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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山上的溫度越來越低,謝殊身上的創(chuàng)口都凝結(jié)出了血霜,而寶華峰頂仍在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 手腳開始變得僵硬,白雪積滿了臺階,一腳踩上去,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謝殊想起了小時候,師尊不讓他下山,他只能一年又一年地看著大雪飄落。宗門里四處張燈結(jié)彩,所有人都在慶賀新年,然而寶華峰上是終年不變的寂靜與冷清。 沒有燈籠,沒有煙花,也沒有熱氣騰騰的食物。 他曾一度很討厭雪天。 然而后來,不知過了多少年,他漸漸長大成人,便也不再對這些事情上心了。 他是個孤兒,師尊將他撿回來,教他讀書識字,教他劍道劍法,他已經(jīng)很感激了。這些年來,他也時常會想,為何師尊總是一個人在峰頂閉關(guān),他是否也會感到孤單? 有了這個想法,他便再也沒動過溜下山去的念頭,就連小師妹來找他,他也只是沉默地練著劍。那時小師妹就會氣呼呼地扭頭去找沈襟,央求沈師兄帶她下山去玩。 他心中雖然酸楚難耐,卻也無法容忍自己對師尊的命令棄之不顧。許多時候,他還要替他們遮掩,甚至替他們受罰。 或許就是那時候生出了心魔吧。謝殊苦澀地想。 每每看到他們相攜下山的背影,謝殊心中都會生出一種無力感。他感覺自己仿佛被什么東西禁錮住了,他的本性被鎖在一個匣子里,連他自己都感到恐懼,不敢輕易探看。 他更怕自己有一日放出了那匣子,所有平靜的生活都會被打亂,他會變成連自己也不認(rèn)識的人。他害怕看到大家失望的目光。 然而如今,或許是時候面對了。 謝殊登上了天梯的最后一階,雪已經(jīng)深過了他的膝蓋。 他感受到一道刺眼的金光,閉上眼,來到了一片巨大的蓮池前。 眼前是望不到盡頭的六瓣佛心蓮,白色的花瓣一片片展開,風(fēng)中飄來了細(xì)小的雪花,充盈的靈氣在此方天地舒展。在蓮池中央,有一個巨大的花苞正閉合著。 天空中傳來一道悠遠(yuǎn)而淡漠的聲音。 “你來了?!?/br> 謝殊認(rèn)出這是鴻熙仙尊的聲音,眸光動了動,跪地叩拜,“師尊?!?/br> 金色的日光從頭頂覆蓋下來,他看不見鴻熙仙尊的身影,卻能感覺到他無處不在。那聲音渾厚又莊重,從四面八方傳來,帶給人極強(qiáng)的壓迫感。 謝殊喉間的血已經(jīng)溢了出來,滴落在雪地上,染出一朵紅梅。 “弟子前來請罪。” “弟子道心不純,墮入魔道,禍及同門,死不足惜。” 謝殊跪在那里,黝黯的眸底毫無生意,蒼白的嘴唇勉強(qiáng)翕動著,發(fā)出沙啞的聲音。 他伏跪下去,閉上了眼,“請師尊賜弟子一死?!?/br> 良久的沉默。 久到謝殊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的時候,他聽見一聲嘆息。 “一日為魔,終生為魔,為師終究救不了你。” 風(fēng)在耳邊呼呼地刮著,謝殊一度喪失五感,然而那種深入骨髓的冷意還是透過膝蓋緩慢爬了上來。他隱約有一種不好的猜想,或許師尊,早就知道他竭力隱藏的那個秘密…… “該讓你見見她了?!?/br> 天地之間,陡然掀起一陣大風(fēng)。 蓮池中的佛心蓮紛紛收攏花瓣,靈氣聚攏到了中央的某一個點(diǎn)。在那里有一個異常巨大的花苞,原本緊閉著,卻在大風(fēng)之中驀地綻開—— 花蕊中心,一個青衣女修被托了起來。 她的身子是半透明的,臉部僵硬沒有任何表情,顯然只是一縷被溫養(yǎng)著的殘魂。然而尖利絕望的聲音卻從那句身體里傳了出來。 “我不要!我不要見他!” “師兄,你為什么要讓我見他,為什么不讓他和他父親一樣去死?” “墮入魔道?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這聲音,隱約和謝殊記憶深處的某個聲音重合在了一起。 “啪嗒?!?/br> 仿佛有一把鎖被打開了。 謝殊識海里掀起軒然大波,噼里啪啦的聲音撞擊著耳膜,也沖擊著識海最深處的防線。他頭痛欲裂,只覺得金光覆滿了識海,看不清任何東西,卻能感覺到有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記憶碎片沖了出來…… 再度睜眼,他看到了襁褓中的自己。 母親憤怒地發(fā)著抖,在屋內(nèi)走來走去。碎瓷片扎破了她的赤足,她一邊淌著血一邊砸東西,像是瘋了一樣。 “魔尊大人,不要進(jìn)去啊……” 屋外傳來魔侍的聲音,這似乎更刺激了母親,她雙目赤紅,將手里的花瓶扔到進(jìn)門的那個男人身上。 “方瑩,你發(fā)什么瘋?!”男人一把將她推到地上。 母親憎恨地瞪著那個男人,“你憑什么讓我生下這個孩子?煊夜,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他是你的孽種,我永遠(yuǎn)也不會——” “啪!” 男人毫不留情地扇了母親一巴掌。 “本尊的兒子,豈容你污蔑?”男人一把抄起榻上的他,“既然你不想養(yǎng),那本尊便派人養(yǎng)。若不是念在昔日舊情,本尊早就……” “早就怎樣?殺了我嗎?”母親眼里淌出血淚,“你騙了我,從一開始就騙我!你根本不是什么散修,而是魔頭!我怎么可能和魔頭在一起?你這個陰險小人,還對我用強(qiá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