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
書迷正在閱讀:皇后穿成作精后爆紅了、明目張膽、太古圣王、壓寨夫郎超好欺[女尊]、如果等我三十年、美食博主穿成宅斗文炮灰后、嘉柒錦時、偏執(zhí)皇子被我二次清除記憶后、午夜白晝、穿成庶子的庶子[女穿男]
這樣的任務,這兩年他們兩人執(zhí)行沒有十回也有八回了。懷承最初被招募進來時,和白露配合得不好。因為白露酗酒誤事,他在暗殺任務中被捅傷過小腿,險些留下終身殘疾。為此特地向陳先生匯報,希望能更換搭檔,但并沒得到支持。后來,時間久了漸漸生出一點默契,比先時好多了。 陳先生難得露面,臘八節(jié)時在海軍俱樂部里和愈存見過一面,說到閑話,還問愈存:“怎么樣?白露合作起來越來越順手了吧?” 愈存坐在沙發(fā)上,慣常沉默,“怎么叫順手?是塊生石頭,兩年里也用熟了?!彼怪^說。 陳先生知道那時招募他,實在太倉促,白露這個搭檔拖了他不少后腿,但事已至此,也不能回頭了。 他起身前,拍了拍愈存肩頭。他還是他手里最好的特工之一,當然不算白露的話,排名還能更靠前些。 白露最近接洽了一家電影公司,要去霞飛路視鏡頭,在去的路上,臨時興起,拐進一家酒行看新到的洋酒,酒行老板認出她來,曲意逢迎,捧出鎮(zhèn)店的貨色來請白小姐試喝。結果白露一口氣喝到日頭落山,趴在酒行的吧臺上,抬不起頭來。 “叫何愈存來,愈存!老何!來接我……”她大著舌頭嚷嚷著。 愈存這天是沒法來接她了,上次老薛的任務里,他受了傷。白露覺得他是活該,算準了距離,給他來一顆冷槍子兒,不就結了,考慮什么暴露不暴露的問題!非要近身取他的狗命,結果好了,被這姓薛的臨死抓了一把,不知道這老毒物指甲里藏了什么腌臜玩意兒,愈存手腕發(fā)了黑,現(xiàn)在腫得熊掌一樣,出不得門。 白露直著嗓子叫了半晌,老板看不過眼,特來問她地址,要請車送她回去,結果她繞來繞去說不清楚地址,只好轉而問她電話號碼。她沒抬頭,報出一串數(shù)字,回回不一樣,把老板鬧得焦頭爛額,總算里面有一個號碼是對的,對面接電話的男人,聲音微沉,回應是何愈存,總算找對了,老板長舒一口氣,“噯,何先生,白露小姐在這里喝醉了。是是是,地址是……” 愈存右手上纏著繃帶,掛了電話,向客室里吩咐:“阿聽,去接小姐回來?!币贿叞延浵聛淼牡刂愤f給光頭的男仆樣的人。 阿聽接過字條,愈存用左手寫的,清晰端正的一行字。他們不知道,愈存右手也能寫,他從沒在他們面前寫過。 等阿聽車子一出門,他馬上趁著夜色出門,穿了件黑色長大衣,把右手遮住。帶好東西,奔往凱旋路的利德書店。 他在趕到書店時,店招剛亮起燈。他走進去,站在外文書的書架前。書店的老板姓陸,是個穿長衫的男人,起身從柜臺后面走出來,向他介紹新書。 “順利么?”陸老板問,低頭看到他右手上的繃帶,低聲道:“怎么受了傷?” 愈存拿著一本糙紙封面的游記,仿佛在問這本書的內容如何,他把從老薛身上搜出來的十一號解藥從書頁下面遞給陸老板?!斑€算順利,中了一點毒,不要緊?!彼鬼跁馍?。 “好,”陸延聲把解藥收進衣袖里,同愈存并不對視,“你提到的那個人,我們會想辦法處理,你萬不可承認,其他事就不用管了?!?/br> 愈存聽了馬上轉頭來看他,眼神里閃過關切的光。 “放心,我們不會傷害她?!毖勇曊f。 阿聽把醉成爛泥的白露連扶帶抗的弄回來,安置在沙發(fā)上。她伸直了兩腿,整個人擺成一個大字。 愈存聽見動靜,從樓上走下來時,阿聽正搬了把椅子,坐在旁邊照看她。仰頭看見愈存,伸手指了指白露,表示她又喝醉了。 愈存面無表情走近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言,自己往后門口去抽煙,一邊說給阿聽,“不要緊,睡一覺就沒事了,不用搬到樓上去,防著她要吐?!?/br> 阿聽圓圓的青灰頭皮,眼睛仍舊盯在白露身上,點了點頭。 云瀾家里燒尾七,忙得很,中院里擺滿了謝客的筵席。云瀾在這些席面上應個景兒,由三哥代為招呼,還沒到尾聲,她就退了席,和素欽一起,往后院去休息。 愈存入睡前,在窗臺上,點了一支白蠟燭,虛杳的燭光映出一道弧形的拱門。他在那道拱門前,自己用手術刀劃開腫脹的右手手背的皮膚,微微皺眉,拉開的創(chuàng)口立刻滲出黑紅血珠來,漸漸淌成一條小河,流在一只銀色的醫(yī)用器皿里。像沁出的血淚,無聲無息。 云瀾坐在素欽房里,白熾燈光亮得晃眼,聽素欣講滬上名流們的新聞,她也講戰(zhàn)事,講日軍在遠東戰(zhàn)場的秘聞?!斑@些都是我從六叔那兒聽來的,一手資料,絕不會有錯。”她強調著。 “六叔何時回來了?我怎么不知道?!彼貧J懶懶坐在窗邊,問著她meimei。 “六叔來去一陣風,何時通知過誰?”素欣反問著,叫她jiejie無言以對。她們家的這位六叔,可是位不能言說的人物,無論北平、南京、重慶、延安,他都是可圈可點、可進可退的人。他的消息,一定真。 云瀾面色疲倦,她還在等發(fā)出去的兩份電報,一直沒有回音,她存著的疑惑無人能解,也無人能說。素欽身后的那扇窗,她望出去,無盡夜色,越望越遠。 喬家姐妹說到哪里,她漸漸放了空,沒聽清。 “云瀾,等你家大伯的七七過了,你同我一道去吧,君達家里往那邊去談生意,我因為總在外面讀書,反而自家大好河山都沒見過,我想你多半同我差不多,我邀你同去?!彼匦篮鋈稽c了云瀾的名兒,把她思緒拉回房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