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雷說的是“你們兩個”，他并沒有把他自己算在里面。

    “怎么辦？”

    “不動聲色，先穩(wěn)住雷，然后進(jìn)行壁外調(diào)查?！敝Z曼說，“我昨天把真相告訴了冬和吉爾達(dá)，祭祀時間要到了，不論是mama還是杰克，他們都會關(guān)注珍貴的祭品，年幼一點的孩子才能躲過他們的監(jiān)視。”

    冬是男孩，雖然比諾曼年幼，但個子很高，喜歡運動，皮膚總是曬得黑黑的。吉爾達(dá)，恬靜、敏感的女孩，天生視力不太好，需要戴著眼鏡才能看清事物。

    “你把科尼的事情告訴了冬？”

    冬跟科尼非常要好，他一直把科尼當(dāng)成小meimei對待。科尼被出貨的時候，他哭得非常傷心，艾瑪沒有第一時間選擇把農(nóng)場的真相告訴他們，很大原因是害怕冬情緒失控。

    “只告訴了一部分，我告訴他們，‘我們坐在的地方是壞人的據(jù)點，所有弟弟meimei都被賣給壞人當(dāng)奴隸了’。他們接受的非?？?，但是冬他……情緒激動，我怕他會沖動之下做出什么事來，我只能告訴他科尼還活著?！?/br>
    現(xiàn)在這種時候，就像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一樣，一步都不能走錯。

    艾瑪點了點頭，她抱著年幼的meimei走進(jìn)餐廳，擺出一副最燦爛的笑容，高聲對所有人說：“大家早上好！”

    但是，就在這個時，伊莎貝拉端著一罐熱氣騰騰的湯走了進(jìn)來，她還是那副樣子，白色的圍裙和喪服一般的黑色棉質(zhì)長裙，漆黑如墨的頭發(fā)盤在腦后，艾瑪凝視她的時候，一股難言的空虛瞬間填滿了她的胸腔，她又一次看見了自己的靈魂，那個幼小的、透明的艾瑪?shù)挠撵`，緊緊跟在伊莎貝拉身后，用跟她一樣的綠色眼睛緊緊盯著她，艾瑪聽見那個自己的幽靈說：“求求你……”

    “……不要殺掉mama。

    -

    “我昨晚跟杰克交換到的，是‘鬼是什么’?！毕抡n后，雷跟諾曼等人聚在了一起。

    “‘鬼’？”

    “嗯，杰克告訴了我，鬼并不是一種怪物?！崩渍f。

    被人類稱為“鬼”的生命，是一種類似于細(xì)菌的生物。跟成熟的動植物不同，細(xì)胞的遺傳基因是水平傳播的，細(xì)菌的增殖使用環(huán)境的資源無限復(fù)制自身，在復(fù)制的過程中難免會混去其他細(xì)菌的基因，這就是生物學(xué)上的基因突變，這種基因突變不止發(fā)生于同族之間，也有跨種族進(jìn)行的遺傳信息交流，鬼的“進(jìn)化”跟他們非常相似。

    鬼是通過攝食進(jìn)化的。

    只要他們吃下食物，就能吸收食物中的遺傳信息，從而得到事物的性狀。譬如經(jīng)常吃魚的鬼，會變得很像魚，食譜是蟲子的就變得很像蟲子，捕食野獸的就會變得像野獸一樣。所以可以說鬼的形態(tài)多種多樣，沒有完全固定的特點。

    誰也不知道他們是什么時候開始吃人的。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只有吃人才能讓他們獲得智慧，健康的大腦讓他們獲得了高等智力，他們開始創(chuàng)造屬于自己的語言、文化，最后組成了跟人類極為類似的“鬼”的社會。

    當(dāng)然，高速進(jìn)化帶來的并不全是好處，它帶來的副作用就是，如果“鬼”不吃人，他們就無法保持智力和與人類近似的形態(tài)，他們會完全退化成不能思考的野獸。“鬼”的社會把這些失去了智力，只剩下本能的鬼稱為“野種”，在鬼的王朝中，叛國罪的處罰之一就是“貶為野種”。

    “也就是說，鬼必須吃人，不大量攝入健康的大腦，他們會失去智力?！甭犕炅死椎恼f法，諾曼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有沒有不吃人也能保持智慧的鬼？”

    雷搖了搖頭：“我問過，但是杰克說‘你付的代價只能問到這，接下來是付費內(nèi)容’，所以我沒有得到答案?！?/br>
    “你用什么作為交換？”

    “一些作為mama們的牧羊犬，看著朋友們被出貨的……心情?！?/br>
    艾瑪忽然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了他。女孩的手臂像百合花枝一樣柔嫩，緊緊把瘦削的黑發(fā)男孩箍住，艾瑪擁抱著他，說：“這些年辛苦你了，雷?！?/br>
    雷楞了一下，然后拍了拍艾瑪?shù)募绨颍骸皼]事的，艾瑪。一切都將結(jié)束，我們終于能逃出去了?！?/br>
    諾曼沉思了片刻：“關(guān)于這個問題，其實杰克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說明了?！?/br>
    “嗯?！崩装寻斖崎_，點了點頭，“他說‘前面是付費內(nèi)容’，就說明答案很大概率不是‘沒有’，這個世界上存在不需要吃人也能思考的鬼，他甚至可能知道那些鬼的身份，而且那些鬼的數(shù)量肯定很少，如果不需要吃人的鬼大規(guī)模存在，也就沒有‘量產(chǎn)農(nóng)場’存在的必要了?！?/br>
    “等一下?！卑敶驍嗔怂麄兊恼勗?，“雷，你為什么不問墻壁外是什么情況？”

    確實，不論是兩個世界的起源，還是鬼是什么樣的存在，都是他們這些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食用兒童無法證明也無法證偽的東西，對他們的逃跑計劃并沒有很大幫助，他們現(xiàn)在最需要的并不是這個，而是豢養(yǎng)他們的“籠子”的信息，以及打破這個籠子的方法。

    雷和諾曼交換了一個眼神，對彼此點了點頭：“我們有一個想法，我想知道鬼是什么，還想知道杰克是什么身份。如果真能知道他是誰，那么這個秘密將成為一張底牌，我們能用這個跟他交換相當(dāng)重要的信息。”

    “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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