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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他認(rèn)真的目光,耍小脾氣的顧卿瞬間弱氣,乖巧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吧!” 縮在被子里換好了衣服爬出來,洗漱好出門坐上車,被冬日里料峭的北風(fēng)一吹,顧卿的睡意也散了個干凈,趴在車窗上看起了這一場南城不多見的雪。 南城氣候溫暖是極少下雪的,如今日一般的雪更是少見,洋洋灑灑的雪花在空中飛舞著墜落,整個城市都被鍍上了一層白色,在路燈的照射下,有幾分難得的夢幻。 “阿嚏!”顧卿收回了扒在窗邊的寫寫畫畫的小手,抽了抽鼻子,下意識的縮成了一團(tuán)。 早知道今天這么冷,她就聽阿沉的話穿厚厚的沒有那么漂亮的那一件大衣了! “卿卿,坐到我身邊來?!彪S沉看到她的小動作無奈一笑,修長的食指勾住了她的腰帶,輕輕的將人引了過來。 腿上蓋上了他的小毯子,又縮進(jìn)了他溫暖的懷抱,一雙因為在車窗上寫字而凍得冰冷的小手也被他包在了溫?zé)岬恼菩?,顧卿滿足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阿沉,你真暖和!” “嗯,給你抱?!彪S沉勾唇看著窗上一排的“沉”字,用寬大的外套將她裹得更緊了些。 從別墅到陵園距離不算近,窩在隨沉的懷里,小姑娘不多時又睡了過去,溫?zé)崛彳浀暮粑湓谒牟鳖i上,隨沉原本嚴(yán)肅的表情也不自覺的軟了幾分。 “洛言,暖風(fēng)開大一點(diǎn),等會兒你就在車上陪著卿卿吧!她身子虛,就別讓她下車了?!彪S沉看著小姑娘睡得紅撲撲的小臉小聲的吩咐道。 洛言愣了一下,“二爺,我不跟著,那你怎么辦?” “我自己能行。”隨沉小心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小臉,將心中原本的戾氣又壓下了幾分。 大概是真的困,顧卿難得的沒有因為隨沉的離開而驚醒,蓋著小毯子躺在后座上睡得安穩(wěn),甚至連他什么時候回來都不知道,再醒來時……已然是在老宅。 “醒了?”聽到身旁窸窸窣窣的動靜,隨沉合上了手里的相冊,抬眸看向了在自己床上抻著懶腰小姑娘,寵溺的低笑一聲,“小懶貓。” 顧卿嘟了嘟嘴,歪了歪小腦袋,好奇的看著已經(jīng)被他放到了背后床頭柜上的相冊,“阿沉,你剛剛在看什么呀?” “沒什么。”隨沉微微斂眸,下意識的用身體擋住了那一本相冊。 見他故意遮掩的樣子,顧卿越發(fā)的好奇起來,探著身子努力的去夠,“阿沉,我要看!” “卿卿乖,沒什么好看的?!彪S沉反手將相冊又向里面推了推。 “我就要看!”顧卿跪在床上努力的伸著手越過他的阻攔夠著桌上有些陳舊的相冊。 隨沉虛虛的伸手護(hù)著她,生怕她摔下來,見她一副不拿到不罷休的樣子,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扶住了她的身子,回身將相冊拿了出來。 將相冊拿到手,顧卿得意的晃了晃小腦袋,坐回了床邊,輕輕的翻開來。 一頁一頁的翻過去,顧卿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大顆大顆的淚珠不受控制的滾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和痛苦從四肢百骸升起,陌生而又熟悉。 她迷茫的抬眸看向隨沉,捂住了瘋狂跳動著的心口,“阿沉,我是不是認(rèn)識她?她去哪里了?” 隨沉頷首,卻不知是不是該在她面前提起往事。 那曾是他們之間最大的一處傷疤,讓他們兩個都深陷在愧疚中難以自拔。 他知道顧卿無辜,知道在那場噩夢里她也是受害者,可那個時候他還是會忍不住問自己,如果知道他們?nèi)涡缘膼矍闀蔀閯e人傷害母親的利刃,他還會不會選擇愛她。 他希望做一個好兒子,可他騙不了自己。 他還是會愛上顧卿,就像是飛蛾撲火。 他愧疚,他自卑,他絕望又無助。 他只能推開了她,將她隔絕在自己的世界之外,心不動,則不痛。 見他久久不回答,顧卿的眼淚掉的更歡了,無聲的落淚變成了委屈的抽噎,淚眼朦朧又故作堅強(qiáng)的看向隨沉,“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我也是有尊嚴(yán)的!你要是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了!我們離婚!” 隨沉一怔,立刻反應(yīng)過來了她那奇奇怪怪的想法,無語失笑,捧著她的小臉輕輕的揩去了眼淚,“小笨蛋,你想什么呢?那是我mama,你婆婆?!?/br> 顧卿瞬間止住了眼淚,無辜的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的低頭又看了看照片上的漂亮jiejie,再看看隨沉,反復(fù)幾次,好像真的找到了幾分相似的地方。 終于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他們關(guān)系的小姑娘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拉了拉隨沉的衣角,悶聲悶氣的小聲道歉道:“阿沉,我錯了,你別生氣,我下次一定不會不相信你了。” 把婆婆認(rèn)成情敵,好像還真的有點(diǎn)尷尬。 “我沒生氣。”隨沉合上了相冊輕輕的握住了她的小手,眸光有些微微的濕潤,“卿卿,我只是……想她了?!?/br> 在這個日子里,他真的很想她,比這一年的任何一天都更想她,也比任何一天都替她委屈。 每一年的生日,她都要看著一個她用生命保全的殘廢兒子,要看著一個替害死她的人掩蓋罪行的丈夫,看著那個害了他們的人帶著嬌妻愛子去她的面前耀武揚(yáng)威。 這樣的日子,他替她委屈。 那些虛偽的懷念和追思,那些昂貴的祭品,終究不過是他們在犯錯后為了讓自己良心過得去的自我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