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藏天光 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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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持續(xù)到十月下旬,沈辭在京郊檢查巡防,宮中來了內(nèi)侍官,“沈?qū)④姡菹滦麑④姷禁惡偷钣P見?!?/br> 沈辭忽然想,應(yīng)當(dāng)是同南順的事情有定數(shù)了。 等到麗和殿,沈辭單膝跪地,“末將見過陛下?!?/br> 陳翎吩咐聲,“都出去吧?!?/br> 啟善等人退出。 沈辭見她面色如常,但聲音里明顯都帶著輕快。 她是天子,天子不能喜怒形于色,所以任何時候都要端的自持。但眼下不同了,眼下有沈辭在,她有開心的事,還是能在他跟前展露,譬如要他抱。 “什么事這么高興?”沈辭也抱起她。 陳翎俯身吻上他額頭,“同南順的事情終于談完了,許驕后日離京了?!?/br> 沈辭知曉之前的時間,陳翎都在同許驕談判。 許驕很厲害,陳翎想牽著對方走并不容易。尤其是南順和燕韓并非鄰國,沒有最直接的利益糾葛,想要達成一致,不是件容易事。 沈辭早前聽鴻臚寺官員提起過,許驕在南順朝中權(quán)勢很大,可以做主的事情很多,越是這樣的人,越不容易被人牽著走。 陳翎幾日前也還同他感嘆,沒太多進展,這輪怕是要談到年關(guān)前去了。 許驕有手段,也很善于將談判的節(jié)奏拉回有利于南順的立場;陳翎也強勢,許驕拉回立場,她便中途暫停,打太極。 于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十余日,到今日,終于敲定。 各有所得,也各有退讓,最后締結(jié)盟約。 沈辭仰首看她,聽她認真說道,“燕韓會開始同南順做大宗糧食交易,南順是魚米之鄉(xiāng),這兩年燕韓年生不好,許驕會承諾糧食供給;燕韓會借道給南順,讓南順打通與羌亞的商路,雙方互取所需;在對巴爾的關(guān)系……” 陳翎還未說完,沈辭親上她唇間。 她笑。 他也笑,“這些事,我不應(yīng)當(dāng)聽的。” 她輕嗯一聲,“那說說你應(yīng)當(dāng)聽的。” “有嗎?”他笑著看她。 “有啊。”陳翎鼻尖貼上他鼻尖,“我訛了許驕一筆,南順有備好的現(xiàn)成冬衣,南順要賣糧食給燕韓,就得先送這批冬衣。幾日前,立城邊關(guān)的冬衣已經(jīng)在出發(fā)在路上了,十一月中旬走商路能到。朝中也讓戶部同步備著了,等你年后回立城,也不會因為此事難做了……” 話音未落,她被他放于龍椅上,撐手在她腰間,俯身道,“接著說?!?/br> 第073章 道別 “沈辭?!标愻嵋Т健?/br> 這里是麗和殿,處理朝事的地方,但眼下他手撐在她腰間,她不得不靠在龍椅上,兩人之間曖昧而親近。 “沈辭,你起來?!彼p手從攥緊他身上的衣襟,到想推開他,但觸到他鎧甲上帶著涼意,又下意識收手。 沈辭眸間黯沉,是在強忍著當(dāng)下的念頭,盡量溫和的聲音道,“你親我,我就起來……” 陳翎怎么不信。 他喉間微動,“還是,阿翎,你想繼續(xù)?” 陳翎伸手攬上他后頸。 又因為他半靠在她身上,她要想起來,便只能盡量往上蹭,貼他更近。鎧甲上的涼意傳來,她羽睫輕輕顫了顫,好容易才夠上他雙唇,主動親他。 他甘之若飴。 將近十日未在一處過,他不想她是假的。 他是恨不得日日都同她一處,但他們不可能每日都在一處。 眼下還在京中,各自忙碌起來的時候,能兼顧對方的時間都很少。 他幾次見她,都是夜里。 要么裹在被窩中,要么躺在小榻上就睡了,手中還握著卷軸或冊子。 翌日卯時還要早起…… 她是天子,比旁人都要更自律。 他方才是生了念頭,想在龍椅上要她,即便這樣的念頭很短。 她親他,他回吻,越發(fā)不可收拾。 陳翎臉頰微紅,“沈自安,你這個騙子。” 他這幅模樣,不可能停下。 他愛慕看她,在她耳旁輕聲道,“我哪騙你了,我說你親我,我就起來。我起來了,阿翎……” 陳翎:“……” 他的確是從龍椅上起來了,但抱她去了后殿。 麗和殿不同于寢殿,麗和殿的后殿就是暫歇的地方,并不寬敞,小榻上也容不下兩個人,就是勿讓天子在麗和殿分心旁事。 但陳翎還是想錯了,原本也不需要小榻。 她起初還攥緊他手臂上的衣襟,顫顫道,“沈自安,你放我下來。” “沈自安,你混蛋……” 到后來,她枕著他肩頭,只余了清喉婉轉(zhuǎn)。 *** 黃昏未過,陳翎在殿中傳膳。 今日這么早? 殿外伺候的內(nèi)侍官意外,啟善瞪了眼,內(nèi)侍官不多問了。 陳翎也不想這么早用晚膳,是眼下既沒精神再見旁的官員,也不想動彈,但又不好什么都不做得留在殿中,更不想回寢殿讓旁人看出端倪。 傳膳需要時間,正好可以緩一緩。 晚些時候,啟善入殿布膳,見天子已經(jīng)換了一身龍袍,神色倒是淡然,同沈?qū)④娫谝惶幷f話。 啟善一時在天子身邊侍奉,知曉沈?qū)④娡熳釉S久未在一處。 天子很少留人在麗和殿用飯,這次是有沈?qū)④娫凇?/br> 陳翎的菜都有人試過,陳翎的飯量不多,細嚼慢咽,同小時候一樣,沒有變過…… 陳翎余光瞥到他在笑,“出去吧,我同自安說會兒話?!?/br> 陳翎吩咐,啟善帶了人出去。 陳翎看他,“笑什么?” 她心里還憋了一肚子火呢,哪個天子會在麗和殿做方才的事情,她要不換件衣裳,整個脖子同狗啃了沒什么區(qū)別…… 沈辭看她,溫聲道,“笑你吃得少,同小時候一樣。” 陳翎握住筷子的手頓了頓,他小時候就常說她吃得少,眼下還這樣…… 陳翎忽然想起,這是回宮之后,他們兩人在一處吃得第一頓飯。 “我喜歡這個?!标愻嵊每曜又噶酥?,“還有這個,還有這個……” 沈辭又忍不住笑,“挑食的毛病也沒改過?!?/br> 陳翎嘆道,“是你什么都喜歡吃?!?/br> 沈辭放下碗筷,“立城不似京中,填飽肚子就好了?!?/br> 陳翎悠悠道,“那你填飽了嗎?” 他低眉笑了笑,隱晦道,“秀色可餐,方才就飽了?!?/br> 陳翎:“……” *** 等用完晚膳,宮中各處已經(jīng)開始陸續(xù)掌燈。 陳翎在麗和殿,所以麗和殿外是最先掌燈的,兩人從麗和殿往朝陽殿去。 用了晚飯,正好有些撐,往朝陽殿去剛好可以散步消食。 天子與朝臣不能并肩,沈辭稍稍落在她身后,原本兩人一直在說話,后來途中來了旁的內(nèi)侍官,遞呈了些東西給陳翎,陳翎習(xí)慣了快節(jié)奏,也沒有專程停下來慢慢看,而是一面走,一面看著,兩人便有一段時間沒說話。 等陳翎看完,回過神來的時候,才見沈辭雖然一直跟在她身側(cè),但似是在想什么事情,沒出聲,也在出神。 “自安?”喚到第三聲上,沈辭才回過神來,“怎么了?” 陳翎問道,“你在想什么,一直在出神?” 沈辭也并未瞞她,“剛才內(nèi)侍官給你呈南邊的奏報,我忽然想起好像還沒有薛超的消息,時間有些久了……” 薛超?陳翎也想起,“你不是讓他回立城邊關(guān)了嗎?” “是。”沈辭頷首,“你還記得胡伯嗎?” 陳翎當(dāng)然記得,當(dāng)初沈辭重傷,是胡伯一直守著,即便那個時候他們一路都被譚進的追趕,九死一生,胡伯也因為沈辭是立城駐軍的緣故,一直跟著。也因為胡伯的緣故,才將沈辭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 一直到后來,沈辭的傷好得差不多,胡伯也在。 沈辭同胡伯的關(guān)系還很親近,陳翎怎么會不記得? 見陳翎點頭,沈辭繼續(xù)道,“胡伯兒子早前是立城駐軍,后來戰(zhàn)死邊關(guān),尸骨埋在荒漠里,沒有帶回來。胡伯想去兒子從軍的地方看看,但軍中不收,他求了我,我讓薛超這趟回立城的時候帶上胡伯,看看能不能如了胡伯的心愿,在駐軍中尋個軍醫(yī)的差事,若是不行,就讓薛超將胡伯安置在我府邸,軍中將士有些傷害小癥,就去胡伯看看。” 沈辭未同她提起過,這還是她頭一次聽到,但這是沈辭能做出來的事,不會違背軍中原則,但也會盡量通曉人情。 這是她的沈辭,一直如此。 陳翎笑了笑,“然后呢?” 沈辭嘆道,“淼城去立城雖然遠,但也過去好些日子了,他們幾個人里薛超做事一向靠譜。早前我讓他辦事,他若是事情沒做完,在中途也會給我來書信,怕我惦記。這次途中倒是收過一次薛超的信,說一路順利,胡伯也好,到后來就一直沒消息了。我有些不放心,還讓小五給立城去書信問起薛超的事情來,昨日在禁軍巡查的時候,收到韓關(guān)的信,說立城已經(jīng)加強了巡邏,又說今年是嚴(yán)冬,軍醫(yī)處正好缺人手,胡伯剛好頂上,解了燃眉之急,但說薛超還沒回立城……” 沈辭皺眉,“信是十月初送來京中的,是有可能差了這幾日,其實薛超已經(jīng)到立城了。但我早前有一次胡亂做了噩夢,心中總有些不踏實。剛才聽到南邊奏報,就想起早前立城的時候,薛超在負責(zé)奏報,所以一直在想薛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