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買定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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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修??此谎?,知道一時半會根本甩不開他,這種人就是鬼市上盡人皆知的小鬼,能賤兮兮地跟你一路,如若呵斥他,沒準(zhǔn)他就暗中使壞,便道:“我看看我家的瓷器,前幾天被人偷了,我到這兒看看?!?/br> “偷啦?報警沒?值錢不?”小鬼緊跟著周修常,一連追問。其實(shí)就是沒事找事,尋找機(jī)會扣些錢花,“哎,兄弟,我知道有一家,專門賣瓷器,都是……”說到這兒,小鬼低聲道,“……都是銷贓的貨。去看看不?” 周修常道:“等會兒吧,我再在這兒看看的?!?/br> “行,不過你快點(diǎn)啊,那家下市早,你要去得趕緊。”小鬼依然不離開周修常。 周修常自然知道這都是話術(shù),也不理他,只是繼續(xù)一家家看。小鬼也不打擾,只跟在周修常后面,有的時候看周修常的眼睛多看了什么東西幾眼,他還幫著周修常問價砍價。 天邊泛白,日光熹微,紅日將出。鬼市上一些攤主已經(jīng)準(zhǔn)備收攤了。周修常見狀,心里不由得著急,便加快腳步…… “難道沒有?不可能吧?在哪兒呢?”周修常低聲自語,覺得自己的后背都出汗了。 正當(dāng)周修常越來越焦躁的時候,忽然從一家正在收攤的攤位上看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周修常一陣激動,卻不動聲色,不急不慢地走過去,指著一對青花瓷盤,對攤主道:“這對瓷盤挺好看的……” 那攤主是個五十來歲的大叔,見有人看貨,便暫停收攤,道:“小伙子,這可是好東西,大戶人家祖?zhèn)鞯?!?/br> 這時,攤主和小鬼對視了一眼。 周修常不予理會,故意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那這對瓷盤……” 他的話剛說到一半,只聽小鬼說道:“你這對瓷盤多少錢,開個價吧!” 周修常一聽,以為小鬼像之前一樣,在幫他問價,誰知接下來的一句話把周修常氣苦不已! 只聽那小鬼接著說道:“要是價格合適,我要了!” 看來,這個小鬼是認(rèn)為在顧客身上扣不下什么錢,便轉(zhuǎn)而幫助攤主抬價,事成之后他好吃回扣。小鬼這么做也是有心機(jī)的:之前周修常說自家東西被盜,所以前來看看;而周修常又逛了好一會兒,終于看準(zhǔn)一樣?xùn)|西詢問,小鬼自然認(rèn)為這對青花瓷盤是周修常嘴里的“被盜之物”,那么周修常對它們一定是勢在必得、非買不可,他趁機(jī)起哄抬價,從中能撈上不少! 周修??删吐闊┝?。他憤恨地瞪了小鬼一眼,小鬼渾若不見。周修常沒奈何,問攤主:“您說個價吧?!?/br> 攤主伸出一只手掌:“五百。” “六百!”小鬼連氣都不喘,直接抬價一百。 周修常心里罵了一萬聲國罵,道:“六百五十?!?/br> “七百五十!”小鬼的聲音緊接著他的話音而起,繼續(xù)抬價一百,顯得急不可耐。 “媽的!”周修常忍不住低聲罵出來,只好繼續(xù)叫價,“八百!” 雖然,周修常手上有兩千元,但為這一樣?xùn)|西花這么多,也心疼不已。 “一千!”小鬼這次直接加價二百!他認(rèn)定了周修常一定會買。 “cao!”周修常這下罵出聲來。他回頭一看,周圍圍上來不少人在看這場叫價表演。 周修常忍住心中怒氣,道:“一千一!多了老子不要了!” “一千二!”小鬼繼續(xù)抬高,這一次叫價,乃是試探顧客的底線。 “滾!cao!”周修常一甩胳臂,扭頭就走。他這個舉動也是向小鬼和攤主表明,一千一,就是自己的底線。 果然,小鬼高聲叫道:“我不要了?!?/br> 攤主也十分配合:“喂,一千塊錢,你拿走!”降價一百,讓顧客找個臺階下,回頭掏錢。 周修常當(dāng)然明白這都是套路,當(dāng)下也配合著回頭,狠狠地瞪了小鬼一眼。小鬼嬉笑著,鉆入人群不見了。生意做成,就沒他什么事了,當(dāng)然不必在顧客跟前繼續(xù)礙眼,等到周修常走后,他自會找到攤主索要回扣。 攤主臉上笑開了花,他拿出海綿,把一對青花瓷盤小心包裹進(jìn)去。 周修常掏出錢來,數(shù)出一千元錢,把錢遞上去。然而,正當(dāng)攤主伸手接錢的時候,他的手卻忽然縮回。 攤主一愣,準(zhǔn)備接錢的手停在空中,生怕他反悔不買。 周修常故意皺著眉頭,苦著臉道:“你們是在算計我吧?我也太虧了,您說是不是?這么做買賣,合適嗎?” 攤主不說話,看著面前做了冤大頭的年輕人,只是嘻嘻笑,價格講好了,就是離手價,沒有反悔的余地;不過錢還沒有到手,他也不能把話說太僵,于是,干脆不說話。 周修常故意把那一千塊錢又是摔又是打,好像在思索著什么似的,最后說道:“大叔,我這也太虧了。您是一開張,吃我爸兩個月工資??!我也太虧了吧。不行,不行……” 攤主的眼睛盯著周修常手里的錢,心里也不愿意到手的鴨子就飛了,說:“小同志,你得明白我們這一行就這樣,講定離手,少一分都不行!”說到這兒,攤主停頓了一下,接著說,“要不然這樣,我再送你一件東西得了,好不好?” 周修常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故作為難,道:“你這里還有什么好東西呀,都夠難看的,就這青花盤子好看,還那么貴……” 攤主不愿再聽周修常叨叨,笑道:“你挑,我這攤上,你挑一樣你覺得好看的值錢的,如果不值幾個錢,我白送你,如果值不少錢,我也只給你加個最低價,我就收個成本就行了!” 周修常掩飾住自己內(nèi)心的激動,他故意在攤子上左挑右揀,最后拿起了一樣土紅色小泥碗。這泥碗看起來是紅泥所塑,通體紅褐色,上下薄厚不一,表面粗糙,碗口也不是正圓形,而是歪歪扭扭,似乎做碗的人不是經(jīng)驗(yàn)老道的師傅,而是某個胡鬧的孩子;而在碗底印刻著幾個小小的白字:造反有理萬歲。 周修常好像滿不在乎地拎起了紅泥小碗,對攤主道:“嘿,這小破碗,有點(diǎn)意思?!?/br> 攤主笑道:“我還以為你能挑出什么好東西呢!那小碗,我有的是,你要,拿走!這個碗,我都不算你的,你可以再挑一樣?!?/br> 周修常一聽,也不客氣,又故意挑挑揀揀,挑了一方巴掌大的硯臺:“這個,送我吧。” 攤主點(diǎn)頭,笑道:“行,送你啦。還有那個小碗,都送給你?!?/br>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攤主樂呵呵地數(shù)錢,心想好一個冤大頭,年輕人,別后悔啊,這都是學(xué)費(fèi)! 周修常卻根本沒有回頭,他拎著青花瓷盤、紅泥小碗和硯臺一共三樣?xùn)|西,激動地往家走去! 這時候日出東方,陽光普照,周修常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按昨天和張文秀約定的,他應(yīng)該今天就去學(xué)校報道,回到自己的班級。不過,既然身有要事,上學(xué)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了。他本下意識地想到給張文秀打個電話或者發(fā)個信息,可這個年代大哥大都是稀罕物,座機(jī)電話才開始普及,也只是有權(quán)有錢的人家率先享受,像周修常這樣的工人之家豈敢奢望。 周修常想,還是告知一下張文秀比較好,要不然對方心里也不踏實(shí),相互猜疑起來,就是雙輸之局,是誰都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周修常先走到安原二中校門口,攔住一個上學(xué)的學(xué)生,借了紙和筆,寫了一張紙條,說明今天有事耽擱的意思,然后讓這位同學(xué)把紙條交給高二六班的鄭大千,讓鄭大千轉(zhuǎn)交張文秀校長。為了保證紙條一定送到,他給了這位同學(xué)兩塊錢的“巨款”,那同學(xué)高興地去了。 周修常回到家中。周立功和陳小芹都坐在廚房里,真的在“安靜地等待”著??匆娭苄蕹;貋?,兩雙尋求答案的眼睛都向周修常看去,然后又不約而同地看向他手中拎著的東西。 “修常,你買的這是什么?”周立功搞不懂兒子在弄什么名堂。 陳小芹也是一樣,說道:“你花了多少錢?買了什么?” 周修?;卮穑骸盎艘磺K錢。你們到臥室來,我在床上給你們看。” “花了一千塊錢!”周立功和陳小芹同時高聲驚叫!接著,二老的臉上出現(xiàn)心疼至極的表情,陳小芹甚至眼圈都紅了。這一千塊錢,對于一個工人之家來說,屬實(shí)是一筆巨款。 周修常拍拍母親的肩膀,笑道:“你們來看看,這些是什么,就會高興了。” 聽兒子這么說,周立功和陳小芹便跟著周修常來到他的房間。 周修常先把床鋪鋪整齊,然后把那三樣?xùn)|西從袋子里一一掏出來,直接擺在柔軟的被褥上。剛擺了一件,母親陳小芹已經(jīng)叫嚷起來:“哎呀這臭孩子!什么臟兮兮的玩意,就往床上放!”說著,就要把東西拿下床。 周修常嚴(yán)肅地擺手,噓聲,讓他們倆誰都不要輕舉妄動。周立功和陳小芹相視一眼,兩個人的眼神似乎在說:完了,兒子瘋掉了,我們就安靜地看著吧,別打擾他為妙! 周修常把三樣?xùn)|西一一擺好,周立功和陳小芹伸頭看去,只見一對精美的青花瓷盤,一個丑陋的紅泥小碗,一方黑糊糊的硯臺。 “看吧,怎么樣?”周修常伸出雙手,像電視里禮儀小姐一樣指著床上的三樣物事,笑瞇瞇地說。那得意的樣子,好像在展示自己的文治武功。 “啪!”一記耳光扇在了他的右臉上! 是母親陳小芹打的。她心疼兒子亂花錢,打完兒子之后,又心疼兒子。 “兒啊,你瘋了,別怕,有媽在!媽不會讓你繼續(xù)瘋下去的!” 父親周立功也唉聲嘆氣、怨天怨地:“這個家可怎么辦???” 看著眼前大哭小叫的父母,周修常怎么勸也勸不住,他忽然從床上拿起那一方黑糊糊、似乎很有年頭的硯臺,然后一把摔在地上! “砰!”好端端的硯臺,頓時在水泥地上四分五裂。 周立功和陳小芹都驚呆了,張著嘴巴,瞪著眼睛,看著兒子,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