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作者:關(guān)就) 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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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來連楊姿言什么時候走掉都不知道了,托著腮幫子,熏熏然地閉眼,等著顧淮遠(yuǎn)來接她。 身體很輕,飄起來,她以為自己只是人間里的一縷輕煙。 直到有人在她對面坐下,身體的感官才遲鈍地蘇醒過來。 眼睫如羽翼般輕輕顫動,她明明很慵懶,但還是睜開熏然沉重的眼皮,想要勸說楊姿言不要醉駕開車。 結(jié)果卻不期然地對上許嘉澎清明的目光。 時間凝滯。 這嬌憨迷離的一眼,許嘉澎相信自己會銘記一生。 這是他唯一得到的,來自于她的禮物。 哪怕她其實并不情愿給。 他一言不發(fā)地坐在她對面,在她還來不及反應(yīng)之前,拿過她喝到杯底的酒杯,鎮(zhèn)定自若地倒酒。 然后,舉杯,在那留有她口紅唇印的位置,刻意貼上他的唇,一飲而盡。 隨著他豪邁喝酒的動作,他突出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帶著壓抑過后的一時放縱。 陸兮遲鈍地看著他,終于意識到他喝的杯子,是她的。 “你……” “以后不要再一個人喝醉了?!痹S嘉澎沒讓她有機(jī)會說下去,“你再聰明,也不能確認(rèn)在你身邊的,是不是都是好人?!?/br> “你在說你自己嗎?” 陸兮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只是這音色,似乎也被紅酒熏過,帶著一點她不自知的醉意。 許嘉澎坦然對上她的眼睛。 真是個心智堅定的女人,這么短時間,就從酒醉之中醒來。 他綺麗的夢,也結(jié)束得那么快。 “對,說得就是我。”他痛快又利落地承認(rèn),甚至不見一絲猶豫。 余光掃到玻璃門那邊,英挺高大的男人正要推門進(jìn)來。 而他犀利的眼睛,已經(jīng)透過玻璃門,敏感地定格在他們身上。 他嘴角有些邪氣地勾起,手里的玻璃杯撞了撞楊姿言留下的那個酒杯,酒杯相碰,“?!?,發(fā)出一聲脆響。 “敬你?!?/br> “讓我變成一個好人?!?/br> 第46章 別哭 顧淮遠(yuǎn)下車后,隔著大老遠(yuǎn)便感覺到不對勁。 他的濃眉倏然皺緊。 弗蘭的展廳里空蕩蕩,唯有陸兮松松垮垮地坐著,而她的對面,竟是那個連深夜都會陪著不離開她的年輕助手。 好像叫什么許嘉澎? 顧淮遠(yuǎn)是男人,他當(dāng)然看得懂男人的眼神,因此腳步加快,怒氣已經(jīng)蒸騰。 他都盯得那么緊了,竟然還有個虎視眈眈,工作時間公然撬他墻角。 直覺告訴他,這個比他年輕好幾歲的男人,比那個宋醫(yī)生,要危險十倍。 他推開玻璃門,與站起來走向他的許嘉澎擦肩而過,兩個身高上不相伯仲的男人,都在彼此的眼里清晰看到了來自于對方的敵意。 顧淮遠(yuǎn)停下,聞到了對方身上的酒味。 “別以為你贏了?!痹S嘉澎露出骨子里的囂張本色,“我還沒輸?!?/br> 對于這樣的囂張小子,顧淮遠(yuǎn)見多了,他不怒自威:“你可以試試看。 試試看,在他們多年的感情面前,他是如何螳臂當(dāng)車,自取其辱。 她的男人,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許嘉澎清楚地感知到這點,抿緊唇,離去。 顧淮遠(yuǎn)緩步走到陸兮面前,見桌上的紅酒差不多見底,而她緊閉的眉眼如畫,酒醉后的酡紅像是染上了最好的胭脂,勾人卻不自知。 他在心底里嘆氣。 沒有哪個正常男人能逃過這樣一張?zhí)一妗?/br> “兮,醒醒了,是我?!彼p拍她有些燙的臉,“我們回家了。” 陸兮再次睜眼,見是他,頓時安心,口齒不清:“我好像醉了?!?/br> “今天那么高興,天還沒黑就喝醉?” 顧淮遠(yuǎn)不自覺地用寵溺的語氣和她說話,將軟綿綿站不穩(wěn)的她攬進(jìn)自己懷里,讓她完全依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雙手更是鎖住她的腰,令她不用擔(dān)心自己會跌倒。 他身上的安穩(wěn)氣息令陸兮留戀,他的懷里就是她的故鄉(xiāng),她離家多年,終于回到故鄉(xiāng)。 她舒服地不想睜開眼睛,雙手環(huán)住他,像一朵菟絲花。 這一刻,她不想堅強(qiáng)了,只想放肆地做一回小女人。 “許嘉……我助手,走了嗎?” “走了?!睔夥照茫麥惖剿?,“他說他不會輸,兮,你覺得呢?輸?shù)哪莻€人會是我嗎?” 陸兮想起那個初見時侃侃而談的陽光青年,輕輕喟嘆著:“人心真復(fù)雜?!?/br> “是你太簡單了?!?/br> 顧淮遠(yuǎn)沉溺于這一刻的歲月靜好。 展廳外的廣場,暮色已降臨,有流浪歌手彈起吉他,歌聲悠揚。 他帶著她原地轉(zhuǎn)圈,不似跳舞,更像是隨著節(jié)奏漫步在旋律之中。 陸兮很久沒有跳舞了,曾幾何時,她也是個舞步輕盈的小姑娘,后來,活得一年比一年沉重,便忘記了自己也曾恣意爛漫過。 “你還記得那首曲子嗎?”她輕輕哼唱著熟悉的旋律,隨即仰起迷蒙的臉,難得笑得孩子氣,“我想來想去,晴天就是那一回有的。” 那天的一開始,并不愉快,她媽突然重病住院,她剛被醫(yī)生告知她媽病情很重,回到他們住的房子里洗澡換衣服,宛如行尸走rou。 他回來了,看上去也很疲憊,上來想抱她,卻被她冷漠甩開了。 然后她全部負(fù)面的情緒都發(fā)泄到他身上,她無理取鬧,用那種最能傷害人的字眼,最后甚至沖動地提出分手,可是觸及他那含著痛楚的眼睛,終于崩潰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哭著跑了出去。 他奮力地追,然后在路邊追上了她。 有一家理發(fā)店正在放歌,隨著吉他的伴奏,男聲洪亮有力,她模樣呆呆的,他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她正在聽歌。 別哭,前面一定有路 仿佛,幸福在不遠(yuǎn)處 你心里有我,你身邊是我 你要如何,我們就如何 …… 別哭,給我你的痛苦 仿佛,幸福在不遠(yuǎn)處 是什么輪廓,是什么結(jié)果 你要如何,我們就如何 …… 她的怒火好像一瞬間就被這首充滿力量的歌聲撫平了,當(dāng)他將她扳過身來,才發(fā)現(xiàn)她已淚流滿面。 他在車水馬龍的大馬路邊,用粗糙的手指為她擦去臉頰下的淚光,輕輕柔柔卻又異常堅信說:“兮,別哭。” 他像是也要哭了,眼眶里有什么晶瑩的東西在閃爍,他卻笑著說:“別哭啊,兮,前面一定有路?!?/br> “一定會有路的?!?/br> 陸兮先是傻傻凝望他,爾后“哇”一聲,撲到他懷里大哭。 然后他們一路牽著手回家,走在徐徐的風(fēng)里,風(fēng)吹起他們年輕的鬢角,他們都以為這風(fēng)為他們而來,因為這一刻,他們的心在共鳴,都決定這一生再不分開。 回家關(guān)上門的剎那,理智全部關(guān)在門外,他們只想給瘋狂留給對方。 那一晚的瘋狂,至今還深刻在記憶里,此后多年,每每孤獨時在深夜想起,口干舌燥,越加難眠。 年輕的身體仿佛不知疲倦,翻來覆去不知道來了多少回,只知道如果還有一絲力氣,那應(yīng)該將它用在愛人的身上。 也是在那天晚上,陸兮聲嘶力竭地意識到“分手”二字,會怎樣激怒一個平日好脾氣的男人。 她丟盔棄甲,一次次崩潰到答應(yīng)他再不提分手。 后來,她始終信守諾言,卻還是背棄了他。 她沒有再提分手,而是直接一走了之,遠(yuǎn)走他鄉(xiāng)。 此后多年,在他鄉(xiāng)的深夜陪伴她的,除了枕邊熟睡的女兒,還有耳邊那首歌慷鏘有力的旋律。 別哭,前面一定會有路。 別哭,幸福就在不遠(yuǎn)處。 顧淮遠(yuǎn)顯然也還記得那首歌,以及那個不斷燃燒自己的夜。 他打橫抱起顧兮,并沒有回陸兮家,而是啞聲吩咐吳叔,回他在望熙壹號的公寓。 他和陸兮各坐一邊,火熱的心跳得很快,他們各自望著窗外,風(fēng)吹起他們尚還年輕的鬢角,黑暗下他們的手緊握在一起。 顧淮遠(yuǎn)粗糙的手指摩挲她的手心,明明已經(jīng)無法控制奔涌的情緒,卻用最大的耐心牽著她的手,沒有去觸碰她誘人的唇。 用最大的耐心,只為了最美的滋味。 回到望熙壹號,門鎖打開,記憶之門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