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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寧安口中不自覺地念出那個名字:歐陽月。 那天的事情,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是嚴冬一日,天很冷,冷到潑出去的水不一會兒就結(jié)成了冰。本來是很普通的一天,上午在別墅里吃完早飯,司機準時開車在門口等著, 他記得那天趕時間, 就喝了半杯的熱牛奶,拿起書包就上了車。 那天穿了一身白色的羽絨服,雪白雪白的。如果事先知道,可能會穿一身黑色的,至少流血的時候不那么的明顯。 汽車始離別墅,開了有十分鐘,還是那條熟悉的路上,路很寬, 路上沒有多少人,時不時的經(jīng)過一輛汽車,別墅區(qū)離市區(qū)有一點兒遠,但重視教育的父母非要讓他上那所重點中學。韓寧安打車了車窗,想看看外面有沒有下雪。昨晚的天氣預報說,明天會有本市的第一場大雪。 窗戶剛打開,只聽到一個急剎車,是車輪與地面的摩擦聲,司機師傅大喊一聲坐穩(wěn)拉! 車下的路面正好結(jié)了冰,汽車直接翻了個個,撞倒了中間的欄桿,撞向?qū)Π?,直到碰到了人行道的臺階才停了下來。 韓寧安瞬間由于慣性撞上了車門,頭狠狠地磕了一下,當即就流血不止,安全氣囊彈了出來。還沒反應過來,整個車倒了。 暈倒前的最后一眼,那白色的安全氣囊有紅色的血,是自己流的血嗎? 不知過了多久,時間被無限放大,好像自己已經(jīng)到了學校,參加了今天的考試在回家的路上了。 直到一個女孩聲音傳來:“你還活著嗎。” 聲音是從高處傳來的。韓寧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個女孩站在頭頂。車是傾斜的倒下了,車窗在上面。那人從車窗探進了頭。 “汽車前頭著火了,你得趕緊出來?!迸⒂趾暗馈?/br> 眼睛不知被什么糊住了,可能是帶血的一縷頭發(fā),韓寧安看女孩的長相,只能看個模糊。鼻尖一呼吸,血腥味、汽油味、還有一股鉆進來了冷氣。韓寧安想伸出手去,可惜動不了。他覺得身體已經(jīng)不屬于自己了。 女孩也聞到了汽油味:“快點兒出來??!車要快爆了!”女孩著急了,她左右望望,這條路,是別墅區(qū)通往市區(qū)的路,很少有行人。想叫人幫忙也沒有。 韓寧安想說話,可一開口,一股液體灌進了喉嚨,那是口中的血,勉強道出兩個微弱的字:“救我?!?/br> 女孩左右看看,實在沒有人了。她直接脫掉了礙事兒的羽絨服,把半個身子都伸進了車內(nèi),伸長了兩只手,夠到了韓寧安。 可惜韓寧安一點兒勁兒也使不上,整個身體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頭腦中清醒的知道,想活命就要立刻出去。憑著一股想活下去的毅力,他伸出了兩只手,夠到了女孩的手。 那雙手很暖,很暖。韓寧安手上的血都快要結(jié)成冰了,卻在女孩的掌心中又化開了。 在夠到他之后,女孩使出了全身的勁兒,把他從車里費力的拉了出來。 韓寧安只覺得很冷很冷,身上不知什么地方在流著血,不停的流著,好像身體漏了一塊似的。女孩力氣很大,個子很高,能把他整個給抱起來。 韓寧安費力地說了聲:“司機?!?/br> “放心,他沒事兒?!迸阉笸现冗h離汽車再說。 直到確定夠安全,女孩才把他平方到地上,放之前,還把自己的圍巾鋪在地上,讓韓寧安不至于頭直接挨著地了。 女孩看著一身紅色羽絨服的他,皺了皺眉。剛剛已經(jīng)打過求救電話了,現(xiàn)在只等救援的人來。看來今天上課要遲到了。 “你放心,救護車一會兒就來了?!迸澭吭谒呎f著。 韓寧安這才大致看清女孩的輪廓,很漂亮,年紀很小,可能還沒自己大。 女孩就這么蹲在一旁守著韓寧安,等待著救援車的到來。她看著韓寧安一副慘白帶血的臉龐。忙把自己的羽絨服也蓋在了他身上。 接著,只聽到一聲巨大的轟鳴?;鹨寺┏龅钠?,周圍似乎一下暖和了,火光竄的有十幾米高,汽車著了。 女孩嚇了一跳,幸好及時把他救出來了,否則肯定要完蛋了。 韓寧安仰著頭,好像看到了天上飄下的雪花。他聽見汽車爆、炸的聲音,可惜頭轉(zhuǎn)不動。他想再看一眼自己的救命恩人,映入眼簾的,是女孩手臂上的五彩繩。女孩兩手抱在胸前,脫了羽絨服似乎有些冷。 終于,女孩看到了迎面駛來的救護車,她激動的蹲下來,在韓寧安耳邊道:“醫(yī)生來了,放心,你一定沒事兒的?!?/br> 韓寧安想謝謝她,卻不知道她叫什么,最后伸出了手,女孩見狀以為他在害怕,趕忙握著他的手:“沒事兒了,別擔心,你一定會得救的?!?/br> 當醫(yī)生都過來的時候,女孩起身想走。 韓寧安的手碰到了那根手鏈,女孩急忙起開給醫(yī)生們讓路,可不知道,手鏈劃掉了,在人群眾。韓寧安握著那根手鏈,緊緊的握著,似乎那就是生的希望。 那之后,韓寧安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一睜開眼就是插在身上的各種導管,他想回避這些,便閉上眼又睡去了。 車禍導致身上多處外傷加骨折。幸運的是,他活下來了。當時在醫(yī)院整整住了三四個月,回家養(yǎng)傷用了一年。 司機也獲救了。當時重傷的司機是自己爬出了駕駛室。女孩先把司機拖到了一旁才去救的韓寧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