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低低啞啞，讓人只能心軟。

    程歲寧想再無用掙扎下，“為什么？”

    他說：“你不知道嗎？”

    第66章 要乖    “沒別的什么辦法，只能死纏爛打……

    微妙的氛圍不知持續(xù)了多久, 周溫宴垂著的眼睛看見了程歲寧全部的反應(yīng)。

    她皮膚很薄，有什么情緒都瞞不住，最后只能轉(zhuǎn)身默許他的提議。

    她走回去又挽起林晚雪的胳膊，往外面走。陳庭越的車還停在那兒, 見他們?nèi)齻€出來, 眉頭擰起來, 猶豫了下還是下了車。于是這頓晚飯詭異的變成了, 他們四個人一起。

    一路氣氛都很沉悶奇怪，這種奇怪還延續(xù)到了餐廳。

    程歲寧拉著林晚雪坐在一邊, 周溫宴坐在了程歲寧對面，陳庭越坐在林晚雪對面。林晚雪感受到了位置的奇怪，抬眸看了下對面的兩個男人。

    但他們兩沒說話, 程歲寧也沒說話，她也不是多話的人。

    晚高峰比較忙，服務(wù)員將餐廳和水壺放下就走了。程歲寧拿著水壺給自己和林晚雪倒了各到了一杯水，沒管那兩個人。

    “這個吃嗎？”程歲寧拿著菜單小聲詢問旁邊的林晚雪。

    林晚雪點(diǎn)了下頭，“都好?！?/br>
    程歲寧拿著水杯喝了口水，又放了桌上，然后拿著筆在菜單上勾選了下。

    忽然余光里, 看到一只修長冷白的手拿過她手旁的水杯。她筆尖頓了下，下意識抬眸。手的主人，就這么毫無顧忌的拿過她的水杯的, 抵在自己唇邊喝了一口。

    程歲寧眼皮一跳, 筆尖在菜單上劃了很長一個黑線。

    林晚雪目光看向她的側(cè)臉, 程歲寧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一下，她覺得自己要將目光收回去。

    但周溫宴不這么想, 他眼神克制里又帶著些進(jìn)攻型。他自己的杯子就在他左手旁，水壺也在不遠(yuǎn)處，明明可以自己倒的，為什么要和她同喝一杯水。

    而且陳庭越就在他旁邊啊。

    他又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然后就將水杯放在手心。程歲寧強(qiáng)制不再去看，低頭又點(diǎn)了幾個菜后，將菜單遞給陳庭越。

    陳庭越早就看見了周溫宴的舉動，他微微挑眉沖著程歲寧笑了下。

    程歲寧垂下眼眸，誰都不看。

    忽然她放在桌上的手機(jī)震了下，她屏幕是正面朝上放的，桌子不大，所以屏幕亮起消息跳出來，對面的人就算不能全部看見，也能看見一些。

    陳庭越：【你應(yīng)該裝得更喜歡我點(diǎn)?！?/br>
    程歲寧眼皮又跳了下，她不確定周溫宴看見沒有，連忙將手機(jī)拿起來。

    她低頭回陳庭越：【這怎么假裝？】

    陳庭越：【就像考試作弊那樣?！?/br>
    程歲寧：【我考試從來不作弊?！?/br>
    程歲寧：【為什么不是你假裝？】

    陳庭越：【我也不作弊?！?/br>
    程歲寧：“…… ”

    周溫宴發(fā)現(xiàn)了他們兩的你來我往，“在聊什么？”

    程歲寧心跳了下，抬眸看了眼周溫宴，又看了眼陳庭越，后者和他沒關(guān)系一樣正在低頭看菜單。

    她將手機(jī)屏幕朝下的放回到桌子上，然后說：“不能告訴你?！?/br>
    周溫宴看著她勾唇笑了下。

    就在程歲寧以為這頓飯?zhí)貏e艱難時，周溫宴的手機(jī)忽然響了，電話那頭不知在說什么，他抬眸看了眼程歲寧。

    “我要先走了?！?/br>
    程歲寧聽到他聲音仰頭看向他。

    應(yīng)該是個真挺急的事，他都錯過了程歲寧那個目光。

    餐廳的門被打開，黑色大衣走出店門，穿過馬路沒了身影。

    什么事這么急，菜還都沒上啊？程歲寧會想起剛剛派出所的那一幕，分身的抬頭又看了眼餐廳外的街景。

    她一頓飯吃得有些心不在焉，陳庭越距離把握很好的在和林晚雪在聊天。還有幾次提到周溫宴，林晚雪問：“剛剛那個人是律師嗎？”

    程歲寧點(diǎn)點(diǎn)頭，她看著林晚雪臉上的傷，腦子都沒過脫口而出，“如果有需要的話你可以找他?！?/br>
    林晚雪知道她說的是離婚的事，點(diǎn)了點(diǎn)頭。

    然后話題又被陳庭越帶到輕松的氛圍上，他很用心的想讓林晚雪心情好一點(diǎn)。

    程歲寧不想做電燈泡，中途她讓黎梨給她打電話，讓她有借口可以出來。

    “我說你真是中國好女友啊，還給男朋友制造和白月光單獨(dú)相處的機(jī)會?！崩枥娈厴I(yè)后在一家游戲公司做策劃，她這個點(diǎn)還在公司啃加班盒飯。

    “他也挺不容易的。”程歲寧語氣很平靜，她對這一片不是很熟，推開餐廳的門，站在原地停了下。

    她和黎梨說：“你等下，我看下導(dǎo)航?！?/br>
    黎梨嘴巴里都是飯含糊的不清的應(yīng)了聲。

    程歲寧輸入宿舍地址，仔細(xì)看了下路線，看的差不多，又將手機(jī)耳旁，仰頭去找導(dǎo)航說的公交站。

    只是她沒想到一抬頭就看見了馬路對面的周溫宴。他還是那身黑色，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有些亂，昏黃路燈下側(cè)臉又沉又靜。

    他不是有事先走了嗎？

    程歲寧正疑惑，忽然就在這個瞬間視線和他相交。

    夜色里，他眉眼被襯得極黑，臉上倦怠的有些明顯。不知若有所思想到什么，他忽然半瞇了下眼，低頭按了下手機(jī)。

    程歲寧的心莫名跟著他的動作也跳得快了些。

    黎梨在電話那頭問她：“查好路線了嗎？你還說陳庭越不容易，你就容易了嗎？要我說周溫宴才不容易呢?！?/br>
    程歲寧沒說話，看見周溫宴將手機(jī)放到耳邊，下一秒她手機(jī)里就提示著有新電話進(jìn)來。

    現(xiàn)在心跳不僅快得過分，甚至還好像懸在半空，她沒去看屏幕，也知道是他打來的。一種莫名的緊張和焦躁感一直環(huán)繞著她。

    黎梨等了幾秒，沒聽見程歲寧的聲音：“還沒查明白回去的路嗎？”

    “黎梨?！背虤q寧聲音比剛剛還要靜，“我有事，先掛了。”

    黎梨察覺出她情緒不對勁，“行，那我們晚點(diǎn)聊?！?/br>
    “好?！?/br>
    結(jié)束和黎梨的通話后，程歲寧沒動，視線也沒動。手機(jī)鈴聲因為時間過長，自動停了，他又撥了過來。

    程歲寧看著他不太懂他在想什么，都已經(jīng)面對面了，只是隔了條馬路，為什么要打電話。她抿了下唇，還是接了。

    周溫宴剛剛想明白了一些事，程歲寧真的喜歡的一個人的話，怎么會能讓對方心里和身邊有別人。之所以什么都可以接受，是因為她不在意他。

    想明白了這一切后，他就舍不得離開了。

    他給剛剛的人打了個電弧，說了句抱歉，而后就一直呆著這里。

    聽筒里，靜得可以聽到互相的呼吸聲。

    凝滯了幾秒，他開口說：“這是我新號碼?！?/br>
    程歲寧慢吞吞哦了聲。

    可接下來過了幾秒，他都不說話，程歲寧抿了下唇，覺得自己好像被他，也許也不是他，只是一種奇怪的情緒拿捏住一樣。

    心悸得心臟都難受，她只能主動問：“就是要說這個嗎？”

    “不是。”

    面前這條馬路上本來沒有幾輛車路過，可能是路口的紅綠燈跳轉(zhuǎn)了，一時川流不息涌入好多，一輛跟著一輛，其中還有一輛發(fā)出轟隆轟隆刺耳的聲響。

    程歲寧模糊得聽到了他的聲音，但聽不清楚他具體說了什么。

    等紅燈再回來，馬路變得空蕩，她隔著空隙再去看對面時，他突然又不見了。

    手機(jī)里通話也被掛了。

    程歲寧怔了幾秒，焦躁的情緒更重，她低頭努力壓下，微微嘆出口氣。

    身后餐廳的門又被推開，是一行人有說有笑的走出來，聊得太投入，沒注意到程歲寧。肩膀還是手臂被撞了下，她本就站在臺階邊緣，重心不穩(wěn)就要跌倒非機(jī)動車道上。

    腰被人從身后摟了下，她心底一驚，本能的回頭，臉頰上好像掠過一個輕柔的吻。

    撞人的肇事者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回頭要道歉，話剛說了兩個字，看到這一幕，又不大好意思的轉(zhuǎn)回頭。然后隔了兩秒，扯了同伴，回頭一起看。

    “剛剛……”

    程歲寧站穩(wěn)，抿著唇反駁：“沒有?！?/br>
    周溫宴低頭看她片刻，笑起來，“親了。”

    過了兩秒，還重復(fù)，“親到了?！?/br>
    程歲寧瞪了他一眼，余光看到不遠(yuǎn)處的公交車站，繞開他往前走。

    周溫宴跟在她身后，距離不遠(yuǎn)也不近。

    程歲寧的說不清的復(fù)雜情緒像是終于找到宣泄口，她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去他。

    “周溫宴你是在死纏爛打嗎？”她問。

    他腳步也停下，看著她點(diǎn)點(diǎn)頭。

    “我再說一次，我有男朋友了?！?/br>
    他沒說話，往她面前走近了幾步，距離只剩一步之遙的時候，他頓了下，但沒停。

    兩個人的腳尖碰到，他背往下低了點(diǎn)，視線更近。程歲寧臉偏了下想躲，但沒躲開。

    “哭了？”他聲音好低。

    程歲寧沒出聲，他頭更低了些，指腹擦過她眼下的眼淚，“別哭了。”

    像在哄她也像在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