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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潮聽了沉默良久,里屋里奶媽正在哄孩子睡覺,他和素欽的女兒,還不足周歲。悌兒睡在隔壁間,素欽待他如己出,正在連日為他尋開蒙師傅。家里的寧靜,他常常感恩五meimei,但云瀾的終身大事一直拖著,也是他頭疼的一樁大事。 “我不管六叔的意思,我聽云瀾的,云瀾要是不肯,我堅決不同意。”叔潮最后這樣說。 第七十七章 遙想 所以素欽趁著來探病的機會,也想試試云瀾的口風。至于六叔,她和素欣在家時討論過,她們斷定,六叔是動了心的,這次為了救云瀾開槍打斷日本軍官的腿,更加印證了六叔的情深。她們家的男人都是一樣毛病,對著旁人什么話都能說,對著心愛的人總是開不了口。素欣商量說:“你閑了探探云瀾的意思,她要覺得六叔不錯,那咱們就推他們一把,叫六叔手腳加快點?!?/br> 素欽此時正溫言軟語,“云瀾,六叔這兩天都來看你么?”一邊端出家里帶來的綠豆百合粥來,遞到云瀾手里。 “傍晚會來,”云瀾朝窗外看看,夕陽西下,“也許過一會兒就到了。” “哦,真是難得,他那么忙的人,我從前在家時都不能天天見到他。”素欽慢慢地說 ,對比著,笑眼里的光,仿佛在問著云瀾,你看我們六叔,多看重你??! 云瀾最近和某個人猜眼神,猜得實在累,此時不肯再動腦子,直辣辣問:“你想說什么?鋪墊這么長!” 問得素欽先笑了,她傾身來,也同云瀾直言:“你覺得我六叔怎么樣?” “很好,詼諧幽默,又…….?”云瀾想評價非寅,又心懷天下事,想想,不好這樣平白的說,臨時換了個詞,“又是個熱心腸的富貴閑人。” “富貴閑人!我六叔啊,就是面上看著有點兒紈绔,但底子里是最穩(wěn)妥的人呢,云瀾,你想想,我說的是不是?!彼貧J是聰明人,到了這時候,她不信云瀾毫無感覺。她一頭說一頭從手袋里拿出一份報紙來,呈給云瀾看。 報紙攤在云瀾膝頭上,她垂眸看著,是個高潮迭起的英雄救美的好故事。她正看著,外間的門開了,素欽轉頭望去一眼,是何醫(yī)生進來,她客套地向他遠遠點頭致意。 “這種小報,專愛杜撰這些沒來由的故事,寫成這樣,也許六叔會生氣。”云瀾寡淡的口吻,把報紙折了兩折,放到床頭邊的沙發(fā)上去了。她其實心里還沒有想好要怎么面對六叔,但對素欽的詢問,她想先發(fā)制人,抬眸來同她商議:“你說,六叔是極喜歡古董的,對不對?這回這么大的事,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謝他,或者,祖父和祖母留下的東西里,請六叔來挑,看他喜歡什么……” 素欽眼里的光熄了半盞,“你想這樣謝他么?”她問。 “嗯?!痹茷扅c頭,視線落到床邊的白床單上去,避免和素欽對視。 三哥和三嫂走后,這個傍晚,六叔因為有事纏身,實在不能來,遣人送了一籃緋紅的荔枝來。 云瀾這兩天其實恢復得很好,但礙于六叔的強烈要求,仍在病房里待著。她入夜時一人走到窗邊來透透氣,覺得天低似蓋,沉沉壓在心頭上。 是又要下雨了么?她在心里了了地問自己。轉身時看到矮柜上放著的鮮紅荔枝,想想,白擱著,也是浪費,走出去叫外間的小鄭護士拿了分給大家吃。 喬老板的荔枝是南來的尖貨,不容易吃到,鄭護士笑彎了眉眼,接在手里,又趕著進言:“何醫(yī)生交代,說入了夜,請你早點休息,外頭雷雨天氣,不宜走動?!?/br> “哦?!痹茷扅c頭,聽話地回房去了。 她入睡前,有涼風吹進來,撲在面心上,耳邊是報紙時而被掀動的嘩啦聲。 她沉進幽深的夢境里…… 醫(yī)院里的時間永遠不分晝夜,像被隔在這世界秩序之外。云瀾床頭亮著幽幽一盞小燈,昏暗得像將滅的燭火。 夜半時,窗外下了小雨,沙沙地漫天作響。是她不喜歡的聲音,愈存特地走進來查看她。 他立在床邊,看她額上覆著一層細密的汗珠,閉著眼睛,眼珠卻在微微轉動;眉心漸漸結緊…… 她在夢境里。他想,微微俯身盯著她臉,她眼角,淌出細細的一彎淚水來,晶瑩的透著光,蜿蜒進鬢發(fā)。 為什么哭……他忍不住想伸手替她拭去,一只手只伸到枕邊,她忽然睜開了眼睛,眼眶里盈盈的淚水蓄得太多,頃刻決了堤,無聲的滾落下來。 他在她淚眼里沉著,看著她奮力坐起身,張開手臂抱住了他腰身。他第一反應便是轉頭去看外間的護士,還好他進來時,她們正偷懶,躲在護士間里閑聊,并不在位置上。 他攏著她肩頭,覺出她哭泣時的微抖,心口里一陣絞痛。他低頭來在她頭頂柔聲問她:“是做了噩夢么?”挪過一只手輕輕拍她后背安撫她。 她眼淚多得流之不盡,忍也忍不住,哽咽著不能回應。 他接著問她:“夢見什么?”想同她說說話,解她夢里帶出來的痛苦。 她幽聲啜泣,許久才啞音回他:“婚禮……” 婚禮!他怔住了,背后的窗口有夜風吹進來,報紙嘩嘩作響。她夢到了婚禮,什么樣的婚禮?和誰的婚禮……和喬非寅?所以在夢里哭出了聲! 他托著她臉龐,要看她眼睛,低身來吻她眼角的淚水,“云瀾……”他忍著胸口里說不出說不盡的鈍痛,緊緊摟著她窄窄的肩頭,克制地連聲音都在顫抖:“你等我,等我……”他只能這樣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