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和權(quán)看了眼悶悶不樂的蕭寶寶，道：“爹在給你做小弓箭，做老子的兒子哪能不會騎射呢。”

    蕭寶寶呆了呆，激動地丟下筆撲在蕭和權(quán)膝頭，奶聲奶氣道：“弓箭好，弓箭好！寶寶要射箭玩！”這一高興什么節(jié)cao也沒了，揪著蕭和權(quán)袖子道：“爹爹快帶寶寶去射箭！”

    蕭和權(quán)被他逗得樂不可支，大掌揉著小腦袋：“好好好，爹帶你去騎馬射箭！”

    蕭寶寶眼睛都笑得沒了，眼睛亮晶晶地趴在一旁看蕭和權(quán)削木頭：“還是爹爹好，娘親只會教寶寶讀書，一點意思都沒有。”

    蕭和權(quán)手里的刀一歪，一滴血啪嗒落在地上，他渾然不覺，只看著蕭寶寶，聲音顫抖：“你剛剛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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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梁的菊花是中州一絕，到了秋節(jié)，點上一籠第一樓的包子，上杯菊茶，悠哉悠哉一個下午也就過去了。

    這是富貴閑人過的日子，城中平民們雖大多還要為生計奔波，但歇腳時去城西買上一兜老沈家的菊花糕倒也破費不了多少錢。老沈家的菊花糕是個汴梁城小吃的老招牌了，爽甜可口，清熱去火，正是適合這個季節(jié)的好點心。

    去年老沈家當(dāng)家的去了，留下孀居的娘兒兩，今年便格外的忙碌。

    “媳婦，丫頭呢，一大早怎沒見她？”沈老太放下空簸箕，望了望里屋。

    沈家媳婦在圍巾上擦擦手，忙著打糕不抬頭道：“一早便起了，說是去城南采紅豆，回來要做紅豆米糕?！?/br>
    “她是個不知事的，你咋讓她一個人去了！”沈老太臉一變，責(zé)備道：“這些日子都傳要和契丹打仗了，萬一遇上個歹人怎么辦！”

    “放心吧，娘，隔壁的環(huán)丫頭也一同去了。保準(zhǔn)跑不丟！”

    沈老太這才略略放下心來，往簸箕里放下一排排打好模的糕點：“依我說，隔壁環(huán)丫頭那兄弟是個靠得住的，看起來也喜歡咱們丫頭。就是咱們丫頭那心思，唉，怕是配不上人家啊。”

    婦人莞爾一笑：“娘，我看倒是隔壁那小子配不上咱家丫頭。咱丫頭人是傻，讀書識字不在話下啊?！?/br>
    “理是這個理，可虧就虧在這個傻上面啊?！鄙蚶咸珖@了口氣：“我去前頭看看她回來了沒，今兒忙，原還想著喊她搭把手的。”

    “行，娘您慢點?！?/br>
    ……

    “沈娘，你紅豆采好了沒？該回去了，要不你阿婆該著急了?！备攮h(huán)挎著一籃白菊從東邊走來：“咦，你在編什么？”

    “紅豆?！鄙蚰镒谑瘶渡希橹?xì)針對準(zhǔn)一粒紅豆細(xì)細(xì)鉆著，她手里已串了十來粒。

    高環(huán)對沈娘的種種怪行已見怪不怪，只道：“這紅豆有什么好串的，又不如珠子漂亮?！?/br>
    沈娘的臉龐在午后的日光下顯得溫柔而細(xì)潤，看著高環(huán)認(rèn)真道：“紅豆又名相思子，通九竅，止熱悶。留取他年銀燭下，拈來細(xì)與話相思?！?/br>
    高環(huán)一聽她念詩就頭大，連連擺手：“別別別，千萬別給我念你那些酸詩?！彼捌鹨涣？戳丝?，壞笑道：“你莫不是有心上人，串了這相思子送他?！?/br>
    “心上人，心上人是什么？”沈娘歪著頭看她。

    “唉，我與你個傻子說這些做什么?！备攮h(huán)長長地嘆了口氣，挎著她的胳膊：“走啦，回去吧?！?/br>
    “哦……”沈娘慢騰騰地收羅起東西，隨著高環(huán)往前走了幾步，依依不舍地回過頭，腳步往后一轉(zhuǎn)跑回來采了把不知名的野花，和得了個寶貝似的捧在懷里笑了開來。

    高環(huán)搖搖頭，點了點她腦門，嗔道：“說你傻吧動不動就冒兩句詩書來，說你聰明吧偏生還就是個傻子?！?/br>
    沈娘低頭摸著懷里的小花，笑得甜甜的，并不管她說了什么。

    回到桐巷里，沈家鋪子面前已經(jīng)排了老長的隊。街坊里的都是熟面孔，高環(huán)熟稔地一一打著招呼過去，沈娘隨著她也乖乖巧巧地喊著伯伯嬸嬸，她模樣生得乖巧，身世又招人可憐，于是這一路走過來后懷里多了七七八八的零嘴小玩意，把她給高興得一個勁笑。

    “哎，這沈娘一笑起來就和朵花似的，讓人心疼到了心坎里?！?/br>
    “是啊，這沈娘就愛笑，笑得人看著也歡喜?！?/br>
    “沈娘！沈娘，你這丫頭去哪了，現(xiàn)在才回來。”沈老太一見著她和見著救星似的：“你快把你娘給忙死了知道不！幸好你高哥過來搭把手，要不然可有的忙了。還不快進(jìn)來！”

    沈娘哦了聲，乖乖跟著沈老太進(jìn)了鋪子。

    在沈娘被拖進(jìn)鋪子的同時，一個小童站在巷口咬著米花糖發(fā)呆。

    “看什么呢，小子。”蕭和權(quán)拎著一紙包的零嘴從他后面走來：“你不是吵著要吃菊花糕么，怎么不想吃了？不想吃了就和爹去你蕭叔叔家，你蕭嬸說想你了。”

    “要吃的要吃的！”蕭寶寶蹦跶起來抱著蕭和權(quán)的胳膊，黑溜溜的眼睛睜得亮亮的：“爹，爹，寶寶要吃菊花糕！”

    “想吃還不去！”蕭和權(quán)咧著嘴，一巴掌拍在他的小屁股上。

    “好好好！菊花糕！”蕭寶寶一溜煙地躥過去，卻還知道規(guī)規(guī)矩矩地排著隊。

    排隊的人稀罕地圍觀他：“這是誰家的娃娃，生的好生水靈?！?/br>
    蕭寶寶挺起胸膛，自豪道：“我是李蕭氏的兒子！”

    滿堂哄笑：“你爹姓李是么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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