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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兄長賽西圖爾斯的聲音。 阿蒙霍特普微微頓了一下,隨即打消了要現(xiàn)身的念頭。他看到自己這位廣受民眾歡迎的兄長賽西圖爾斯,滿臉笑容的小跑到了納芙蒂蒂的身邊。 這個時候的賽西圖爾斯一點也不似平日里的沉穩(wěn)和鎮(zhèn)定自若,就如同一個陷入愛河中會因心上人的情緒而緊張的普通青年。 阿蒙霍特普看到賽西圖爾斯笑得格外燦爛和明媚,眼睛里仿佛柔和了耀眼璀璨的星光,而這星光里似乎又印滿了納芙蒂蒂的容顏。 “抱歉,我來晚了?!辟愇鲌D爾斯凝視著面前這個男子,語氣里流露出了一絲忐忑和小心翼翼。 他太喜歡納芙蒂蒂了,喜歡到一對上納芙蒂蒂的眼眸,就會開始緊張,心跳也會不受控制的加速。 哪怕他比納芙蒂蒂年長了十歲,哪怕他在處理其他任何事情的時候都能做到沉穩(wěn)有度,卻無法在納芙蒂蒂的眼神下保持絕對的平靜與從容。 “不必道歉,賽西圖爾斯,我并沒有等太久?!备墩榧t回道,略微放柔的語氣瞬間撫平了賽西圖爾斯內(nèi)心那一份怕他生氣的不安。 站在暗處的阿蒙霍特普也因而聽到了納芙蒂蒂說話的聲音,這清冽中帶著絲絲惑人的聲線,遠(yuǎn)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聽。 阿蒙霍特普看著前方相對而站的兩個人,昏黃的燭光照在他們的身上,光暈漫散里,有一種無法被第三人插足的和諧氛圍。 這一瞬間,阿蒙霍特普的情緒再一次變得有些微妙。 納芙蒂蒂是神派來的使者,是尼羅河給與上下埃及的饋贈,而他是法老,是埃及的最高統(tǒng)治者,比起兄長賽西圖爾斯,他才應(yīng)該是最有資格和神使站在一起的人。 他認(rèn)可納芙蒂蒂是神的使者,卻無法說服自己接受賽西圖爾斯是神的接引者這一身份。 十五年前,天空降下雨水的那一日他還未出生,但這并不妨礙他后來從當(dāng)時在場之人的嘴里了解到事情的經(jīng)過。 在阿蒙霍特普看來,所謂神的接引者,與其說是拉神和阿蒙神的旨意,不如說是由卡勒為首的祭司階層,所主領(lǐng)的一場蓄謀已久的表演。 畢竟卡勒大祭司的meimei是賽西圖爾斯的母親,在這樣一層關(guān)系的加持下,很難不讓阿蒙霍特普多想。 阿蒙霍特普不知道那個時候他那一向英明智慧的父親會默許這樣的結(jié)果,是不是因為十五年前的賽西圖爾斯是自己的長子,是最有資格成為下一任法老的人。 阿蒙霍特普無法認(rèn)同父親的想法。 無論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應(yīng)該如此順應(yīng)大祭司卡勒,日益壯大的祭司團只會削弱王權(quán)在民眾心中的威望。 自古以來,法老才是最尊貴的人。 也只有法老,才能擁有絕對的話語權(quán)。 阿蒙霍特普看了一眼賽西圖爾斯臉上的笑容,他不否認(rèn)他這位兄長是優(yōu)秀的,但對方能受到民眾的歡迎、能順理成章的擁有與作為神使的納芙蒂蒂結(jié)為伴侶的資格,很大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卡勒在背后推波助瀾。 想到大祭司卡勒這個年過半百的老家伙,阿蒙霍特普四世的眼神里劃過了一抹冷沉,再看向站在一起的納芙蒂蒂和賽西圖爾斯后,也沒有了最初那份微妙的心思。 他沒有再繼續(xù)待在這里,而是悄無聲息的轉(zhuǎn)身離開了花園。 察覺到阿蒙霍特普的離開,付臻紅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阿蒙霍特普四世消失的方向。 “怎么了?”一直關(guān)注著付臻紅的賽西圖爾斯,幾乎是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付臻紅目光的偏移。 “沒什么?!备墩榧t語氣淡然的收回了視線。 賽西圖爾斯見狀,心里雖然還有些疑惑,卻也識趣的沒有選擇繼續(xù)多問。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明月已經(jīng)從尼羅河的西岸升起,昭示著他們的訂婚儀式很快就可以開始了。 “納芙蒂蒂,我們一同進(jìn)阿蒙神廟的主殿吧?!辟愇鲌D爾斯對付臻紅提出了邀請。 “嗯?!备墩榧t應(yīng)了一聲。 賽西圖爾斯輕輕笑了笑,主動握住了付臻紅的手。 付臻紅沒有拒絕,任由賽西圖爾斯拉著他往神廟主殿的方向走去。至于那條幾乎通身赤紅的眼鏡蛇,則纏繞在付臻紅白皙的手腕上,正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乖巧的猶如一件精致的裝飾品。 在去往神廟主殿的一路上,付臻紅和賽西圖爾斯都沒有說話,付臻紅純粹是因為懶得開口,而賽西圖爾斯則是因為有些緊張。 他與納芙蒂蒂的手親密的交握著,手中的這份美好觸感讓他欣喜不已,雖然他與納芙蒂蒂即將正式訂婚,但這卻是他第一次牽納芙蒂蒂的手。掌心里那細(xì)嫩光滑的觸感讓他耳根微紅,甚至明明現(xiàn)在還不合時宜,他卻因此有了一種心猿意馬的沖動。 和納芙蒂蒂的親近,既是一種甜蜜又是一種折磨,賽西圖爾斯不禁在心里想著。 通往主殿的路還有一小段,賽西圖爾斯既希望能這么牽著納芙蒂蒂的手久一點,又希望能早點進(jìn)到主殿完成與納芙蒂蒂的訂婚儀式。 這兩種矛盾的心緒讓賽西圖爾斯下意識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將納芙蒂蒂的手握得更緊了。 付臻紅看了一眼兩人交握的手,又看了一眼賽西圖爾斯那微微上揚的唇角。從他這個角度看,青年側(cè)臉的輪廓深刻而清晰,濃長的眼睫自然的垂下,在眼簾下方投出了一片溫柔的陰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