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相愛計劃 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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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覺得自己好像過于刻意了,但陸霄遠卻點點頭,眼中流露出贊成,似乎對他這個決定非常滿意。 景觀園的后門離片場比較近,陸霄遠開車把容鶴送到附近之后,容鶴便匆匆下了車,剛要往片場的方向趕,突然被身后的陸霄遠叫住。 他回過頭,只見陸霄遠大步向他走來,將手上的圍巾繞在了他的脖子上。 “冒冒失失的,當心感冒?!?/br> 圍巾本身是冷的,但經過陸霄遠的掌心之后,卻奇跡般地有了某種溫度。 容鶴攥住圍巾道:“不小心落下了,謝謝陸老師?!?/br> 陸霄遠“嗯”了一聲,雙手插進大衣兜里,和他一同往后門走去,像是送他,又像本身就要去片場。 這會兒景觀園已經關閉了,到處黑燈瞎火的,只給劇組留了通道。 由于陸霄遠就在身邊,容鶴延續(xù)了吃飯時的心不在焉,進門的時候沒注意路,被高高的門檻絆了一下。 險些栽倒之際,他被陸霄遠用力扶了一把,整個人慣性撲向陸霄遠的懷里,鼻尖撞在了陸霄遠的頸窩上。 陸霄遠皮膚的氣味溫暖、干凈,像春雨后的空氣,與他記憶中無二無別。 他如同一棵剛發(fā)芽的小草,連同心底那滋生已久的苗頭一起,只是一瞬間的失足,便全然陷落了進去。 仿佛被蠱惑一般,他鬼使神差地伸出雙手,掌心懸空一秒,然后落到實處,輕輕回抱住了陸霄遠。 陸霄遠的手臂一僵,連呼吸都在黑暗中凝滯了一瞬。 容鶴看不到陸霄遠的表情,當他反應過來想要退開的時候,只感覺摟在自己背上的力道收緊了幾分,讓他徹底失去了放手的機會,只能微微睜大眼睛。 所有的嘈雜好像都在這一刻銷聲匿跡了。 兩人就這樣相擁了很久,久到風都停了,仿佛十一年那么長。 直到從不遠處傳來造型師大嗓門的吆喝:“張姐,我這邊都準備好了,小容老師到了沒有?” 容鶴回過神來,耳邊響起冷靜又溫和的聲音:“去吧?!?/br> 然后就被陸霄遠輕輕推入了墻角的陰影之外。 容鶴迎著不遠處片場的光,愣愣地往前走了幾步,回過頭,看不清陸霄遠是否還在那片黑暗當中。 四周是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看到容鶴過來了,紛紛跟他打招呼,然后又迅速和他擦肩而過,繼續(xù)忙自己的事情,沒人注意到角落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容鶴還維持著一種雙掌微微向上攤起的姿勢,失去懷抱之后,胸口變得空落落的,但很快又被盛大的心跳聲填滿。 有沒有一種可能? 他是說可能。 可能陸霄遠和他一樣,也在情不自禁地留念著過去的種種美好。 可能彼時彼刻的陸霄遠,也是有那么一點點喜歡自己的…… 第34章 “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但很快的,容鶴就被自己得寸進尺的想法驚出一身冷汗,臉色也瞬間蒼白了起來。 他懷疑自己吃錯藥了,以他的立場,怎么連這種事情都敢亂想? 仿佛是為了讓自己更加清醒一點,更加篤定一點,他像個走投無路的病人一樣,倉惶地回憶起十一年前,那個他不敢輕易回看,又無時無刻不在祈禱能重來一次的初夏。 那天,他說好要幫陸霄遠過一個只屬于他們兩人的十八歲生日,卻在陸霄遠生日當天失了約。 但其實,他提前一小時就到了約好的小公園,藏在角落里,想看陸霄遠到處找他的樣子,然后給陸霄遠一個驚喜。 然而他等來的并非陸霄遠,而是父親的仇人。 幾個身強力壯的中年男人將他敲暈后綁走,關在郊區(qū)的廢棄工廠一天一夜。第二天,父親拿著錢趕來把他贖了出去,然后連夜帶他離開虹榆市,去往一個陌生的城市。 他這才知道,原來父親的律師事務所已經倒閉了,而這些年來,父親為了做大做強,一直游走在灰色地帶,那是一個他無可想象的復雜世界。 如今,父親馬失前蹄,陷在泥淖中身不由己,被多方勢力迫害也不敢報警,只能先暫時躲起來,保證人身安全之后再想辦法。 他的手機在被綁架的時候丟了,為了避免被追蹤,父親把自己的手機一并銷毀了,順帶把兩人的手機號也注銷掉。 他和父親終日提心吊膽地躲在地下室里。父親非常謹慎,從不允許他走出地下室一步,自己也只敢在夜間出去,給他帶些吃的回來。 對于一直活在父親羽翼下的他來說,這一切發(fā)生得實在太快了,明明上一秒他還是個無憂無慮的高中生,下一秒就變成了見不得光的老鼠。 那時的他時常想著,從云端跌入泥潭,大概也不過如此了吧。而后來的他又總會嘲笑十六歲的自己,因為十六歲的他還不知道,所謂泥潭,是深不見底的。 在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里,他始終惦記著陸霄遠,每個被噩夢折磨的夜晚,他都是靠思念陸霄遠撐過去的,他想著再忍一忍吧,再忍一忍就能再次見到陸霄遠了。 可他還是忍不住。 陸霄遠沒有手機,沒有社交賬號,他也不記得和陸霄遠相關的人的聯(lián)系方式。 他只好寫了一封長長的信,告訴陸霄遠自己并非故意爽約的,具體原因現(xiàn)在還不方便說,但希望陸霄遠日后能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然后他央求父親出門的時候幫忙寄出去。 然而,那封信卻石沉大海了。 就這樣,他在地下室生活了好幾個月。可最終父親還是頂不住壓力,留了張存有他學費和生活費的卡,扔下一屁股外債,投湖自殺了。 他永遠記得那天,春節(jié)還沒過完,父親說要出門辦點事,還笑著承諾會給他帶草莓,然后就再也沒有回過這間地下室。 他父親是家中獨子,老家近一點的表親和堂親們都被他父親借了很多錢,害怕再和他家扯上關系,沒人愿意幫他料理父親的后事,最終還是遠房的叔叔念著舊情,過來幫著簡單cao辦了一下。 父親入土后,他的一切都被命運無情摧毀,徹底成了一無所有的人。 而生活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不幸的人。他那時依舊沒能完全理解這句話,在搖搖欲墜的懸崖上抱著最后一絲樂觀的期待。 十六歲的他站在人車奔流的陌生街角,決定去找陸霄遠。 時隔半年再度回到熟悉的虹榆市,踩著薄雪,他只覺得恍若隔世。他害怕被認出來,用帽子圍巾把自己裹緊,從火車站徑直打車去了陸霄遠住的地方。 可迎接他的,只有空空如也的燒烤攤位和緊閉的大門。 有個老太太坐在旁邊剝花生,見他敲門,便要他別敲了,說陸霄遠已經搬走了,房子也賣出去了。 他大驚,連忙問老太太發(fā)生了什么。 那老太太先是嘆口氣,然后才道:“你是霄遠的同學吧?說起這孩子,命是真的不好啊,爸爸走得早,mama也年紀輕輕就走了?!?/br> 他張著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mama去世了?” 他雖然只見過陸母幾面,但印象中,那是個非常和善的女人,有著和陸霄遠一樣的漂亮骨相,然而,半生的cao勞和病痛讓她失去了原本姣好的面容。她嘴唇總是烏青的,面色也干枯蠟黃,好像風一吹就會倒。 他還記得陸母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時候,臉上的那份欣喜。她說他是陸霄遠的第一個要好的朋友,希望他能常來家里玩。不過他知道陸母身體不好,所以沒去打攪過幾次。 “是呀,在門口跟人扯白的時候心臟病突然發(fā)作了,那會兒有個社區(qū)醫(yī)生剛好路過,還幫忙做了急救,救護車來得也蠻快,只可惜還是沒救過來?!崩咸懔讼氯兆咏又溃傲率柲翘熳叩?,這一晃都半年了?!?/br> 他清晰的記得,當時的他聽到這個日子,幾乎是厲聲打斷了老人,確認有沒有弄錯時間。 然而,老太太的聲音還是從天邊飄來:“別看我老太婆人老了,記性可沒老。平常每天都按時按點回來照顧mama和生意的孩子,那天不知道怎么了,一晚上都沒著家,第二天早上回來的時候,媽已經沒了。” 他那時其實還想再多問一句,陸霄遠當時是什么狀態(tài),可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喉嚨被巨大的酸澀堵住了,渾身抖得不像話。 他了解陸霄遠,陸霄遠一定是為了等他出現(xiàn),所以才整夜都沒回家,錯過了母親的最后一面…… 他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險些站立不穩(wěn)。 難怪他在信中告知了地址,請求陸霄遠能回應他,卻沒有收到陸霄遠的任何回復。 陸霄遠肯定恨死他了。 而他就算有一千一萬個身不由己的理由,也無法讓陸霄遠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原諒他。 “他mama走了之后呀,有個從菱北過來的女的幫忙辦了喪事?!?/br> “后來那女的又來過好幾次,想接他去菱北念書,他每次都不肯,但這次不知道怎么,又同意了?!?/br> “他倆拿著行李走的時候我就在跟前,說是火車票和機票賣光了,要乘大巴去隔壁楓市坐飛機?!?/br> “也就剛走不到倆小時吧。” 這是那個雪天,他聽老太太說的最后一句話。 半小時后,他從出租車上下來,瘋了一般沖進人潮洶涌的車站,狂奔到售票處。售票員卻告訴他,去楓市的大巴車在他來之前的半小時已經發(fā)車了。 后來,他買票追去了楓市,甚至去了楓市的機場,大海撈針,一無所獲。 那天他站在偌大的機場大廳,聽著飛往菱北的航班播報,突然就清醒了過來。 就算見到陸霄遠,他又能說什么呢?他還有什么資格出現(xiàn)在陸霄遠面前呢? …… “小容,你是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嗎?你要是再啃下去,這手指頭可就該報廢了?!?/br> 容鶴聞言,只覺手指一痛,倒吸一口涼氣,茫然地對上林導笑呵呵的臉。指尖那顆被他用牙咬出來的鮮紅血珠瞬間把他拉回現(xiàn)實。 林導手上拿著劇本,正在給容鶴和蔣甚講戲。他也沒怪容鶴走神,從助理手中拿過紙巾道:“趕緊拿紙擦擦,準備好了咱們就開機。” 今晚要拍的并非只有喻無瑕和蘇引月的吻戲,而是這個場景的所有夜戲都要完成,時間非常趕。而蔣甚明天早上有活動要出席,所以要先拍有他的戲。 一切準備就位,導演喊了開機。 蔣甚說完臺詞,沖天空舉起酒杯,攝影機從環(huán)軌上緩緩搖過來,輪到容鶴說話的時候,他竟然忘詞了,重復了好幾次,都以卡殼告終。 “休息幾分鐘吧?!绷謱呐氖?,對蔣甚道,“孟師兄,你先幫你喻師弟找下感覺,這幾場戲確實有點突然了,咱們不急,調整好狀態(tài)再繼續(xù)?!?/br> 容鶴沒逞能,和蔣甚一起坐在了片場外的椅子上。 他喝了半杯溫水,放下水杯呼出一口白霧,不好意思道:“實在抱歉,耽誤甚哥時間了?!?/br> 蔣甚大度道:“沒事,別放心上?!?/br> 容鶴點點頭,手肘撐在大腿上,雙手不停交握著,簡直快把焦慮寫在臉上了。 蔣甚沒和容鶴聊戲,只是笑了笑問他:“你剛才和老陸去餐廳吃飯了吧?都吃了些什么說來聽聽,讓我這個只來得及吃巧克力的人望梅止渴一下?!?/br> 容鶴如實把剛才吃的菜品報了一遍。 蔣甚聽到容鶴報的全都是甜菜品,勾起唇角眨眨眼,說他這個師弟肯定又在“練習”吃甜食了,還說陸霄遠以前和他同在張導門下的時候,明明口味很清淡,卻每天晚上都要吃一個膩死人不償命的蛋糕。 容鶴好奇地問:“為什么要這樣?” 蔣甚道:“我也問過他,他當時告訴我,他在練習自己不擅長的事,比如吃甜食?!?/br> 容鶴一直以為陸霄遠現(xiàn)在接受甜食是因為口味變了,沒想到居然是練出來的。他聽得一愣一愣的,臉上的焦慮也散了不少。 他道:“好奇怪的練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