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眶濕潤泛紅，眼睫還帶著潮濕水珠，琉璃般剔透，女孩艱難地張了張口：“竇清，我是在做夢嗎？”

    他抬起臉，目光筆直地看向玻璃墻外，年輕女孩之后，還有幾個零散下樓的師生，也被虎視眈眈的流浪貓狗撲咬。

    這顯然不是做夢。

    宿舍高樓陽臺顯然有注意到這一幕的學(xué)生，電工專業(yè)的學(xué)生，宿舍多有大功率手電筒，與夜晚釣魚專用大手電頗為近似。其中一個打著手電看到下方的場景，立刻高呼：“都別下樓！別出去！”

    這一聲驚動了樹木上休憩的鳥類，尖銳的鳴叫聲此起彼伏，一簇烏云般的鳥群集涌而上，目標是陽臺上的男生。

    男生險些要被鳥喙刺穿雙眼，好險他的舍友立刻把他拉進宿舍，關(guān)閉陽臺。

    凌晨四點十五分。

    一小部分忙著畢設(shè)、實驗數(shù)據(jù)的學(xué)生本就沒睡，被這一幕驚到失語。他們試圖聯(lián)系班上同學(xué)、遠在外地的家人，甚至想看看這世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但手機沒有信號，什么信息都發(fā)不出去。

    還有很大一部分學(xué)生還在酣睡之中。

    ……末世在人類毫無準備之際，悄悄地來了。

    4.  第 4 章   末世第一天

    早九點，食堂內(nèi)清點人數(shù)：“現(xiàn)在有三十七個人。”

    從外界變動開始，到現(xiàn)在早上九點。食堂迎接了十多位從宿舍樓匆匆趕下來的學(xué)生，有男有女，多是膽子大，或是無可奈何，不得不下樓祈求生機的。

    這一片宿舍區(qū)，男女生混住。男寢a樓的某個體院男生，擦著額頭的汗，忍著疼痛，讓旁邊的人幫忙包扎傷口，他一邊嘶嘶作響，一邊說起身上這道傷口的來源：

    “我們寢室里養(yǎng)了只英短，我舍友他們前兩天組團去隔壁市旅游，養(yǎng)貓喂貓的工作就放我身上了，今早還沒醒呢，就聽到陽臺那貓砂盆索索作響?！?/br>
    體院男生驀地沉默下來。他的手臂傷口用女生給的衛(wèi)生巾摁壓著，拿了透明膠帶纏著，苦笑溢出：“我沒當(dāng)回事，昨晚上打游戲打得太遲了，只想睡?！?/br>
    “然后呢？”

    “然后，”體院男生的眼中猶有驚恐，“沒過多久，陽臺玻璃的門就被貓給撞碎了?！彼奚彡柵_玻璃門，自然不可能是食堂外部所用的專利性材料，只可能是普通玻璃?？杉幢闳绱?，要撞碎一塊普通玻璃，對于成年男性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短短一句話，就夠眾人猜測出變異后的家貓擁有了多大的力量。

    他吞咽唾沫，低著臉，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最后，我拿椅子把貓砸了?！?/br>
    食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竇清注意到身邊方央央小小的吐息聲，他偏過頭看她，從她清澈、明亮的美目中，看到了一絲悲憫。

    他伸出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方央央像是回過神來，她朝他笑了一下，順勢十指交扣。

    ……

    體院男生，身高足足一米九，身材壯碩、常出沒健身房，手臂肌rou結(jié)實且有力。

    他說完自己身上傷口的來源后，再抬起臉，眼眶有點紅了：“我……唉，那只貓我們寢室養(yǎng)了快兩年了，說好了明年畢業(yè)，就放我家養(yǎng)。”

    不論養(yǎng)寵物是不是符合校園宿舍規(guī)定，此時誰都沒有說風(fēng)涼話。

    食堂外部，流浪貓狗虎視眈眈地看著食堂內(nèi)部的人們。外面的泔水桶、垃圾桶，深夜已經(jīng)被垃圾車拉走，里頭只剩下空空無幾的殘渣。

    變異后的動物仿佛擁有了比從前要大上數(shù)倍的力氣、跳躍能力，一只白色短嘴流浪狗猛撲上前，竟將有著水泥澆底的泔水桶一下子撞翻。

    泔水桶中剩余的殘渣爛物，隨著桶身的滾動，慢慢地滑落而出。

    那只短嘴狗上前嗅嗅，低頭啃食起來。

    食堂內(nèi)悄然無聲，誰都看見了這一幕。

    有人顫聲：“……它們的體型、力量，都變大了?！?/br>
    有人恍惚答：“這叫什么？末世嗎？不是吧，2012年早就過去了，瑪雅人末世論不早就被證實是個謠言嗎？”

    還有膽子小點的，已經(jīng)低聲啜泣起來。

    通訊無法聯(lián)絡(luò)，不管是5g網(wǎng)絡(luò)，還是4g、3g，乃至基礎(chǔ)2g，都沒有連接上的可能。

    在現(xiàn)代社會，與外界失聯(lián)，只需三無——“無信號”“無網(wǎng)絡(luò)”“無電量”。

    末世來臨的第一天。

    從凌晨四點，末世降臨，到當(dāng)天傍晚六點，江浦食堂接納了共有三十八位從外面逃進來的學(xué)生。

    加上原來就在食堂內(nèi)部的，一共六十七人。

    江浦食堂，原著中男主、男二共同合作帶領(lǐng)的大隊伍，方央央猶記得劇情中，他們是在末世來臨后的當(dāng)天晚上七點，領(lǐng)著十多人一同進入食堂。

    這十多人中，就有未來主角團中的幾位重要配角，對末世重建基地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她的目光看向食堂的門，身邊竇清輕輕扶了一下她的肩膀，耐心問她：“困了嗎？”

    “還好，不是很困?！?/br>
    沒有人睡得著，只有不幸運被流浪貓狗傷到的人，傷口開放，有沒有辦法做到正確處理，在疼痛與發(fā)炎中昏昏沉沉，靠在食堂桌上。

    “餓了嗎？”

    食堂阿姨在幾個小時前，清點了剩余食物，由于食堂沒有冷庫儲存，多靠每日菜場送菜，目前算來，剩余的食物在保證不腐爛的情況下，僅夠五十人撐過一周。

    清點結(jié)束后，阿姨按照人頭，和幾個會做飯的學(xué)生，搞了一頓大鍋飯。

    食堂的電時有時無，阿姨最后是用上了煤氣灶，才做好一頓飯。

    大家一人吃了些，勉強算是填飽了肚子。

    至于便利店，并不像是食堂24小時開著，老板不在，鐵門拉著，就是有人想要進便利店買東西，也沒轍。

    方央央的粉藍色書包里還裝了不少干糧，她也沒有吭聲，只是順著大流，吃了大鍋飯。

    “不餓，剛才吃飽了?！彼浡曊f，竇清的心這才放松下來。

    這一天，人心惶惶、焦慮不安，食堂內(nèi)可以見到宿舍樓的學(xué)生們張望著看外頭，有的專業(yè)學(xué)生愛宅，在宿舍內(nèi)屯放了不少速食食品，并沒有打算下樓與食堂大隊伍匯合；也有學(xué)生在寢室了期冀著不久后一切恢復(fù)如常，窗戶開了又關(guān)，到底沒有下樓。還有學(xué)生，一如體院男生，寢室內(nèi)養(yǎng)了寵物……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發(fā)生意外。

    從食堂往最近的宿舍樓看去，春芽宿舍樓——西池單人女寢，一年要交八千住宿費，高了四人間足足兩倍。外部看去，已經(jīng)有一層的玻璃窗戶、門被綠油油、瘋狂亂長的藤蔓結(jié)結(jié)實實地掩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