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鬼的社會里，能夠跟鬼平起平坐的人類，只有拉托里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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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貝拉，你的農(nóng)場已經(jīng)出問題了，對嗎？”

    伊莎貝拉定了定神，她確定自己沒有留下任何破綻，杰克只是裝模作樣詐她而已：“您是從哪兒聽來的流言？我的農(nóng)場沒有任何問題，不論是‘特級品’還是‘高級品’，隨時可以采摘出貨。”

    “別害怕，我并不是為了向你追責。今年的收成不好，就算是特級品，提前采摘折損了價值的情況下，作為‘祂’的貢品也多少寒酸。只要能讓他們順利滿期出貨，工作上的些許瑕疵我會視而不見，還會全力支持你下一次‘祖母’的競選。但是，前提是他們能順利出貨?！?/br>
    “……是。”

    跟伊莎貝拉寒暄了幾句，交換了商業(yè)互吹和外交辭令之后，伊莎貝拉離開了杰克的房間。杰克拿起桌上的檔案袋，隨手翻開，三個孩子稚嫩的臉龐映入眼簾，照片的右上角無一例外的蓋著一個圓形的紅色圖章：特上等。

    艾瑪，編號63194，女孩，11歲，出身于GF第3號農(nóng)場。特征是蓬松的金紅色短發(fā)，性格開朗、活潑、友善，樂于助人，成績優(yōu)異，有過人的運動能力和學習能力。

    諾曼，編號22194，男孩，11歲，出身于GF第3號農(nóng)場。白頭發(fā)，典型的白人長相，性格沉穩(wěn)、冷靜，善于思考，智商超群，有極強的邏輯思維能力，每一門功課都是滿分，相對不擅長體育運動。

    雷，編號81194，男孩，11歲，出身于GF第3號農(nóng)場。黑發(fā)，劉海很長，性格冷靜，相對孤僻，并不熱衷于運動和人際交往，愛好是閱讀，學習能力和動手能力極為突出。

    杰克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隨意地將檔案放下，轉(zhuǎn)頭看向窗外的天空，午后的天穹瓦藍，萬里無云，燦爛的陽光下，潔白的孤兒院仿佛新雪雕成，屋檐上群鳥起落，仿佛飛揚的塵埃。這一切景象都漸漸模糊了，他只看見滔天的巨浪，還有矗立在狂風暴雨下的男人瘦長的影子，在毀天滅地的驚濤駭浪面前，他宛如漆黑之海上飄搖的風帆。記憶中的小丑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對他說：“——別懷疑我的愛?！?/br>
    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樣了。

    以前從來沒有像這樣，系統(tǒng)不做任何準備，直接把他扔到陌生的世界，不給予任務，更不寫明任務帶來的獎勵。不論他怎么敲打，系統(tǒng)界面都不給任何反應，只給了他一行紅色的大字，“靈魂忒修斯之船保護系統(tǒng)失效，連接已斷開，正在修復中”，具體修復需要的時間、能否成功根本不顯示。

    這次跳躍世界，比起“攻略副本”，更像是“避難”。在傾瀉的記憶面前，為了保護杰克，小丑把他的靈魂送走。系統(tǒng)具體是什么尚不清楚，但這次避難泄露了相當多的信息，足夠讓杰克確信，系統(tǒng)——起碼有一部分系統(tǒng)里有小丑的影子。證據(jù)就是當巨浪吞沒了小丑的時候，“靈魂忒修斯之船保護系統(tǒng)”的失效，以及“斷開連接”這個提示，其實他以前就有所懷疑，沒辦法，有些任務和道具說明太有小丑的語氣了，他想不懷疑都難。

    不過，靈魂保護系統(tǒng)為什么會叫“忒修斯之船”？船是穿過海洋的，這個詞跟小丑嘴里的“?！庇惺裁幢厝宦?lián)系嗎？

    還有就是，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和小丑并不是不可分割的靈魂，他們是可以獨立存在的。

    杰克想了一會兒，還是嘆了口氣，他的思緒太亂了，沒有辦法想繼續(xù)往下想。果然愛情才是世界上最折磨人的東西，只要一想他就看見那個站在海浪前，對他微笑的人影，對方酸綠色的眼睛中滿溢著恐怖的溫柔，然后杰克再也沒辦法沉下心來理清思緒，他無法冷靜，只要一想到小丑，整個大腦只剩下一個問題：小丑他還活著嗎？

    杰克坐在窗前，打開攜帶的棕褐色牛皮箱，箱子里空空蕩蕩，只有一封信。信封雪白，他用拆信刀拆開火漆，取出信紙。信紙上沒有問候和想念，沒有任何署名，只寫了一首詩：

    “就這樣，我的死期將至......

    從我的敵人身上濺出成桶的鮮血，創(chuàng)造了一個海洋。

    我現(xiàn)在必須乘著用他們尸骨制成的小舟穿過這片海。

    我的帆是他們的皮膚，吹動風帆的是他們最后的呼吸。

    我將凝視這片海樣并講述我的故事，

    因為我最終會得到憐憫與寬恕。

    我等待著處死我的命令，

    我不期望任何事情——直到失去這條性命。

    （*語出《天堂屠夫奧因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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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克先生很懶?！睅滋旌?，三個人又重新藏在大樹的陰影下交換情報，艾瑪首先說道，“他不會照顧孩子，不會夜巡，不會刻意陪我們玩，他上完了課只會遠遠站著，mama說，他的任務是會保護孩子們的安全。”

    “不是飼育監(jiān)，難道是保安？”

    三個人默默想了想杰克沒事就躺在對面草地上睡午覺的德行，不約而同地扭過頭：“這個嫌疑可以暫時排除?！?/br>
    “難道他是鬼？”艾瑪突發(fā)奇想，“我們從沒見過他跟我們一起吃飯，mama說他喜歡一個人在后廚解決?！?/br>
    諾曼逃了搖頭，這個可能根本沒有思考的價值：“我們?nèi)サ臅r候，鬼曾說‘哪怕是一根手指都不能吃嗎’，說明我們對他們來說很美味，非常有吸引力。把一只鬼放在我們中間，等于把餓狼趕進小羊圈里，怎么保證他不吃羊？吃飯的時間可能是輪換，mama只有一雙眼睛，沒辦法看到全部，這就需要他來監(jiān)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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