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心心里清楚，這并非是她不夠努力，而是一個天地只能容納有一個意識主導(dǎo)。天道的意識尚存，她這個后來者無論如何都是越不過天道的。

    天水歇止，而雷霆未滅?；颐擅伸F迷日月，大地遮漫。

    天道看了靈心良久。那張艷麗的容顏一如桃花明媚，祂看到她便心生歡喜。

    她那么多次強調(diào)，他們同出一源。祂信了她，甚至為她而改變自己。可得來的卻是她的背叛。

    祂冷冷問出兩個字，“為何？”

    “我不想合道?！?/br>
    靈心看起來平靜的回答。

    天道眼中有怒火，亦有不解。祂道不明自己的感受，可即使到這個時候，祂看著她，依舊想要多看幾眼。

    那便是喜歡。

    因為這份喜歡，天道決定再給她最后一次機會。

    “吾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留下你?！?/br>
    祂勾起嘴角，用她說過喜歡的溫和含笑的面貌對她伸出手，“回來，吾可以既往不咎?！?/br>
    “那不一樣?！?/br>
    靈心搖了搖頭。

    哪怕獲得了天道的許諾，可天道依然有強迫她合道的能力。靈心以為，她的命，是不能掌握在別人手上的。

    作為心魔，靈心要么永遠做天道的乖乖兒，臣服于祂之下。要么造反，翻身做主人。

    沒有平等的可能。

    靈心的思維是如此冷靜清晰，她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然而看著那張與玉宸有六七分相似的臉，她到底還是沒忍住，從心的多問了一句，

    “還有一個原因。”

    “你真的不記得玉宸是誰了嗎？”

    “玉，宸？”

    天道緩慢地重復(fù)這個出現(xiàn)頻率有點高的名字，皺起眉頭。

    只停頓了片刻，過往沒有留心過的記憶片段這一刻突然闖入了腦海。

    祂是有這么一段記憶的。但具體來說，祂真正記住的不是玉宸，而是靈心。

    就是在靈心復(fù)生時，祂曾循著進入她識海里看到她與那身具一線生機的青年，她面對那男人時是她從未有過的嫵媚動人。

    而那個身具一線生機的青年——

    記憶中的畫面重現(xiàn)，那個男人一身青衣，眉生紅痣，青絲半束，嘴角噙著溫和的笑。

    她叫他——“玉宸”。

    一瞬間，祂過往的喜歡和妥協(xié)成了最大的笑話。

    第88章 最終之戰(zhàn)

    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粉衣少女,天道依稀又聽到了她當(dāng)初說的那些話——

    她說，“我覺得發(fā)色還是黑色好看些?！?/br>
    于是祂將白發(fā)變化為墨發(fā)。

    她說，“乾坤若能著青衣,想來不錯?！?/br>
    于是祂換上了青色的道袍。

    她說,“你為什么總是板著臉,笑一笑不好嗎？”

    于是祂學(xué)會了她喜歡的笑容，喜歡的表情。

    她說，“你這個樣子，我很喜歡?！?/br>
    祂改了那么多，只為了得她一句喜歡?？涩F(xiàn)在她卻告訴祂，不是的,她的喜歡都是因為他變化出的另一個人。

    她為何要祂改變，為何喜歡在昏暗的環(huán)境里看祂,為何喜愛吻祂眉心的紅痣………過去祂不明緣由，只當(dāng)是她的偏好?？涩F(xiàn)在,一切,都有了解釋。

    天道眼中的漩渦停滯,劃過一抹血色的暗光。蒼穹中的天眼睜開，凝視著心魔，一字一頓，

    “你，怎,么，敢？”

    怎么敢如此欺騙祂！

    于轟鳴的雷霆聲中,那幾個簡短的字音震蕩洪荒眾生耳畔,仿佛是天地在憤怒。

    “我為何不敢？”

    相比起天道的震怒,靈心的表現(xiàn)卻過分平淡。她近乎平靜的看著蒼穹下的天道,面上笑意淺淡。

    “我最開始只想要自由，是你逼我的。你想要我合道，可我不想被抹去意識。為了把命運握在我自己手里，騙你又怎樣？”

    在天道還沒動心之前，他們的關(guān)系本就是你死我活。難道因為祂后面對她動了心，她就要配合祂，忘記仇恨盡釋前嫌嗎？

    傻子才那么做呢。

    靈心的態(tài)度擺得明明白白，她就是早有預(yù)謀，算計著騙心騙天道本源?？商斓酪琅f不能接受。

    “天道心魔同出一源，你本是因吾而生，這世間不當(dāng)有比你我更親密的存在?！?/br>
    祂最不能接受的不是她的欺騙，而是她愛別人勝過了祂。

    察覺到天道的這種心態(tài)，靈心忍不住嗤笑出聲，

    “天道爸爸，時代變了。”

    她的桃花眼溫柔地凝視祂的面龐，話語卻不留情。

    “跟你同出一源的心魔早就被你殺了。我是因玉宸而有了新生，和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天道不能理解，也無法反駁。

    “但你終將與吾合道。一線生機尚且無法逃脫，何況是你？”

    祂好似已經(jīng)恢復(fù)了冷靜，淡漠且自信。說話的同時，祂的身形虛化，灰霧已然籠罩向靈心。

    洪荒天地只能有一個天地意識，有祂存在，靈心就不能成圣?，F(xiàn)在沒有三清攪局，祂想要抓住她，輕而易舉。

    靈心對祂早有防備，法則之力化為粉霧之形護于周身，攔住一時。

    下一刻，卻有另一股圣力如清暉落于二者之間。

    “你讓吾合道，可以。讓她合道，不行。”

    清冷的男聲響起，天道抬眸，原是道祖從天際而來。一襲紫衣白發(fā)，隔開了密布的烏云和雷霆，愈發(fā)顯得孤冷絕塵，頃刻間就到了靈心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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