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又sao動了一會兒，從另一個地方傳來一個女聲：“那你為什么現(xiàn)在把這件事告訴我們？”

    “因為蝙蝠俠死了?！毙〕蠼趵淠恼f，但任何人都能感受到他話語中不能掩蓋的憤怒，“如果他還活著，我才不會管你們的死活，但他死了，陰謀家們要么會把他無限神化，讓他作為遠離人民的高尚符號消失，要么就會拼命往他身上潑臟水，砸碎GCPD頂樓的蝙蝠燈。這兩個選擇我都不能忍受，我要一個誰也不會忘記蝙蝠俠的精神，以及他存在過的城市，我要嶄新的哥譚。”

    “不要相信他的話，他在胡說！他肯定有別的目的！”有個中年男人推開人群，走到最前面，指著小丑的鼻子大聲咆哮，“你是個人渣！罪犯！惡魔！你只想煽動我們，讓我們都聽他的話！你以為只要你上下嘴皮碰一碰，我們就能忘記你殺了多少人，傻乎乎的給你當(dāng)狗嗎？我的兒子因為你得了笑癥，他只能一輩子保持那種畸形的笑容，因為他，我永遠不會原諒你！也不會相信你說的話，你就應(yīng)該被吊死！”

    小丑并未第一時間回答，他從大衣內(nèi)側(cè)掏出一把華麗的左/輪/手/槍，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殺了那個拆臺的中年男人時，他將六顆黃澄澄的銅制子彈填入轉(zhuǎn)輪，神情嚴(yán)肅得像是為神獻上貢品，甚至令在場所有人都產(chǎn)生了懷疑：他不是真的沒瘋吧？緊接著小丑拍了一把轉(zhuǎn)輪，彈膛轉(zhuǎn)了幾圈，發(fā)出金屬碰撞的脆響，他將沉重的左/輪/手/槍放在中年男人的手心中，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無所謂你相不相信，就如你所說，我只不過是個人渣，是個精神失常的罪犯，一條瘋狗，若你真的覺得一切的錯在我，盡管開槍打碎這顆心臟。別害怕，我不是不死之身，你扣動扳機我就會死，你可以為你的兒子報仇。不過如果我是你，我就會思考：為什么這種全世界都知道他惡貫滿盈的人，卻還能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活到現(xiàn)在，站在這里？”

    第134章

    不要相信他的話。

    如果蝙蝠俠家族和戈登局長在這,?他們就知道小丑只不過在胡扯。他最擅長的就是先贊同別人說的話，或者率先把別人的真心話說出來，令人產(chǎn)生一種“我被看透了”的感覺,?并錯以為自己的行為思想一切都在小丑的掌控中。小丑掌控了先機之后,?就會按照對方的思維邏輯，向他們灌輸一系列扭曲的觀點,?用各種真假不知的信息講故事,?并為自己塑造出一個瘋狂的天才的形象,?讓人覺得“雖然他瘋了,?但他說的有些道理”。小丑要找的就是思想產(chǎn)生一瞬間的空隙，只要對方把他的話當(dāng)真,?他就有無數(shù)種辦法牽著對方的鼻子走,?所以對付這番詭辯的最好辦法是不聽他說話,?直接上手把他打一頓然后丟回監(jiān)獄。

    沒接觸過他的哥譚民眾并不清楚這個道理，中年男人握著沉重的左/輪/手/槍，他的手在微微顫抖,?額頭上流出密密匝匝的冷汗。

    自從他的兒子被小丑毒害之后,?他日日夜夜都在想著這一天，他想像著小丑會哭，會求饒，會跪在他的腳邊舔靴子,?當(dāng)子彈打穿小丑頭顱的時候,?那顆酸綠色的眼球中必定閃爍著驚恐,?以及身為大人物的他被無名小卒殺死的不甘，或許還有丑陋至極的哀求。但是復(fù)仇的時刻到了,?他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小丑的眼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沒有，沒有恐懼，沒有驚訝，他像是沒有看見槍口一樣，仰起頭顱，張開手臂，身后是十字形的陰影，宛如釘死耶穌的十字架。

    “我理解你們對我的怨恨，但是我要說明一點，這座城市，哥譚市，真正的邪惡并不是我們這些‘超級罪犯’，我每年殺死多少人？最開始是幾千個人，然后是幾百人，最后一年只有幾十個人。但是你們算過哥譚市每年有多少人過勞死，又有多少人為了進度死在建筑工地上嗎？陰謀家造成的死亡絕對比我這個‘超級罪犯’要多，多幾倍不止！我們之間的唯一區(qū)別就是我殺人要蹲監(jiān)獄，而他們殺人是合法的?！?/br>
    小丑舉起手臂，大聲咆哮：“我不想跟你們講道理，你們可以不信任我，我只是給你們說一些政府不敢公開的豎鋸：二十年前的哥譚，4%的人口把持著80%的社會財富，現(xiàn)在這個數(shù)據(jù)更糟糕了，變成了2%。就算有食物卷、醫(yī)療補助、住房補貼、兒童護照津貼，一個窮人仍然需要找到一份時薪超過9美元的工作，才能在哥譚市租的起一間臥室，但是哥譚市有65%的人時薪在4.45美元以下；根據(jù)政府的測量，符合人道主義福利政策補助標(biāo)準(zhǔn)的人中，95個人里只有1個人能找到這種工作，他們中超過一半的人還有家人要供養(yǎng)；哥譚政府去年為阿卡姆瘋?cè)嗽簱芸钸^億，這些錢若是作為助學(xué)貸款，足夠讓半個貧民窟的孩子讀完大學(xué)，他們卻寧愿拿去造監(jiān)獄，都不愿意給你們發(fā)面包！在過去二十年中，哥譚市的生產(chǎn)總值翻了6.56倍，但是你們的工資平均只上漲了35%。你們沒想過這些錢都流進了誰的口袋嗎？為什么世事如此怪誕，你們卻一起顛倒黑白，視而不見，還覺得我是破壞哥譚的元兇，一個人怎么可能毀滅六千萬人？！”

    這句話像是長鳴的警鐘，在人們的心中轟然響起。他們都在想：是啊，一個人怎么可能毀滅六千萬人？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小丑長出了一口氣，對著人群指了指他自己，“你們覺得現(xiàn)在的我像個瘋子嗎？”

    人群互相看了看，面面相覷，哥譚市太大了，哪怕小丑的故事在這座城市鼎鼎有名，也多的是人完全沒接觸過他。他們不清楚小丑到底是什么樣的，只能借著廣播、電視和報紙在心里構(gòu)架模糊的形象，一個舉止癲狂、語無倫次、邋里邋遢、毫無理智可言的瘋子。但現(xiàn)在站在他們面前的小丑，穿著剪裁得體的手工禮服，黑綠色的鬈發(fā)梳得十分整齊，身上噴灑著昂貴的海洋香水。除了有些嚇人的亢奮之外，他教養(yǎng)良好，富有邏輯，談吐清晰，舉止優(yōu)雅，怎么看都不像是個精神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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