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5.02:31.

    柳梧桐、崔志奇和「749局」黨組書記孫茂才到達研究所唯一的入口時，意外地發(fā)現(xiàn)門口值守的軍警人員似乎都得了狂犬病，正在被同伴現(xiàn)場救助著，一只看不出顏色傷痕累累的拉布拉多犬被捕網(wǎng)器捕獲，剛剛送下樓去。

    換完防護衣進入研究所特護病房外的掃描區(qū)，隔離門前有身著防護服的幾個低聲飲泣的人翹首以盼地注視著病房內(nèi)。

    室內(nèi)有個病人蜷縮在病床上，劉文武杵在床邊，注視著醫(yī)護人員正在給病人打針，室內(nèi)飄蕩著輕柔的音樂聲，桌子上擱置著一個精致的凝霜器皿，崔志奇悄悄告訴兩人，這就是儲存「MH-23氯丙嗪」試劑的專用箱。

    這里是一個龐大到令人驚詫的空間，分設著多個隔離區(qū)，屋頂足有十米高，靠近里端是兩道密閉式的阻隔簾，有著一道精致的隔離門，內(nèi)里有著眾多的巨型儀器和一排排監(jiān)控臺，李文和站在監(jiān)控臺前，與張思琪說著話，身側(cè)站著「當量」。

    「當量」漫不經(jīng)心的注視著柳梧桐等一行人。室內(nèi)有著多名身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各自忙碌著手中的工作，對柳梧桐等人的到來假裝熟視無睹，卻難掩表情驚詫的神情，這里是軍方絕密，甚至軍方高層都不能獲準，今天怎么進來這么多人？

    祝馨柔站在榮波家人的人群中，注視著榮波被打了針后，劉文武細致地為其做清潔，貌似還在跟昏迷中的榮波說著什么，聲音極低，只能看到劉文武的嘴唇在動聽不到語聲，據(jù)說這種能緩解病人痛苦的針劑源于劉文武之手。

    “他……這……是……不是……要拔管子?。俊鄙韨?cè)傳來榮波哥哥刻意假裝悲傷的質(zhì)疑顫音。

    “國家并不支持安樂死，這是犯罪……是謀殺……”榮波的弟弟憤恨地怒道。

    “拜托柳局，見證一下真?zhèn)?！”劉文武緩步走到隔離門前對柳梧桐指了指榮波父親說道，又拿了榮波哥哥的手機走回病床前。

    榮波父親手中持著一本攤開了的文本，略顯遲疑地遞給了柳梧桐。

    柳梧桐接過文本，是一份具有法律效應的個人授權遺囑委托書，其中內(nèi)容表面上看很平常，與其他遺囑并無二致，羅列著諸多零零總總類似于房產(chǎn)、有價證券、珍藏類物品等些許遺產(chǎn)類別，繼承人是郝志。

    榮波名存實亡的婚姻早在五年前就已經(jīng)結(jié)束，沒人了解她選擇不公開的原因。

    文件的最下端與委托期限平行處的制式字體：“自簽訂之日起上述事宜辦完為止，委托人具有轉(zhuǎn)委托權?！?/br>
    后有一行手書的小字，打頭有個英文縮寫——“（Dam）以尊重生命終點為起點行使授權，任何人不得干預，委托人不具有轉(zhuǎn)委托權。2014年09月14日?！?/br>
    柳梧桐能夠理解這份遺囑授權的含義，這是榮波授權給劉文武的遺囑，最后一句的含義意思很隱晦，但也并不難理解，全世界只有劉文武有權選擇放棄榮波的生命，這無疑就是一份獨屬于榮波的絕命書。

    “我得強調(diào)一下，這不是安樂死，是醫(yī)治無效還是放棄治療隨便你想吧！柳局是國安委高層，足抵一千個律師?！?/br>
    劉文武來到門前說著話將一份相同的授權遺囑遞給了榮波的哥哥，示意人群可以進入隔離間了。

    榮波鏈接在身上的監(jiān)護儀器已經(jīng)摘除，她靜靜地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

    室內(nèi)飄蕩著輕柔的音樂和歌聲——如果大海能夠換回曾經(jīng)的愛，就讓我用一生等待……是張雨生的《大?！罚磥磉@首歌也是榮波的最愛。

    所有人都圍在病床前，注視著安詳恬靜的榮波，祝馨柔揉身上前近距離注視著依舊平躺在病床上的榮波，做著最后的訣別，驟然間發(fā)現(xiàn)，原本一直都是一臉痛苦狀的榮波此刻的面相已經(jīng)完全舒展開了，身體也松弛了許多……

    榮波哥哥手持著劉文武交給他父親的授權書來到祝馨柔面前，毫不掩飾地潸然淚下，將手中的文本遞給祝馨柔。

    祝馨柔接過來看到，與榮波的授權遺囑版本完全相同，只是日期不同——

    “（Dam）自簽訂之日起上述事宜辦完為止，委托人具有轉(zhuǎn)委托權。以尊重生命終點為起點行使授權，任何人不得干預，委托人不具有轉(zhuǎn)委托權。2014年10月18日。”

    這是兩人在各自的生日里送給各自的生日禮物嗎？

    真浪漫呀，可又是何等的苦澀……祝馨柔這樣想著，不自禁地淚濕了雙眼。

    突然間祝馨柔靈機一動，榮波曾經(jīng)涂鴉出的那個符號會不會就是這份授權中的那三個字母呢？

    是了，她是在殘存的意識里期待著這一刻，想讓最信賴的人幫助自己脫離苦海。

    “你……忙完了沒？”猛然間聽到一聲呼喚，祝馨柔循目望去是另一個自己，「當量」站在隔離間的門前，直直地注視著祝馨柔，眼神中充滿著憐憫和探究。

    “你……你……你好！”處于驚慌失措中的祝馨柔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如此驚魂不定上不了臺面。

    “問你個事兒？”

    “嗯……你問。”

    “他說，你遇到的都是些北天波求橫嘿了求不橫，做人海胡里嗎湯掃啦木系樣其格其的火……是啥意思？”

    “呃……”祝馨柔聽得出「當量」口中模仿劉文武的腔調(diào)是西域俚語，學的很像。

    祝馨柔心里清楚，這段話曾經(jīng)是劉文武最狠毒也是最順口的一句罵人的粗話?！府斄俊褂掷m(x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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