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馴養(yǎng)計劃 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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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依舊還是老人家最關(guān)心的立后之事。 但吸取了之前的教訓(xùn),葉昌閣再也沒用百官聯(lián)署、公開上奏的方式,而是采用了秘密上奏。 言辭間字斟句酌,謹(jǐn)慎小心,唯恐又刺激了帝王發(fā)病。 洛信原從前看到葉昌閣的奏本就煩躁,如今看了同樣的內(nèi)容,卻只覺得愉悅期待。 唇邊帶了絲笑意,提起朱筆批復(fù), “朕已有人選,尚待時機。葉相稍安勿躁。” 后面又洋洋灑灑寫了數(shù)行,提起另一件事。 “若朕打算近期大婚,葉相事務(wù)忙碌,分身乏術(shù),禮部何人可代為cao辦帝后大婚事宜?!?/br> 還在寫最后一個字時,今夜值守的小桂圓喜氣洋洋,從殿外碎步進來回稟, “陛下,人來啦!” “誰來了?!甭逍旁^也不抬,冷淡道,“你在御前也快半年了,話都說不利落?將殿外覲見的人按身份輕重緩急報過來?!?/br> 小桂圓委委屈屈地把話說利落了。 按照御前隨侍這半年觀察到的輕重緩急,把身份最重的那位高聲報道,“翰林學(xué)士梅望舒,持天子賜下金牌,夜入宮門,殿外求見!” 洛信原驀然停筆。 一聲刺耳急促的木椅摩擦聲響傳來,御案后的帝王擲筆起身,大步往殿外走去。 “朕今日在窗外見了幾只喜鵲,就知道會有大喜事發(fā)生。雪卿,總算等到你來—— 君王的聲音里帶著明顯愉悅笑意,邁出殿外。 看到殿外的景象時,卻是一怔。 后面的話瞬間啞了。 梅望舒身穿絳紫仙鶴官袍,身姿筆直站在殿外漢白玉臺階下方,低垂的眸光抬起,在皎月下遞過警告的一瞥。 她確實是來了。 但她不是一個人來的。 她的身后,還站著齊正衡,葉昌閣,林思時。 四名朝廷重臣端端正正地站在殿外。 葉昌閣上前欣慰行禮,“確實有大喜事發(fā)生。陛下洪福齊天,臣等意外尋獲線索,提前揭發(fā)了一場陰謀,保我江山社稷安穩(wěn)?!?/br> 洛信原盯著幾步之外垂眸行禮的梅望舒,深深吸氣。 “眾卿進來吧。” 他面無表情側(cè)身走回殿里,“跟朕說說看,有什么大喜事。值得各位卿家半夜入宮,讓朕好生歡喜?!?/br> 第65章 信任 半夜的紫宸殿燈火大亮。 殿里屏退左右,只剩四名重臣御前對坐。 梅望舒輕言緩語地解釋給君王聽。 “窺探梅家別院被擒獲的漢子,是行宮那邊蓄養(yǎng)的死士?!?/br> “得了吩咐,意圖找個機會潛入別院,威脅阿止娘子隨他回返京城,繼續(xù)當(dāng)街賣身?!?/br> “賣身,當(dāng)然是不能隨隨便便賣的。他們挑選的買家,正是當(dāng)日在豐慶酒樓上喝酒的周玄玉周大人。把人賣給周大人的意圖么……” 梅望舒微微一笑,瞥了眼御案后的天子,不說話了。 洛信原若有所悟,狼毫筆管輕敲桌面, “周玄玉是朕的近衛(wèi),他們想借周玄玉的手,把人獻給朕。” 齊正衡憤然接口,“正是如此。這種不光彩的手段,周玄玉那小子做得出來!” “臣看來看去,那阿止娘子的眉眼長得有幾分像梅家表姑娘。行宮那邊說不定聽到了些風(fēng)頭,意圖往陛下身邊塞美人,敗壞陛下的名聲……” “什么梅家表姑娘?”葉昌閣愕然插嘴。 齊正衡立刻尷尬閉嘴,打哈哈混過去。 他說得不明不白,洛信原卻聽懂了,點點頭。 “原來是揣摩朕的心意,找了個相似的美人,意圖進獻?!?/br> 他思索著,“雖然不光彩,卻也談不上顛覆社稷的陰謀。” “問題就出在阿止娘子的身份上?!泵吠娼酉氯サ?。 “擒獲的死士口供里道,阿止娘子雖然長得秀麗,畢竟年歲有些長了。阿止娘子死活不愿配合,原本他們都打算放棄阿止娘子,再尋新的美人。沒想到行宮那邊有位姓荀的謀士,得知阿止娘子的身份后,突然改變了打算,堅持一定要送她進宮?!?/br> “關(guān)鍵就在于,阿止娘子是崔家的嫡長媳?!?/br> 說到這里,她和葉昌閣對視一眼,葉昌閣沉重地繼續(xù)往下道, “崔祭酒是老臣當(dāng)年的同僚。不僅是陛下的啟蒙之師,更是一心一意為了陛下,不惜與郗黨對抗,犧牲了全族的忠臣??芍^是文人錚錚鐵骨的典范?!?/br> “若是阿止娘子進宮,成了陛下身側(cè)的寵妃。不,哪怕不進宮,只要有了切實的關(guān)系……” “君奪臣妻?!?/br> “奪的還是恩師的長子嫡媳?!?/br> “青山含恨埋忠骨,九泉之下難瞑目?!?/br> “此事若是傳揚開來,便是陛下薄情好色、恩將仇報的實證。天下文人口誅筆伐,從此再無寧日。陛下的明君聲譽,毀于一旦,千載罵名,再難挽回。” 說到這里,葉昌閣吐出長長一口氣,“等陛下成了天下人人聲討的好色昏君,膝下又無嗣,此處便可大做文章了。殺人不見血,好狠毒的誅心手段?!?/br> 梅望舒接口道,“行宮那邊的荀謀士,此人心機毒辣,決不可再留。” 她問齊正衡,“行宮的人,按理說都約束在行宮內(nèi)。綁了阿止娘子的那群人究竟是怎么跑出來的。行宮少了一大波人,竟無人發(fā)現(xiàn)?” “行宮的人,只出來這一個,和外頭接觸?!饼R正衡回道,“綁了阿止娘子的那群人,是荀謀士交代給他,據(jù)說是京城里某位貴人蓄養(yǎng)的家臣?!?/br> “貴人?”洛信原把玩著手里的狼毫筆管,笑了聲,“京城里哪位貴人,和行宮合謀?” 葉昌閣皺眉道,“此事事態(tài)嚴(yán)重,如今雖然僥幸被臣等察覺,并未掀起風(fēng)浪。但陛下,需得提起警惕之心,暗中嚴(yán)查——” “何必暗中嚴(yán)查。立刻就查?!甭逍旁苯臃愿老氯?, “齊正衡,帶著你的龍衛(wèi)、神衛(wèi)二軍,即刻趕去行宮,將那位神通廣大的荀謀士全族鎖拿入京?!?/br> “臣遵旨!”齊正衡跪倒接旨,立刻出去點兵。 葉昌閣活這么大年紀(jì),頭次親身經(jīng)歷如此場面,驚得目瞪口呆, “這……這……立刻就驚動行宮那邊?不要再斟酌斟酌?萬一打草驚蛇……” 梅望舒安慰葉老師道, “就像老師所說,事態(tài)嚴(yán)重,不容耽擱。我們擒獲那名死士,已經(jīng)打草驚蛇,下面的行動務(wù)必要快。趕在對方有所動作之前,搶占先機。” 林思時在旁邊也默然點頭。 折騰了這一番,已經(jīng)過了四更天。再過幾刻鐘,就到了例行上朝的時辰。 葉昌閣年紀(jì)大了,人雖然強撐著,臉上還是顯出困倦神色。 “今日免了葉相早朝,”洛信原體貼地道,“早些回去休息吧?!?/br> 又體貼地對梅望舒道,“你最近都在京郊別院,夜里趕山路不妥當(dāng),不如在宮里歇到天明再啟程。” 梅望舒瞥了他一眼,當(dāng)著林思時的面,沒說話。 林思時自從進殿后只是旁聽,始終未開口說一詞。 他這些日子隱約失了圣心,雖然不知為什么,但君王最近態(tài)度冷淡,他敏銳地察覺了。 林思時正思忖著自己盛年體壯,或許該留在宮里,參加早朝……就被點了名。 “思時,天黑路遠(yuǎn),朕不放心葉老一人回城南。你送你老師回家去?!?/br> 葉昌閣感激起身謝恩。 林思時得了天子那句親近的‘思時’稱呼,感動萬分,立刻起身護送老師出去。 殿里入稟的四位重臣,走了三位。 洛信原從御案后起身,慢悠悠走到最后一位重臣面前,睨她一眼, “還坐著干什么。起身吧,梅卿。朕送你去東暖閣?!?/br> 梅望舒身姿筆直,按照覲見禮儀,規(guī)規(guī)矩矩地在交椅上端坐著;原本低垂的視線卻抬起,帶著隱約的審視懷疑,瞄向眼前的君王。 “臣隨陛下去了東暖閣,天明后能出宮?” 洛信原的聲音里隱約帶了笑,“朕難道是綁匪,把你扣在宮里不放人?都過了四更天了,送你去東暖閣歇下,朕換身衣裳,用點早膳,五更還要去前殿早朝。你在東暖閣歇夠了起身,天明自己出宮去。” 梅望舒這才起身。 殿外傳了步輦,兩人先后到了東暖閣。 值夜的內(nèi)侍和宮女已經(jīng)得了消息,提前把東暖閣里梅學(xué)士專用的衾被備好,備好盥洗用具。 梅望舒粗略盥洗一下,拿過熱毛巾擦了手臉,脫靴上床。 隨駕的小桂圓極有眼色地過來,替她掖好被角,拉下帷帳。 隔著一層輕綃帳,梅望舒躺在柔軟的衾被間,半闔的視線朦朧,眼看著小桂圓正要吹熄床邊小桌的油燈—— 在外間坐著喝粥用早膳的洛信原放下粥碗,以茶漱了口,出聲說,“燈留著,都退下。” 梅望舒:“……” 原本已經(jīng)闔上的眼睛重新睜開。 下一刻,蟹殼青色的輕綃帳果然被人從外掀開。 穿戴好一身上朝常服的天子站在床邊,低頭俯視過來,唇邊勾起愉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