眼,心說你就不知道含蓄點?索xìng你干脆點,說人家給我塞錢來了不就完了? “陳主任,我找您好幾天了,”金敏見狀,終于怯生生地發(fā)話了,聲音挺清脆,“不過沒想到您也……” 陳太忠側(cè)頭看她一眼,發(fā)現(xiàn)她還站在那里,不動聲sè地點點頭,“你先坐,我跟安主任說兩句?!?/br> “不說了,我還有事兒要走了,我知道你在素波忙,我在鳳凰恭候你大駕,”安道忠笑著站起身來,順便一指金敏,“金老師人挺不錯的,你能幫就幫一幫吧。” 陳太忠哪里肯就這么放他走,在會室門口硬生生地拽住了安道忠,低聲發(fā)問,“老安你給我站住,跟我實說,她怎么找上你的?” “有人指點唄,”安道忠沖著他一個勁兒地笑,“她求了我四五天了,實在是……誰想到你也能被紀檢委弄起來?你倆還真是有緣了?!?/br> “告訴我,為什么幫她說話,”陳太忠臉一沉,“我當你是朋友,這話就直接問了,你不見怪吧?你知道……你的面子我一定是會買的?!?/br> “啥也不說了,太忠,這情面我記住了,”安道忠伸手重重拍拍他的肩膀,湊嘴到他的耳邊,“這女人不錯,又緊水又多……呵呵,要不你也試試?” “快快……快給我滾,”陳太忠受了他說話口氣的影響,說不得也粗俗了起來,哭笑不得地將他推出去之后,又轉(zhuǎn)身走了回來。 這女人,水大、挺緊?陳太忠上下打量金敏兩眼,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安道忠的評價,不過,他實在沒辦法對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產(chǎn)生什么想法。 “雙規(guī)的滋味,很不好受,”他走回座位坐下,腦子里卻是不住地琢磨,雙規(guī)是黨紀處理,臨鋁紀檢委應(yīng)該有權(quán)雙規(guī)陳小馬,不過該移交哪個檢察機關(guān)呢?青旺、鳳凰、省高檢……還是bějīng的檢察院? “對啊對啊,”金敏不住地點頭,看那樣子頗有一點可憐兮兮的味道,“陳主任您也剛剛經(jīng)歷過這種不幸,應(yīng)該……” “我跟他不一樣,”陳太忠手一擺,制止了她的發(fā)言,他上下打量一下,覺得這女人穿得雖然樸素,但是臉上的化妝品一定不會便宜。 現(xiàn)在的陳主任不敢說是花叢圣手——他的境界確實差了點,但好歹也有過不少女人了,又見識過那些人老珠黃的小姐所用的化妝品,雖然可能達不到“聞香識女人”的地步,但是化妝品的優(yōu)劣,他基本上一眼還是能看出來的。 越好的化妝品,涂抹在臉上,就越像是沒涂抹一樣,起碼他知道這個道理,濃妝艷抹是最低檔的化妝,而眼前這個女人,看上去是只是淡淡地一層妝。 也就是說,這個女人是在裝窮而不是真窮,想到范如霜所說,她老公靠著公家,擁有了八位數(shù)的身家,他基本能確定,情況屬實。 “他是貪污受賄,我是遭人陷害,兩者不可同rì而語,”他淡淡地反駁,“事實證明,我是無辜的?!?/br> “我愛人也是無辜的,”金敏的臉,微微地有點紅了,有點生氣的樣子。 “行了,大聲不代表你有道理,他無辜不無辜,你心里最清楚,”陳太忠手一豎,打斷了她,“現(xiàn)在,你告訴我,身上帶了錄音機之類的東西沒有?” “沒有,”金敏愣了一下,旋即搖搖頭。 我管你有沒有呢,小心一點總不是壞事,陳太忠這次出來,可是變了不少,史無前例地天眼打開上下掃視一下對方身體:果然沒有錄音機,嗯……rǔ房有點下垂了。 “好了,說說你給我?guī)Я耸裁磥?,”他不想廢話,懶洋洋地打量著她,“我這人不喜歡廢話,也不喜歡討價還價。” “你可是才出來啊,”金敏上下打量他一眼,覺得此人的目光炯炯有神,直似能扒光人的一般,禁不住臉上微微一紅,“我說說那些……不要緊吧?” 這家伙比小馬可惡多了,怎么他倒是先出來了?真是蒼天無眼。 “別跟我廢話,我很忙的,”陳太忠哼一聲,正是《白毛女》中黃世仁一般的盛氣凌人和傲慢,上下打量著她,“說,帶了點什么?” “帶了……帶了八十萬,”金敏咬咬牙,直勾勾地盯著他,“不夠的話,我再去湊,反正你想怎么樣,隨便你了……” 你都這么老了,也不知道跟多少男人上過床了,跟我暗示個什么勁兒?。筷愄依浜咭宦?,剛想說什么,心里卻又是一揪:我要是真的出不來了,望男和小寧……也會這么做的吧?為了救我,不惜獻出**取悅別人? 我這傻了不是?陳太忠狠狠一咬舌頭,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你想什么呢?有關(guān)得住你的地方嗎?裝他媽的什么小資呢? 反正,這女人是貪官的家屬,現(xiàn)在還試圖蒙混過關(guān),想到這里,他的手一揮,不耐煩地皺皺眉頭,“行了你回吧,我的事兒挺多的?!?/br> 搞什么嘛……數(shù)量級都不對,八位數(shù)身家,就算你只有一千多萬,怎么還不得給我拿幾百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