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想吃可樂雞翅

    “早上好?！?/br>
    保姆織田作之助為家里的三個廢人端上早餐。

    是咖喱飯。

    他圍著明流隨手買的藍色小貓圍裙，一手拿著抹布，一手拿著拖把，在廚房里上上下下鼓搗著。明流看見廚房的時候幾乎要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家了。

    干凈到離譜，簡直就像是脫了一層皮。所有的物件整整齊齊地擺好了，甚至連醬油瓶上的灰塵都消失了。

    “是工作?！彼砸欢ㄒJ真對待，一絲不茍地完成。

    “織田君真是辛苦了?！泵髁饔痔砹艘簧卓о垼泻涂椞锝淮娘埩?，因此織田作之助弄了滿滿兩盆咖喱飯，“咖喱飯也很好吃。”

    “織田作居然會做咖喱飯！好神奇，殺手還需要做咖喱飯嗎？”太宰治親昵地喊著織田作，他攪拌著咖喱飯，將蛋液和米粒均勻混合，比起品嘗美食，更多的是好奇。往上面倒醬油的動作，不比瘋狂科學家遜色。

    只有費奧多爾拿著勺子，無法下手，懷疑人生。

    “為什么……早餐要吃咖喱飯......”

    咖喱飯，怎么看都像是午餐或者晚餐吧。

    而且真的要拌著生雞蛋吃嗎......他用勺子碰了一下蛋液，黏糊糊的蛋清和米飯融在一起，怎么看都有些......

    費奧多爾露出微妙的表情。猶豫再三，終于學著太宰治的動作，把雞蛋和米飯攪勻。

    ……米飯和雞蛋攪勻時發(fā)出的黏糊聲響也很微妙……

    “因為我只會做咖喱飯。”開始打掃客廳的織田作之助停下來，回答了費奧多爾的話，“要是費奧多爾少爺不喜歡的話，我馬上去學新的菜譜?！?/br>
    “......咳、咳咳咳！”費奧多爾剛克服心理因素把混了生蛋液的飯送進嘴里，就聽見了織田的那一句“費奧多爾少爺”，險些把米飯全噴出去。

    織田作之助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說出這種話，沖擊力意外地強，不，應該說是意外地可怕。

    “太宰少爺和明流大人也是，請盡管吩咐?！?/br>
    “噗咳咳......”太宰和明流和沒好到哪去，被織田作之助一叫，整個人都不好了。

    “織田君可以不用這樣的......正常稱呼就好......不用玩主仆游戲那一套......”明流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感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我們只是正常的交易關(guān)系。”

    “好?！?/br>
    今日明流沒有工作，于是安心當起了家里癱，而且是不用cao心家務(wù)的那種。

    太宰治選擇打游戲，而費佳肯定對著電腦不知道干什么?？椞镒髦M職盡責地打掃著家務(wù)，從這頭走到那頭。

    明流大概是從來沒有把這個地方當成家的。很早很早以前他就沒有家這種概念存在了。房子這種東西，只是一個四方的空間，一個可以休息片刻的地方，換掉了也不會留念。

    如今每個房間都塞了人，冰箱和柜子里塞了每個人愛吃的不同零食，院子里掛著不同大小的衣物，空蕩的小別墅竟有些擠了。

    意外的不討厭擁擠的感覺啊……

    “織田作?！笨赡苁锹犔字魏疤嗔?，明流也跟著喊起昵稱，“我教你做料理怎么樣？”

    織田作一愣：“好?！?/br>
    大概是大家不想天天吃咖喱飯吧。他想。

    ……

    “首先，要學會看油溫?？曜臃胚M去的時候氣泡大概是這樣的?！?/br>
    “好。”織田作之助認真地盯著鍋里的油。

    “然后把雞翅放進去，小心點不要讓油濺出來。煎到金黃色就可以了，對，就是這樣，可以慢點翻身。”明流指揮著織田作，冷不丁拐了個話題，“織田作還是不懂吧?！?/br>
    “……嗯?！?/br>
    “但只要做出改變，就已經(jīng)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織田作頓了一下。

    “這兩天我讀了一些書?！彼琅f看著鍋里的雞翅，“我在想，我是不是天生就和別人不一樣，我無法感受到書中角色那樣敏感細膩的內(nèi)心?！?/br>
    “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嘛?？椞镒鬟@樣也有這樣的好處。哎！雞翅要焦了，火小一點……勉強算是前輩，織田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我?！?/br>
    織田作之助翻動了所有的雞翅，而后往里面倒入了足量的可樂，還有些許調(diào)料，又開了大火。

    “我想知道，生命到底意味著什么?！?/br>
    剛下鍋的可樂冷冷的，還沒有開始翻滾，只有小小的氣泡在不斷逃逸?？椞镒髡f話的聲音也異常平淡，仿佛不是在探討什么哲學問題，只是在聊可樂是否加多了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啊……我也不太清楚?！泵髁鹘o自己倒了一杯剩下的可樂，又遞給織田作一杯，“生命這種東西是說不清的，就像料理的時候加多少調(diào)料，完全憑感覺，多多少少都在心里?！?/br>
    “我其實和織田作有過一樣的疑惑哦，關(guān)于生命究竟是什么。從力量上來說，大部分生命在我眼里連螻蟻都不是，但我也知道，這不會是正確答案?！?/br>
    織田作認真地聽著，鍋里的可樂漸漸沸騰起來。

    “只有體會過的才印象深刻，失去方知寶貴。”明流直視前方的虛空，“人都是自私的，只在乎周邊。所以才想要試著和費佳他們相處，同我那旺盛的生命力來說，他們簡直是無比脆弱的存在。輕輕一碰就會摔碎，卻又無論如何都會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