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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里的這個白衣僧人就這么伸出了手,用那有些微涼的指尖輕輕緩緩地摩挲著他的手背。對方那殷紅的雙唇一張一合,隱隱可見貝齒里面那粉嫩的舌尖,他用那漂亮的瞳孔凝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楚留香……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名字,無花的語氣卻是那么的繾綣和曖昧,壓低的聲線像是那古老的話本里所記錄著能邪惑人心神、讓人失去理智的鮫人。 但是他的眼神又是沒有一點溫度的,冰冷的像是月色之下散發(fā)著凜冽寒光的鋒利劍刃,仿佛能在瞬息之間刺傷被他引誘的人,讓被引誘者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很危險,卻又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直到坐在對面的無花站起了身,將雙手撐在棋盤的兩邊、身體朝著他這邊靠近后,突然拉近的距離才讓楚留香從夢中猛地驚醒。 楚留香從床上坐起,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恰好從窗戶外照射進來,暖暖的太陽光暈讓楚留香因夢境而加速跳動的心臟很快得以平復。 楚留香垂下眸子,回想起夢里的內(nèi)容,不禁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我還真是荒唐,怎會做那樣的夢?!?/br> 他所認識的那個無花,可是連琴音都不愿意沾染半分殺氣的人。 無花那般淡雅出塵的性子,完全和自己夢境里的人是兩個極端。楚留香甚至覺得夢到這種夢的自己是對無花的一種冒犯和不尊重。 看來他最近還是太閑了,否則又怎么會做這種離譜的夢,果然還是該把心思放在正事上面。 那些漂浮到海面上的被天一神水殺死的人,關(guān)于這件事的幕后兇手他追求了月余,卻依舊沒有任何頭緒。神水宮的人認定是他偷了天一神水,只要他一天沒有找到幕后的真正兇手,就一天也洗脫不了嫌疑。 他楚留香一介游俠,雖不是什么英雄,但向來是盜亦有道,也算是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他就算偷盜也都是做得光明磊落,更不會在偷盜某物之后拒不承認。 偏偏這神水宮的人死咬著他不放,認定他就是偷盜天一神水之人。想到漂浮到海面上的那些死相恐怖的尸體,楚留香決定要再去一趟尸體飄來的上游方向看看。 這邊,楚留香正因為神水宮的事而計劃著下一部的打算,付臻紅那邊卻收到了神水宮的宮主水母陰姬的邀請。 這不是付臻紅第一次收到水母陰姬的邀請。 算下來,從明面上來講,他已經(jīng)去過神水宮不下十次了。 原著里,無花因為要得到天一神水,所以引誘了水母陰姬的徒弟司徒靜,后來司徒靜懷孕,無花對她棄如敝屣,司徒靜害怕水母陰姬用宮規(guī)處罰她于是自殺而亡。 付臻紅不是原著里的那個無花,司徒靜于他而言就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所以他并沒有像原著里的無花那般去引誘這個女子,因為即便不利用司徒靜,他也能拿到天一神水。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通過暗地里的一些周密部署,他成功拿到了天一神水,沒有人會想到是他所為,就連水母陰姬也絲毫沒有懷疑到他的身上。 水母陰姬這人,極其的聰明,武功也極高,性情捉摸不定,脾氣也喜怒無常,做事全憑借自己的心情,江湖上很多人都怕“她”。 沒錯,是“她。” 原著里的水母陰姬雖然是女人,卻有著高挑的身形和對于女性來說一點也不柔和的五官輪廓,并且是一個十分厭惡男性而喜歡女人的同性戀者。 然而這個世界里的水母陰姬,付臻紅卻發(fā)現(xiàn)對方并不是如原著里所記載的那樣是一名女子。在付臻紅偷取天一神水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對方的真實性別其實是男子,只不過對外偽裝的是女子,且這個秘密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其他人也都一直以為水母陰姬是一位喜歡同性的女人。 是一個性格扭曲的人。 但就是這樣一個不辨是非,不明善惡的人,卻是一位非常虔誠的居士,水母陰姬很喜歡聽佛,所以才會幾番邀請他入谷,去神水宮解說佛經(jīng)。 付臻紅對于水母陰姬為何要偽裝成女子的身份并不高興趣,也不想去探究這個秘密背后的原因。 他的目的從來都很明確,也很簡單。 與水母陰姬的交集,一切也皆為利益考慮。 “師兄,你這是又要去神水宮嗎?”正在拿著一把掃帚清理庭院落葉的小和尚,見付臻紅手上拿著那繪制著神水宮圖案的信紙準備出門,沒忍住問了一句。 “嗯?!备墩榧t應(yīng)了一聲,然后將信紙折好。 “那水母陰姬不是什么好人,她有什么資格讓師兄你去神水宮給她講佛。”小和尚嘴角一撇。 “知悟,不可這么說。”付臻紅輕輕拍了一下小和尚的肩膀,“佛家的禪是平等的禪,若水母陰姬聽了我的佛經(jīng)解說能有所悟,那便是一件功德?!?/br> “但師兄你都已經(jīng)去過好多次了……”法號為知悟的小和尚小聲的嘀咕著:“要是悟得話早就該悟了?!?/br> 付臻紅輕輕搖頭,淺笑道:“知悟,悟佛不能只用時間來衡量?!?/br> 知悟見到付臻紅臉上的淺淺笑容,耳根頓時變得紅紅的,錯開視線后,說道:“這我知道的,但是……但是……” 付臻紅問他:“但是什么?” 知悟立刻說道:“但是水母陰姬她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