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心抬起頭，沒有掩飾長久以來對祂的憎惡。

    她冷笑，“有本事你就再殺我一次，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了是不是？”

    通天帶著孔宣離開。天道與靈心的對抗卻還在繼續(xù)。

    她的實力理所當然是不如祂的。在天道無邊無際的靈識沖擊下，她很快就潰不成軍。

    祂應是勝者，可祂并沒有獲得勝者該有的快樂。

    她蒼白的臉頰泛起不正常的紅暈，貝齒緊咬唇瓣，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第一年如此，第二年如此……她或者不看祂，看祂時便滿是徹骨的冷意。

    即使靈心的神識在祂的強迫之下相連了，那種圓滿合一的快感也存在，可祂就是覺得有哪里不對。

    祂掐著她的脖頸，用一團明火脅迫，命令她開口認錯。

    于是她說，

    “我不想看見你，滾?！?/br>
    這不是祂想聽的。

    天道擁有自天地初開以后的記憶，洪荒萬物皆在祂的感知中。因為靈心的存在，萬物在祂眼中漸漸有了色彩和生機?？涩F(xiàn)在，天地萬物的色彩又消失了。

    兩百年，三百年……祂維持著與她的神識相交，意識卻始終清醒，感受著她神念中傳遞而來的冰冷的憎惡。

    祂已經(jīng)擁有了她，本應該滿足，可心中卻仍舊有一絲不甘。說不清，道不明，像是那缺失的一，不影響祂掌控天地萬物法則，但就是不夠圓滿。

    到底是，缺了什么？

    四百年，她像一枝被折斷的花，日漸枯萎了去。再不會給祂任何回饋。

    煩躁，憤怒，焦慮……恐懼？

    天道無法分辨自己的情緒，終于有一日，祂仿若是恍惚了一瞬，再回神便斷開了與靈心的神交聯(lián)系。

    釋放靈心的不是天道，是玉宸。

    他只出現(xiàn)了一刻，只來得及對靈心說了一句話。

    “丫頭，不要犯傻?！?/br>
    因為天道的意識清醒，他連面貌都沒有改變?？墒悄巧駪B(tài)，語氣，無不告訴靈心他是誰。

    “我沒有犯傻，我心里都有數(shù)……”

    似慰似嘆的一句話，讓跟天道硬氣了四百年的靈心委屈的紅了眼。

    “我就是想你了……”

    他拍了拍她的脊背，輕嘆著切斷了天道與她建立起的聯(lián)系。

    天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中斷的，祂回神后就聽到靈心的聲音。她看著祂，眼中有瑩潤的光，

    “我好累了，你讓我去補點吃的吧。”

    那一瞬間，祂獲得了前四百年都沒有的愉悅感。

    原來祂是想要她的注視。

    心魔以情緒為能量的來源，他們沒有爭吵前靈心也偶爾會分出意識去其他人識海中找補。

    天道沒有拒絕，而是面無表情地渡給她一縷天道本源，看著她閉目將意識遠去，心下隱隱的放松。

    這四百年靈心始終克制著自己，沒有向天道展露自己吞噬了龍鳳的天道本源后應有的實力。天道也不能探察到她的意識在誰的識海分/身中覺醒。

    她以貪食為借口，背著天道找到了通天。

    時機成熟了，她想請他想辦法安排天道看一場戲。

    靈心以打坐的姿態(tài)入定，意識飄散在外，而天道在她本體的身旁。

    他們本來就在人族的聚居地附近，地處偏遠，不時也會有人族路過。但天道不愿被人看見，人族rou體凡胎，自然也不能看到他們。

    出演的是人族很普通的年輕男女，像是無意中來到這里。

    “不要再跟著我了，我說過了我不喜歡你這樣的，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br>
    女人滿臉的不耐煩，連一個眼神都不愿意分給追著她來的男人。

    “那你喜歡什么樣子？”

    身形魁梧的男人有些不甘。

    女人昂著頭告訴他，

    “我喜歡澤那樣瘦一點白一點的，你能變成那個樣子我就跟你睡?！?/br>
    年輕的男女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天道原本并未對這幾句對話投注什么心思，可靈心卻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站起身來。

    “我也不喜歡你現(xiàn)在的樣子?！?/br>
    她看著天道，話說的很不客氣。

    天道想起了剛剛離開的人族女人。

    靈心看到祂的模樣，別過臉去，“我不想看見你。我現(xiàn)在想去看看那邊的人族，你讓我走。”

    天道皺起眉頭，竟然沒有阻攔。由著靈心轉(zhuǎn)身離去。

    看著她一步步遠去的背影，祂恍惚中想起來，靈心過去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喜歡的就是想要多看幾眼。反過來推理，她現(xiàn)在不想看到祂，是因為不喜歡祂現(xiàn)在的樣子，那么只要祂變成她喜歡的樣子，她就會喜歡祂注視祂了。

    所以，她喜歡什么樣子？

    當這個問題出現(xiàn)在腦海中，天道很輕易的就回憶起了過去那些年靈心一遍又一遍刻意強調(diào)的喜好。

    “我覺得發(fā)色還是黑色好看些。”

    “乾坤若能著青衣，想來不錯?！?/br>
    “你為什么總是板著臉，笑一笑不好嗎？”

    天道是法則的化身，無相無形，外表是什么模樣對祂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只是改變外表就能得到她的喜歡，多簡單啊。

    當天夜里，天道找到了坐在人族篝火旁的靈心。

    她看到祂，像是愣了一下，隨即便綻開笑容?；鸸庥痴账哪橗?，明媚嬌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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