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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不敵他 第129節(jié)

    “……腿疼?!苯鲁硭涣丝跉?,聲音里帶著幾分自己都沒覺察的嬌氣。一時也后悔,早知道之前跑完步就該好好做拉伸,不至于肌rou酸疼成這樣。

    聽到她出聲,曾憶昔作漸漸克制溫柔下來。

    拽過她柔軟的小手,帶它攀上他襯衣的扣子。扣子松了,藏在里面的鎖骨比女人還精致??深i項上的喉結(jié),又是男人獨特的性感。江月稠視線微微上抬,看到他一雙比夜色還深眸子。

    他的眸光,也完全落在她臉上。

    顧念她的身體,曾憶昔雖然食髓知味,但也只能淺嘗輒止,沒太折騰人。

    ……

    第二天,曾憶昔總算沒逼著她去跑步。可要她鍛煉的計劃并未就此終結(jié),晚上下班回來時,她就被告知,已經(jīng)給她報了個健身班,還找了個女私教,曾憶昔鐵了心地要她多鍛煉身體。

    江月稠忙的要死,完全是拿身體在博,想著能在兩年里多做點成績出來,壓根就抽不出時間去什么健身房。看她消極怠工的態(tài)度,曾憶昔有時候會給她板著臉,還說了一家那張卡的價格……她挨不過,既是不想惹曾憶昔不高興,又怕浪費錢,只能每天抽空去一趟。

    就這樣堅持了一周,別說,竟點成就感。

    十一黃金周,轉(zhuǎn)眼將至,和曾憶昔約定好去見他的父母。

    他們家是臨江區(qū)的一個別墅區(qū),小區(qū)里的環(huán)境很清雅。

    曾憶昔帶她在一棟兩層的洋房建筑,花境很別致,她多看了兩眼。曾憶昔跟她解釋:“我媽弄的?!?/br>
    她忍不住夸贊:“阿姨真厲害。”

    小花園里還有輛自行車,不過被軟藤植物攀附著,這么看著,倒是一道別致的風(fēng)景。

    也是他mama弄的。

    很明顯的,曾憶昔的家人很會生活,也很愛生活。

    不像巷子里的人們,被逼仄的樓道和繁重的生計擠壓的,已然沒多少心思了。

    知道她今天要來,曾繁清和沈鄰溪幾天前就開始做準(zhǔn)備。

    兒子難得找到了女朋友,他們既開心又忐忑,生怕這個臭脾氣一不小心把人氣跑了,最后害得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沈鄰溪上次問過她愛吃什么,所以這回準(zhǔn)備的都是些她愛吃的菜。

    飯桌上,曾繁清不知道說什么好,只一個勁兒的說“多吃點”“多吃點”,儼然化身成了個復(fù)讀機。沈鄰溪問了些最近工作的事情,還夸她這回氣色好多了。這段時間,沈鄰溪還給她準(zhǔn)備了些營養(yǎng)補品,讓曾憶昔給她弄。

    不自覺地想到上回的場景,江月稠臉色一紅。還是覺得那會表現(xiàn)的不好,邋里邋遢的。覺得劉小梅說的對,在家也要注意點,指不定什么時候家里就來人呢??伤恢睕]聽進去。

    覺察到她的小女兒心思,沈鄰溪心領(lǐng)神會,哈哈笑了兩聲,后面沒再說什么。她是過來人,懂得。她當(dāng)時見曾繁清他爸媽也是忐忑,面上多淡然,心里就有多惶恐。

    從曾憶昔家里出來,是傍晚。

    看著好的一塌糊涂的天色,江月稠突然覺得她很幸運。

    茫茫人海,遇到曾經(jīng)有過好感的人是幸運,他現(xiàn)在還喜歡你,那更是幸運。

    何況,他還有那么好的家人。也許是曾憶昔事先打過招呼,初次見面,他爸媽一直在說曾憶昔以前的事情,沒有談過那些她事先準(zhǔn)備的那些問題。

    在來之前,江月稠在問答平臺上搜過話題,搜了些別人的經(jīng)驗,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準(zhǔn)備。想過他爸媽要是真不喜歡她會怎樣……

    但最后,沒一個是用得上的。

    她擔(dān)心的事都沒有發(fā)生,真像曾憶昔說的,是她在杞人憂天。

    他父母特別溫和有禮,沒有一句讓她不適的話,表現(xiàn)出來的,也像是對她很喜歡。

    沒怎么聽過情歌,此時卻想到一句——“愛真的需要勇氣,來面對流言蜚語”。

    更多的詞她不記得,很多歌,她都只記得一句。從商場的音響里或是同學(xué)的嘴里聽來的,她沒特意尋過。

    也許,這一句就夠了。

    愛真的需要勇氣。沒有勇氣,她哪里敢再走進曾憶昔。

    人生就像小馬過河,與其聽別人說這說那,不如自己鼓起勇氣試試看。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她這么幸運。

    她曾憤世嫉俗過,也曾恨過、怨過、厭過,還消沉過、低迷過、無奈過……

    此次此刻,她只有滿心滿眼的感恩。

    命運比風(fēng)還容易轉(zhuǎn)彎?!咀ⅰ?/br>
    一轉(zhuǎn)眼,她竟覺得自己成了一個最受眷顧的幸運兒。

    這個十月,她過的特別充實。事業(yè)和愛情,她都在耕努力耘。

    十月末,安寧的項目獲得了一筆還算客觀的投資,項目組進了幾個人。安寧暗戳戳地告訴她,是曾憶昔幫了點忙。一時之間,她對曾憶昔的態(tài)度也好了點,沒再一口一個狗東西的稱呼他。賀泛禁不住江月稠的軟磨硬泡,也被拉進了組。

    一來,這小子就以下犯上,說安寧這東西太糙了。不過提了些“破壞性” 的觀點,他也積極地參與了后續(xù)建設(shè),當(dāng)然目前人手還是緊缺,一方面在招實習(xí)生,一方面也得一人打多分工。

    十一月中旬,江月稠收到了斌子的消息。

    經(jīng)過快一年的訓(xùn)練,他轉(zhuǎn)會去了一家職業(yè)戰(zhàn)隊,將在下個月,正式登上職業(yè)賽場。

    電話里,王睿斌的語氣還挺平靜,一如既往地凹著冷酷的人設(shè)。

    但要真的這么平靜,他也不會特意打電話來跟她說。

    十二月初,算算時間,她可能要去北城出趟差。

    便跟王睿斌說,要他加油,有空去現(xiàn)場看他比賽。

    電話里,王睿斌很想說聲“謝謝”來著,但最后支支吾吾的,還是沒說出來。

    但江月稠知道他想說的。

    她挺開心的。

    回頭就把這消息告訴了曾憶昔。

    曾憶昔哼了聲,臭屁不要臉地來了句:“他這有什么得瑟的,當(dāng)年幾家俱樂部搶著要我。”

    第66章 他心頭的那抹白月光

    曾憶昔靠著椅子, 神情懶漫至極。

    他沒開口說,還是他聯(lián)系幫忙換的俱樂部。之前出差去了趟北城,聽到了點消息, 說王睿斌之前所在的青訓(xùn)隊的經(jīng)理涉賭,有幾個小孩跟著他打假賽, 就這么被毀了前程。

    江月稠沒不吱聲,稍稍偏過臉, 不聲不響地做了個鬼臉。

    曾憶昔視線一側(cè), 就看到車窗上的倒影。

    江月稠也注意到他看了過來, 眼睛一眨不眨地……愣了兩秒。

    曾憶昔扯過她的手, 攥著, 捏了兩下。

    用了點力,但還沒那么疼。

    江月稠卻蹙起了眉。說來也怪,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蹙眉,甚至, 還假模假樣地喊了句“疼”。

    曾憶昔看她一眼,沒再捏, 但手沒松開。

    江月稠為自己的扭捏作態(tài)和矯情, 暗自羞愧了好幾秒。

    說來,這不是她第一次偷偷摸摸的反思和羞愧,但下一回, 她肯定還會這樣。

    在曾憶昔面前, 她就是有了絲絲的矯情和做作。

    他不在的時候, 她一個人能拎一桶純凈水,能比真男人還純爺們。有回賀泛買了瓶純凈水,沒本事擰開蓋子,倒還是她幫忙打開的。

    但曾憶昔在時, 她就忍不住想做個要依人的小鳥兒。

    ……要命。

    不過對此,曾憶昔倒是很受用,他就喜歡江月稠沒事跟他撒個嬌。

    ——

    落地北城的第一晚,曾憶昔他們高層要去開個會。

    江月稠便直接去了北城的電競中心,去看王睿斌的比賽。

    那晚的北城,天氣不太好,有些陰沉森冷。風(fēng)也挺大,刮得人衣衫頭發(fā)一陣亂飄。

    江月稠趕時間,來的匆忙,到電競中心的門口時,也后悔出來沒多穿點衣服。

    檢票處排起了長隊,都是年輕人,手里還拿著一些橫幅什么的。

    很快,她在人群里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須臾,她就把視線撇開。

    王謹(jǐn)惠也注意到她。無疑,江月稠也是來看斌子的比賽。

    不久之前,她曾旁敲側(cè)擊地問過王睿斌,他說會喊江月稠過來,如果江月稠方便來的話。她跟這小子說過、威逼利誘過,叫他別喊江月稠,可他不聽。說要是沒江月稠,他不會有這個打職業(yè)的機會。

    為什么所有她在意的人,最后都不屬于她。他們一個兩個,都向著別人。

    她的爸媽不愛她,只愛她的弟弟,只愛他們自己。

    和她在北城相依為命的弟弟,也不向著她,他向著跟他無親無故的江月稠。

    ……

    她不明白這都是為什么,只憑著本能去恨。

    檢完票后,兩人都沒說話。

    從同一扇門進去,一前一后,卻無眼神和語言的交流,陌生人一般地進了場館里面。

    不過,雖然只是匆匆的一瞥,江月稠也發(fā)現(xiàn),這回再次見到王謹(jǐn)惠,感覺她比上回要素樸很多。

    她戴著口罩,看不清容顏。但沒畫眼妝,隔得不遠(yuǎn),她能看到王謹(jǐn)惠的眼袋淚溝,還有眼角的細(xì)紋,明顯是歲月雕鏤后的痕跡。

    每個人都有嬌嫩似花般的十七八歲。

    然而,每個人的十七八歲,終將都會過去。

    她們確實也不再那么年輕。

    眼下過年時,都要被人喊聲阿姨,不僅領(lǐng)不到紅包,今年她畢業(yè)工作了,還得要給人發(fā)紅包。

    也是還債。

    不知是天色的影響,還是別的什么,江月稠覺得王謹(jǐn)惠的眉眼之間有點病氣。哪怕是穿著如此鮮艷喜慶的紅,還是難掩她的倦色和虛弱。

    可她沒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