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了幾個問題，睡眠、飲食，諸如此類，邊讓她多喝水。

    宋杭之灌下第二杯水后，饒是遲鈍，也感到不對勁，直問梁醫(yī)生：“我是否是懷孕?！?/br>
    梁醫(yī)生看了一眼莊景明，笑道：“只是猜測，等會Alex帶你去做檢查?！?/br>
    他笑道：“Alex好緊張，昨天中午就奪命連環(huán)call，叫我排時間，一定要親自過來見你，他都怕你笑他想太多?！?/br>
    他見宋杭之臉上未有喜色，便猜到恐怕事情都不簡單，諸如莊氏這樣的大家族，總是秘事多多。

    梁醫(yī)生常年服務(wù)豪門，經(jīng)驗豐富，忙笑著和稀泥，對莊景明道：“女生聽見懷孕，心里其實都好忐忑，后面懷孕導(dǎo)致身體激素變化，心情亦是會受影響?！?/br>
    “懷孕是好辛苦一件事，Alex你作為丈夫，都要更體諒妻子。”

    宋杭之突然道：“我都尚未做檢查，梁醫(yī)生你是否太早叮囑他?！?/br>
    莊景明在邊上笑道：“Dario醫(yī)者仁心，我都好希望每天被他這樣教育。”

    宋杭之放在桌沿的手，都攥成小拳頭，被莊景明看到，他輕輕握上去，兩只手包裹著她的手，像捧起易碎的玻璃花。

    -

    跑馬地，養(yǎng)和醫(yī)院。

    “杭之已經(jīng)懷孕三周，后面我會跟你們講一些注意事項。”

    梁醫(yī)生手里拿了一張化驗單，笑道。

    宋杭之的手貼住小腹，她的肚子里有一個小小的胚胎正在生長，是她同莊景明的孩子。它會一點點長大，會在她的肚子里踢踢小腿，伸伸小胳膊，也許還會打個滾。

    后面它會從她的身體剝離，稚嫩的一團，學(xué)會哭，學(xué)會笑，她亦會學(xué)習(xí)做一個好mama。

    莊景明呢？雖然他有時殘忍薄情，但也許會是個好父親。

    有寬大溫?zé)岬恼菩母苍谒氖稚?，只聽莊景明道：“杭之，謝謝你?！?/br>
    宋杭之抬眼，看見他眼里快要溢出來的柔情與繾綣。

    -

    車子駛過文華酒店，莊景明叫司機停車，講想逛商場。

    宋杭之都不知他何時都有閑情逸致逛商場，卻看見他停在一間母嬰店門口。

    莊宋兩家長輩都叮囑小輩低調(diào)行事，因而兩家小輩平日里不愛出席拋頭露面的場合。莊汝連更是打點本港媒體，令家人都很少見報，故這間店的SA并未認(rèn)出莊宋二人。

    但SA卻看出兩人身上不顯山不露水的矜貴。

    她給另外兩名SA使了眼色，迅速清了場。

    “兩位有什么需要的嗎？”

    宋杭之拖住莊景明的手，朝他搖了搖頭。

    莊景明卻是笑道：“是否有適合女仔的衣服？”

    SA問道：“多大BB呢？”

    莊景明想了想，道：“3歲之前的衣服?！?/br>
    宋杭之打斷他，對SA抱歉道：“我們隨便看一看就好了?！?/br>
    她掐了莊景明腰側(cè)，咬牙道：“你就曉得是女仔了，萬一是個帶把的，衣服你穿哦?！?/br>
    莊景明笑道：“女仔好，像你。”

    店內(nèi)三名SA都在捂嘴偷笑。

    宋杭之瞬時飛紅了臉。

    莊景明摸了摸她的發(fā)尖，仍是讓SA將店里男仔、女仔的衣服都包起來，活像小說書里聽不進勸的昏君。

    -

    淺水灣。

    黑暗里，宋杭之望著天花板。

    她又翻過身子，看見窗簾留著一絲縫，有明凈的月光透進來，宛如水銀瀉地。

    白日里家宜與林濤的種種光景，像默片一樣在她腦子里閃過。

    她又胡亂想起從前的人與事。

    不知怎么，她突然眼睛發(fā)澀。

    “睡不著？”

    耳邊響起莊景明略帶倦意的低沉聲音。

    宋杭之在想心事，被嚇一跳，趕忙搖了搖頭。

    莊景明從背后擁緊她，低聲道：“杭之，我這樣的人，終于也都有家。”

    他這句話，叫她眼淚洶涌。

    莊景明仍是絮絮叨叨：“家中還未添置兒童房，明日我請Laura來設(shè)計，她好細(xì)心?！?/br>
    他講著講著，又忍不住笑道：“我都好希望它是女仔，因為我自己是男仔，小時候都人嫌狗憎，只會惹麻煩?！?/br>
    “也有一個女仔，我下次都要問問他，該做怎樣準(zhǔn)備?！?/br>
    她無聲地流著淚，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滲進枕頭里，嘴角都是咸的。

    莊景明將她環(huán)得更緊，瘦削的下巴貼在她的脖頸間，仿佛極怕她在這寒夜里，撇下他，一個人融進蒼涼的月色里。

    第35章 34天已經(jīng)徹底暗下……

    石澳大宅。

    傅玲玲吩咐傭人將靈芝、西洋參燉的烏雞湯端來,邊對莊家宜道：“你昨日又是一夜未歸家，傳出去像什么樣子?！?/br>
    莊家宜只低頭喝湯，也不講話。

    傅玲玲瞧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火氣直往太陽xue竄：“他家都是死絕了嗎？輪到你去花錢出力？這都還沒嫁過去，真要是嫁給他,我瞧你做牛做馬的日子在后面呢！”

    莊家宜終于抬起頭，冷笑道：“他身上被槍子打穿的窟窿多大,mama知道么？我真該帶mama去親眼瞧一瞧，免得講出來這樣薄情寡義的話,叫老天爺聽見,又要給我們一家記上兩筆?！?/br>
    “啪——”

    只見莊汝連筷子拍在桌上,橫眉怒目，對莊家宜道：“我看你才是該照一照鏡子,瞧瞧自己現(xiàn)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都是哪里學(xué)來的，橫豎是家里人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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