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作者:關(guān)就) 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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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兮開始后悔自己急哄哄買了房子,那一百來萬進(jìn)了房子里,現(xiàn)在想用錢了,根本沒地方找錢。 那批貨有一大部分是要交付給顧氏酒店,現(xiàn)在他們推遲交貨,酒店方催著要,工廠催尾款,陸兮和楊姿言關(guān)起門來研究對策,也還是研究不出方案來。 誰都沒有出現(xiàn)做救世主,許興和卻出來趁火打劫。 他提出收購弗蘭,至于價格,當(dāng)然遠(yuǎn)遠(yuǎn)低于陸兮和楊姿言心理上對自己品牌的評估。 楊姿言冷著臉,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 “那好吧?!痹S興和瞥了一眼站在陸兮身后的許嘉澎,“兩位如果改變主意,隨時打我電話?!?/br> 許興和走后,許嘉澎緘默不語,倒是公司其他人沸沸揚揚,背地里都在傳公司快要撐不下去。 這天下班,辦公室基本都空了,就連最近愛留下加班的許嘉澎也早走了。 陸兮留到很晚,她沒有開燈,坐在黑暗里。 楊姿言在隔壁還沒走,她以為所有人包括陸兮都走了,于是放開嗓子,跟她爸大吵。 “我哥事業(yè)出問題,你送錢送關(guān)心?光我知道就好幾千萬不止了,怎么我就問你要五百萬,你就全是借口?” “女兒的事業(yè)就是小打小鬧是吧?我就只配嫁人生孩子,我不配有理想嗎?” 楊姿言好像是哭了,聽得出在哽咽。 “你支持我哥,你好歹也支持下我啊,我哥賠了幾千萬,但是我沒有??!只要這次難關(guān)度過去,我就穩(wěn)了,以后你們的錢,我一毛都不要?!?/br> 緊接著父女倆不知道又爭執(zhí)了什么,楊姿言情緒越來越激烈,陸兮只聽到墻壁上傳來“砰”的一聲巨響,什么東西破裂,可能她把手機(jī)摔了。 平時嗓門很大的女孩子,痛哭起來果然也是不好聽的,陸兮在黑暗中沉寂著聽了一會兒,爾后聽到一陣悉悉索索聲,楊姿言也走了。 周圍萬籟俱靜。 她又枯坐了十幾分鐘,最終拉開抽屜,從最上層取出一個信封。 信封里有一把銀色泛著冷光的鑰匙,還有一張望熙壹號的門卡,五天前就被快遞送到她桌上。 它們在她的抽屜里被冷藏了五天。 直到現(xiàn)在,陸兮終于將它們?nèi)〕觥?/br> “媽,今晚讓晴天和你睡,我這邊事情做不完,回來會很晚。” 掛了電話,她站起來,僵硬又緩慢地將信封放入公文包,脊背挺直,朝外面走去。 天氣漸漸熱起來了,夏天已經(jīng)不太遠(yuǎn)。 她走在春夜的晚風(fēng)里,陷入思緒,甚至感知不到風(fēng)里夾雜的雨滴。 又要下雨了嗎? 她淋了幾滴雨,最后終于打開車門,鉆了進(jìn)去。 — “咔嗒。” 隨著門鎖的轉(zhuǎn)動,門輕易被打開,寂靜的夜里,這聲音太過清晰,像是在心上刺耳擦過,引來一陣心悸。 客廳里只留有一盞光線昏暗的落地?zé)?,落地窗前的的高大男人微微偏過身,晦暗不明的目光穿透這長夜,最終落在她黯然的臉上。 兩人目光交匯,都清楚這個夜對彼此來說意味著什么。 征服與被征服的狩獵游戲。 總有人要贏,有人會輸。 陸兮靜靜站在原地,神情苦澀地望著一步一步向她走來的男人。 像是烏云壓境,當(dāng)他完全站在她面前,陰影覆上她臉龐,他輕易遮擋了視線里所有的光線,唯有一雙漆黑的眼睛尤其明亮,閃動著得逞的光芒。 “想好了嗎?”他guntang的手心,撫上她微涼的臉頰,“打開這扇門,我就不會再放你走?!?/br> 陸兮眼中滿含諷刺,“不是早就算計好我會有今天?又何必假惺惺?!?/br> 顧淮遠(yuǎn)一笑,灼熱的氣息離她很近:“算到你會求我,但我可沒本事召喚那場雨?!?/br> 這恰好戳到陸兮痛處,沒有人會料到那場一開始極尋常的大雨會帶來這樣的災(zāi)禍,是老天在懲罰她的執(zhí)拗嗎? 那么之前她所有的堅持又成了什么? “連老天都想我們在一起。”他嗓音繾綣。 “那老天知道你這么卑鄙嗎?”陸兮怒瞪他,“我們新接的酒店訂單,是你安排的?” 這段日子,她早就想通了其中癥結(jié)。他長時間不出現(xiàn),并不是放棄了。 明著不打擾,暗里其實一直在拿捏她的軟肋。 突然增長的訂單,工廠里興旺的景象,背后都有一只手在cao控。 他算準(zhǔn)了弗蘭的現(xiàn)金流會撐不住,算準(zhǔn)了只有逼她到山窮水盡,她才會回頭求他。 對于她的厲聲指控,顧淮遠(yuǎn)并不否認(rèn),凝視她一會兒,眼神突然發(fā)狠:“那你告訴我,除了逼你,我還有其他路可走嗎?” 陸兮無言以對,只是憤憤地偏過臉。 “我受夠了,我寧可你恨我,也不愿做你命里的路人。我做不到?!?/br> “五年了?!鳖櫥催h(yuǎn)鉗著她的下巴,迫著她和他對視,“我無時不刻等你回來,互相折磨也好,你為了我的錢也罷,無論怎么樣,我的心愿始終只有一個?!?/br> 他們的呼吸纏在了一起,熱情的綿綿的情緒里,又藏著一分卑微:“你給我回來,就離我這么近?!?/br> “可以讓我吻到你?!?/br> 幾天的煎熬等待,最后都化成急迫的靠近,當(dāng)他炙熱的唇壓在陸兮微涼的兩瓣上,陸兮像一座孤島,被這潮水般的洶涌深情包圍著,往日的記憶一一涌現(xiàn),每個細(xì)胞都在醒來,都感知到他來了。 顧淮遠(yuǎn)知道,他所有的憤怒,都需要找到出口。 在他心底,陸兮便是他唯一的出口,她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清清冷冷站在那里,就可以輕易拿捏他。 躲不開,逃不掉,這個女人是他的宿命。 因為長時間走不出來,他曾經(jīng)十分困惑。 如今他想通了,既然是宿命,那就不要躲開,不要逃掉。 不擇手段也要得到。 情似火,只需要一點微弱的火星,就可以讓荒原蔓延出火海。 這注定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戰(zhàn)爭。 他太強(qiáng)勢,陸兮也不賴,但男女之間懸殊的力量,陸兮最后敗了。 一敗涂地。 她被他毫不憐惜地推倒。 即便如此,她仍舊用不肯妥協(xié)的目光回應(yīng),顧淮遠(yuǎn)身為獵人,只是冷冷一笑,不打算同情她這個即將被宰的弱小生物。 “輸了,就給我乖乖回來。”他低啞地在她耳邊說。 陸兮知道自己還會輸,但這一次,她不準(zhǔn)備再逃跑。 整個過程瘋狂又混亂。 顧淮遠(yuǎn)用盡心思討好她,讓她快樂,無法正常思考,他引領(lǐng)著她,去回憶他們曾經(jīng)的親密無間。 他也在用身體力行向她證明,他還是那個實力派顧淮遠(yuǎn),他對她的虔誠和熱情永遠(yuǎn)不會隨時間改變。 仿佛經(jīng)歷了一次十級龍卷風(fēng)。 從臥室一路刮到了花灑下,龍卷風(fēng)肆虐過的地方,一片狼藉。 當(dāng)一切結(jié)束,陸兮什么爭強(qiáng)好勝的心思都沒了。 她累到只想罵人。 一個晚上經(jīng)歷兩場十級龍卷風(fēng),換成哪個女人都要開口罵人了。 他終于放過她,沖洗完,蓋著被子,兩人在黑暗中緊密地相-擁在一起。 所有的憤怒已經(jīng)平息,他們終于能平心靜氣地躺在一起。 知道她還沒睡,他在她耳邊說話。 “那時瞞著你我的身份,一開始是因為自卑,我媽……是我爸在外面的小老婆,從小到大,私生子就是我摘不掉的標(biāo)簽。我爸沒有虧待過我,但因為是私生子,從小我在同齡人的環(huán)境里是格格不入的,家世顯赫的男同學(xué)會刻意跟我拉開距離,有女孩子喜歡我,又會偷偷在我背后說,要是他不是私生子就好了,我爸這邊的家庭聚會,我們一概是沒有資格參加的,我在我爸那邊的親戚眼里,是沒有名字的,一概用“私生子”來稱呼,我去見我奶奶,從來都是她出來見我,我到十八歲,才第一次去我奶奶家,你說可笑不可笑?” “其實很多次我都想開口,但很奇怪,心里一旦懷揣秘密,如果一開始不坦白,越到后面,就越難開口坦白,我們那時候過得很好很平靜,我也下定決心不再回去,是真的覺得我的出身只是一個小問題,說出來反而會被你笑,就這樣一天天拖著,拖到不想說……” 陸兮眼皮耷拉著,看起來像睡著,其實一直清醒。 看著她安靜溫婉的側(cè)顏,睫毛輕顫,顧淮遠(yuǎn)知道她在認(rèn)真聽,感動于這一刻的相擁,他手臂緊了緊,繼續(xù)遲到多年的坦白。 “我承認(rèn)我也有私心。那時候我一無所有,自尊心又強(qiáng),我擔(dān)心我一旦坦白,會讓我們的感情產(chǎn)生變化,你媽出事后,我去找我媽要錢,她不肯拿出來,非要我分手才給我,還要當(dāng)著她的面跟你提,我不想分,所以沒答應(yīng)她?!?/br> “跟你求婚,也不是心血來潮。其實求婚之前,我已經(jīng)去找了我爸,說我會回家,但絕不會和你分手。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打算跟你坦白了,也決定馬上跟你求婚,我想等你知道實情以后,能明白我愛你的初衷從沒有變過,不管我是一無所有的顧淮遠(yuǎn),還是顧家的顧淮遠(yuǎn),我還是我,從沒有變過?!?/br> “你朋友說我沒有保護(hù)好你,我不想為自己辯護(hù),我確實沒有保護(hù)好你。當(dāng)時還是太年輕了,對人性認(rèn)識不深,所有事都想得簡單,我跟我爸說我會馬上結(jié)婚,我以為我是男人負(fù)責(zé)任,我還存了點私心,想向他證明,我跟他是不一樣的男人。但在我爸眼里,我不過是意氣用事,以后會后悔,所以……” 他沒有勇氣再繼續(xù)下去,他當(dāng)初的磊落換來的是家人的暗中干涉,陸兮也在痛苦權(quán)衡后,選擇跟他分開。 陸兮聽著他遲到多年的肺腑之言,他們好像摸黑淌了很久的河,她一直以為自己在暗夜的河邊孤獨行走,彷徨無助,可其實她不是孤獨的,他其實就在河的對面,他們中間橫亙著一條河,在黑暗中也看不見對岸的人,但直到今晚她才明白,其實他一直與她并肩。 長夜漫漫,他也在經(jīng)歷著同樣的煎熬。 他們彼此蹉跎那么多年,好像到今天,才學(xué)會彼此坦陳,做有效的溝通。 太心酸了,為他,也為自己。 他其實沒有錯,如果非要錯,也是錯在對人性的低估。 甚至,他也沒有料到她會那么狠,說走就走,說放棄就放棄。 犯錯的是她,虧欠他的,也是她。 她趴在枕上,肩膀一顫一顫,哭得撕心裂肺,不能自己。 哭自己做錯,哭自己執(zhí)拗,傷害了他的同時,她也沒有一天好受過。 晴天,她的寶貝,她整整失去了五年的父愛。 大錯已鑄成,她在這一刻恨透了自己,流下的也全是懺悔的眼淚。 顧淮遠(yuǎn)見她哭得那么兇,完全不知所措,怕她被枕頭悶到,慌得強(qiáng)行把她翻過來,珍寶一般抱在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