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以前所未有的平緩語氣繼續(xù)說著：“也許你會有所堅持，但你將發(fā)現(xiàn)你的原則毫無意義；可能你會收獲幾份友情，但他們最后都會離你而去；你會被野獸分食，被惡人踐踏，被千萬人憎恨，被挫骨揚灰。你會變得憤怒、偏執(zhí)、丑陋、邪惡……你會肆無忌憚地傷害別人，最后你照鏡子的時候，看到的將不再是自己的臉，你會忘了自己的名字和來處，最后徹底不記得你究竟是誰。這就是你走上這條路的代價?！?/br>
    “你又在說一些無聊的屁話，閑的沒事的話去游樂園找個占卜攤上班賺錢吧。”杰克翻了個白眼，“回去當然是要回去的，雖然理智有點問題，但應該能控制住?！?/br>
    他將耳邊的十字架摘下來，遞給小丑，小丑大概沒想到他這么爽快，拿著那個十字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早知道你答應得挺快我就加個吻了。”

    杰克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兌現(xiàn)，所以現(xiàn)在快劃船，我們回去?！?/br>
    小丑嘀咕幾聲：“你可真是會差遣人，果然我就不該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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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克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黑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甜的腐臭味，像是爛掉的蔬菜。杰克結結實實地愣了一會兒，然后嘗試著爬起來，可以頭一抬就重重碰到天花板，額頭撞出一塊不小的淤青。

    他抬起手臂四下摸索，很快搞明白了周圍是什么情況，他被關在一塊無光的、四四方方的狹小空間里，寬度完全不夠他展開手臂，高度連把腿并攏抬起來起來都困難。在這個空間里，他唯一能做的動作大概就是艱難地翻個身。

    空間太狹小了，連空氣都是有限的，杰克控制著自己的呼吸頻率，伸出手摸了摸他面對的墻壁，用力推了一下，沒有任何反應。緊接著他把耳朵貼上去，入耳的是一陣微弱的沙沙聲，像是水流流過土壤。杰克凝神停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遠遠傳來的、小的可憐的蟲鳴。

    黑暗、聲音、窒息以及周圍的形狀，讓他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心想：我該不是被活埋了吧？

    完了，當初自作聰明留了個小后手，酒神因子的事沒跟蝙蝠俠說！

    就在這種危急時刻，一段沉重的記憶像子彈一樣擊穿了他，熊熊燃燒的化工廠、上百人高舉的手臂、杰森渙散的綠色瞳孔、還有蝙蝠俠的臉……不屬于他的記憶如千萬根鋼針扎進大腦，粘稠的腦漿都在顱骨內側沸騰。劇痛之下，杰克也顧不得什么空氣存量有限了，他抬手抱著自己的頭，發(fā)出瀕死的野獸般凄慘的哀嚎。他的尖叫聲被六尺厚的土壤隔絕，消失在綿延不絕的大雨中。

    第144章

    哥譚暴雨。

    “……一個月前,?小丑死亡的消息傳遍哥譚，所有人都在歡欣鼓舞，但也有不和諧聲音夾在其中。有一部分市民被小丑蠱惑,?認為小丑是哥譚的‘敵/基/督’，他們相信哥譚市高層長期對他們高壓迫害，而小丑是反抗斗爭卻被暗中殺害的勇士，他的罪行都是高層對他的污名化。這些‘小丑幫’人士至今仍在城市內活躍,?雖然小丑rou身已死,?但小丑的陰影還未從城市高空消散，不過我們相信,?在不遠的將來……”

    播音員甜美的聲音在狹小的診所內回蕩，雨下的太大，這樣的深夜,?肯定沒有人來了,?不如早點關門避免雨飄進來。醫(yī)生隨意的關門落鎖,?準備看完最后一集《花樣少女》之后就上床睡覺,?可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醫(yī)生皺了皺眉頭,?覺得有可能是那群無所事事的少年流氓,?半夜敲門sao擾年輕的女醫(yī)生,?這就是診所建在貧民窟邊上的壞處,?要享受低租金就得忍受有這種低素質的人晃來晃去。于是她懶洋洋地說：“關門了，去別的地方吧?！?/br>
    敲門聲仍然沒有停：“開開門吧，醫(yī)生，我受了傷,?需要包扎?！?/br>
    醫(yī)生猶豫了一會兒,?走到大門處,?從貓眼往外瞧了瞧。站在門外的是個高大的男人，穿著一件寶藍色的雨衣，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孔。醫(yī)生默默的從玄關處取來一個手/槍，插在腰間，在這種警察都很少來巡邏的地方，一位年輕女士首先要學的就是防身。藏好了槍之后，她打開了門：“要是你沒錢的話我就宰了你?！?/br>
    打開了門，她才看見門外男人的具體相貌，對方的雨衣下是漆黑的大衣，一頭流浪漢似的過長的棕黑色頭發(fā)，一只手提著個臟兮兮的旅行袋，另一只手——就是那兩只手，它們血rou模糊，布滿傷痕，傷口深可見骨，指甲蓋都翻了起來，底下深紅色的rou中，摻雜著深色的泥土、草葉還有木刺。在她驚訝的目光中，男人慘笑幾聲：“看見了吧，醫(yī)生，我真的需要包扎?！?/br>
    “你用你的手干了些什么？”醫(yī)生把他迎進來，讓他坐在椅子上，去拿醫(yī)療用具，傷口如此嚴重，可不是包扎這么簡單了，他需要徹底清創(chuàng)縫合。

    挖墳。

    男人心想，但是沒有說出來，只是籠統(tǒng)地回答：“一些……比較糟糕的事?！?/br>
    這個男人就是杰克。

    關于自己是怎么從墳墓里爬出來的，他實在不愿意回憶。幸好這幾天連日暴雨，土質松動，才勉強讓他有點喘息之機，否則他還沒挖開墳墓就得活活憋死在棺材里。

    蝙蝠俠在棺材底部鋪了一層百合花，可他倒寧愿哥譚闊佬能庸俗點，市儈點，拿錢殉葬，而不是一個月時間過去都爛的不成樣子的花，杰克忍著腐臭味刨了老半天才不得不承認，這座墳墓里最值錢的就是自己這身喪服。要不是有個剛好路過的毒鬼能搶劫，他今天晚上就得落魄到去睡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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