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仙階[修真] 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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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說到“魔門”兩個字,極其緩慢,刻意提高了音量,重重地說著,仿佛虞黛楚忽不注意到這兩個字,就是太過分了一樣。 虞黛楚確實愣了一下。 她在道門修行了這么多年,若說有很深歸屬感或是感情,其實也不至于,只是習(xí)慣了?,F(xiàn)在冷不丁有人告訴她,你是我們魔門的氣運(yùn)之子,聽起來很有點(diǎn)搞笑故事的感 覺。 ——就好像,她過去這么多年的努力掙扎、甚至把自己搞得慘兮兮的,完全是咎由自取,不僅白活了,而且很可笑似的。 “你不要以為我是在哄你,又或者是在給你畫大餅。”對面非常認(rèn)真,甚至認(rèn)真地有些過頭了,“你剛才那一絲氣息到底有多輕微,簡直和吹出的一口氣,在十里外凡人所能感受到的差不多。要不是我如今步入元嬰日久,我甚至都發(fā)現(xiàn)不了?!?/br> ——哦,所以,對面和她說話的,甚至還是位元嬰真君。 虞黛楚這輩子,打穿越以來,在長樂門里苦修,見過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長樂門掌教,一個金丹真人。她的穿越生涯似乎太過可笑,一點(diǎn)也不日天日地,連元嬰修士和都沒見過。 現(xiàn)在忽然有個元嬰修士對她鄭重其事,仿佛賣保險一樣和她說話,虞黛楚驚愕之余,還有點(diǎn)荒誕的可笑感。 “你現(xiàn)在修為、資質(zhì)盡毀,只怕是與道修再無緣份,又有仇家相尋,想要活命,只能尋找別的辦法,不如入我魔門,學(xué)我極樂天宮上法,以你在魔門的氣運(yùn),再有方才金龍反饋的煞氣,想要修習(xí)有成,不過是轉(zhuǎn)眼的事情。”對面的元嬰真君盡心盡力賣安利。 原來讓她覺得暖融融、充滿陶然和歸屬感的,就是魔修的煞氣。 “我要是在擎崖界修習(xí)了魔修,被人發(fā)現(xiàn)了,沒兩天便會成為過街老鼠,被三大宗門挫骨揚(yáng)灰,令所有擎崖界修士引以為戒。”虞黛楚輕輕笑了一聲,“這條路雖然能解眼前的困境,卻也會帶來梗長久的危機(jī)啊?!?/br> “我可以教你收斂氣息的辦法?!睂γ娴脑獘胝婢敛华q豫,“其實我們魔修與道修大不相同。對于道修來說,自己的氣息、宗門的功法屬性,這些個人烙印一般的東西,都是無需避諱旁人的,就算被人家察覺到了,也沒什么大不了。但對于我們魔修來說,這可能就是殺身之禍的來源?!?/br> “聽起來,你們魔門還挺危險的?!庇蓣斐p笑,“我這不會是剛跳出狼窩,又轉(zhuǎn)眼跳進(jìn)虎xue吧?聽起來,你們這個火坑,可能更燙人一點(diǎn)?!?/br> “對別人來說,魔門遠(yuǎn)比道門殘酷。”對面的元嬰修士斬釘截鐵,“但對你來說,這是天造 地設(shè)的通衢大道、可上九天!別人是兇險無比,對你來說,卻是永遠(yuǎn)的平步青云!” “另外,你方才所說的,擎崖界是道門的世界,我們鞭長莫及,而你在那里做魔修,確實十分兇險?!睂γ娴脑獘胝婢従彽溃暗憧梢苑判?,雖然我現(xiàn)在在天宮中并不得重用,但我好歹還是元嬰真君,知道現(xiàn)在滄流界的局勢——” “我們早晚會去擎崖界的?!?/br> 這話要是讓三大宗門,乃至于這擎崖界的任何一個修士聽見了,那可真是不得了,簡直就是晴天霹靂——魔門修士這是在宣戰(zhàn)???什么叫我們早晚會去擎崖界的?你們魔修就縮在你們那小破地方不行嗎? 但虞黛楚……沒有感覺。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沒有太多歸屬感——也許曾經(jīng)是有的,在她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在她剛剛拜入長樂門、仙途坦蕩的時候,在她養(yǎng)父母俱在、還有家可歸的時候。 但她太累了,命運(yùn)仿佛一把尖刀利刃,一刀一刀地,硬生生將她好不容易與這個世界所建立的聯(lián)系斬斷,讓她成為一個游離于世界之外的,局外人。 道門統(tǒng)治?可以。 魔門統(tǒng)治?也無所謂。 她若轉(zhuǎn)投魔門,究竟是不是平步青云,是不是真的沒有危險什么的,虞黛楚不知道,對面有沒有說謊哄騙她,她也無從考證,甚至于,對面究竟是不是魔修、是不是元嬰真君,她都沒有辦法確定。 但她完全可以確定的是,倘若這些都是真的,那么對面的那位元嬰真君,是當(dāng)真非常希望她能轉(zhuǎn)投魔門,甚至都不愿意掩飾這一點(diǎn),似乎她當(dāng)真對魔門特別重要,能對她們極樂天宮有著極大的助力。 而她更知道的是,她現(xiàn)在,也是真的沒有別的路好走了。 虞黛楚靠在大桃樹上,腦袋放空,看著天空,有很長一段時間,什么也沒想。 惠風(fēng)和暢,她終于緩緩嘆了一口氣,開口,卻沒多少掙扎,只是有點(diǎn)淡淡的、近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惆悵,“好罷,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一個窮途末路的人,是沒有資格挑剔的。” 對面的元嬰真君聽見她這句話,便仿佛是聽見了什么震撼人心的好消息,以其修為,都掩蓋不住言語中的驚喜,幾 乎是迫不及待地,一開口,便是魔門秘典:“極樂原生,極樂……” 這夢境到了此處,就在這位元嬰前輩要告訴她魔門典籍的時候,忽然猛地一震顫,一道隆隆響聲在虞黛楚耳邊炸開,化作一道斥聲,“何人窺伺天宮秘法?” 這聲音倒也不大,但便仿佛炸雷一般,在虞黛楚耳畔響過,震得她整個人嗡嗡的,幾乎當(dāng)場從那夢境中脫離,猛然記起—— 她不是長樂門弟子,也沒有修為、資質(zhì)盡毀,更沒有窮途末路,不得已去修魔道! 她在夢境中。 人沉入夢境中后,一旦在夢中受了驚,又猛然意識到自己做了夢,這場夢便再也維系不住了。 滿目是一片晃動與震顫,什么魔門、桃樹、疲憊,都離她飛遠(yuǎn)了,虞黛楚面前只剩下光怪陸離與匪夷所思的奇景。 在這無數(shù)碎片般的碎夢中,有一片從她眼前一掠而過,令她一瞥之下,短暫地沉浸其中,做這個碎夢里短暫的過客。 夢里,她溫順地依偎在一個寬闊的懷抱里,面頰貼在溫?zé)岬男靥派?,她半垂著頭,看起來柔美又寧和。 低低的笑聲順著胸膛的震顫傳入她耳中,癢癢的,還有點(diǎn)讓人發(fā)蘇。 擁著她的人,把玩著她的一縷青絲,垂首,湊到她耳邊,輕聲細(xì)語,“黛黛,你這樣,我真的很喜歡。” 聲音近乎呢喃,帶著一點(diǎn)近乎朝圣般的眷戀,她額前忽地一陣溫?zé)?,那人將額頭貼在她的額前,說的每一句話,都好似纏綿的暖風(fēng),在她耳畔、頰邊牽纏,“黛黛,你早該這樣的。只有自由的你,才會這樣熠熠生輝,讓人挪不開眼睛?!?/br> “我的眼里只能看見你?!彼盟茋@息,“只有你?!?/br> “求求你,就這樣下去,可以嗎?” 虞黛楚緩緩抬起頭,凝視著近在咫尺的臉,看見他的眼瞳里,倒映著她的臉龐。 她平靜地伸出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龐,然后仿佛愛撫似的,緩緩向下探去,看著他露出歡悅又眷戀的笑容,最終移至他的胸膛,然后輕輕用力—— 嵌入他的胸膛,握住了他的心臟。 鮮血順著她的指縫汨汨涌出,瞬間染紅了她的手臂與衣裳,而她神情寡淡到極致,望著他。 他在笑。 仿佛一點(diǎn)也感受不到痛苦,仿佛這只是情人的愛撫,仿佛這是他畢生所求。 虞黛楚就在這溫柔的注視里,緩緩開口,字正腔圓: “傻逼。” 她一用力,捏爆了手里的心臟。 這一刻,游離在夢之外的虞黛楚,忽然看清了對面那張臉的樣子,她瞪大了眼睛,那是—— 單瑯川! 她被這場夢嚇醒了,當(dāng)場睜開眼。 ——正對上單瑯川那張滿懷期待、暗含期盼的臉。 虞黛楚:啊這…… 第35章 、龍宮傳承 虞黛楚陷入沉思。 無論她多么見多識廣、多么處變不驚,也還沒到前腳剛剛捏爆人家的心臟,后腳就能對著這張臉坦然微笑、一點(diǎn)也不尷尬的地步。 虞黛楚:謝謝,現(xiàn)在就是尷尬,非常尷尬。 說真的,就在今天以前,她可以非常坦然地說,她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夢見自己倚靠在一個陌生男人懷里——她就不是能接受這么親昵曖昧舉動的人! 虞黛楚知道自己身上是有點(diǎn),在外人看來十分奇怪的習(xí)慣的。就比如說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這顯然不是因為她長得丑,又或是沒有魅力,事實上,倘若自戀一點(diǎn),她說自己男女通吃,也沒什么大不了,但虞黛楚心里……過不了這個檻。 她承認(rèn),感情和一個人的強(qiáng)弱、追求、能力毫無關(guān)系,并非一個人擁有了感情就會自甘墮落、成為弱者,也并非有了感情,就等于放棄事業(yè)。 她只是,排斥這種和人過于親密的關(guān)系。她喜歡自己的內(nèi)心有一片澄澈的、純粹的、獨(dú)屬于自己的地方——而這片地方比較大,暫時容不下其他人,無論男女。 而另一方面,她對于感情的要求又特別高,放在現(xiàn)代社會,大概是會被南拳噴為絕世拳師的那種,三從四德、男德進(jìn)修班、賢良淑德,全都得給她安排上??上攵?能達(dá)到她要求、又能被她看上的人,究竟能有幾個了。 而穿越以來,虞黛楚更不可能分心去想感情的事情——是修仙不好玩,還是劍法不有趣,還是打臉不夠爽?她作為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天才,為什么要去考慮這種東西啊? 故而,長久以來,真正和虞黛楚有過親密接觸、抱過她的成年男性,大概就只有她養(yǎng)父和林漱懷這個咸魚師尊了——而且還是在遙遠(yuǎn)的三十多年前,她還是個三歲半小盆友的時候。 但現(xiàn)在,她再也不能坦然地說自己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夢見自己以這樣曖昧的姿勢倚靠在一個陌生男人懷里了…… 因為,她,真的,夢到了。 虞黛楚(沉痛):糟糕,我的手臟了! 其實真要說起來,夢里抱一下也沒什么大不了,虞黛楚根本不是會在乎 這個的人——雖然她沒有養(yǎng)過魚,奈何魚喜歡爭先恐后地跳進(jìn)她的魚塘。 但她就是搞不明白:就算她以后轉(zhuǎn)了性情、忽然對談戀愛感興趣、對修仙短暫出軌了,又是怎么會和單瑯川扯上關(guān)系的呢?從目前來看,單瑯川這個人,既沒有給她一見鐘情的、不講道理的愛情感,也沒有給她能細(xì)水長流見品行的感覺??? 虞黛楚(百思不得其解):你就算是說她以后會對著謝衍、裴玠左擁右抱,都比單瑯川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更合理啊? “虞道友。”她久久不說話,現(xiàn)場便陷入一片寂靜。然而虞黛楚可以沉思、可以沉默,直播和觀眾卻等不得這么多。眼見她猛然睜開眼,卻對著自己陷入沉思,單瑯川抿了抿唇,眸中閃過些許微不可察的期待,凝視著她,緩緩說道,“你覺得,這款大夢難覺,怎么樣?” ——怎么樣? 虞黛楚眼睫輕顫,目光閃動,微微一笑,“單道友希望我有什么感覺?” ——她竟然還賣起關(guān)子來了! 直播前,是一片唏噓的不耐。 單瑯川眸光閃動,眼神流轉(zhuǎn)間,竟帶著點(diǎn)熠熠生輝的期盼,他凝視著虞黛楚,好似凝視著什么珍貴的、一直在追求的東西一樣,小心翼翼的,又帶著點(diǎn)恐懼,似乎生怕她與他的期待并不相符、讓他失望,“我希望道友能看見你想看見的東西?!?/br> ——真正的、內(nèi)心期盼的東西,無拘于道德、倫理、制度、規(guī)則,看見真正想要的東西。 虞黛楚輕輕挑了挑眉。 單瑯川的話,與她想的似乎有些出入。 她原本以為,這“大夢難覺”會讓人產(chǎn)生幻象,沉浸在虛幻之中難以掙脫,然而真正嘗試后,卻見到了一串奇妙而瑰麗的故事,既像她的故事,又好似與她全然沒有關(guān)系。 然而等到單瑯川現(xiàn)在親口告訴她,他希望她看見什么,又好像全都對不上。 她此刻,是當(dāng)真感到有些迷惑了。 其實現(xiàn)在從那夢境中出來,虞黛楚細(xì)想那夢中之事,隱隱于約竟有些奇妙的猜測,那也許不是什么夢境,而是她的另一段人生——是她沒有遇到林漱懷、按部就班修仙的人生。 倘若當(dāng)年她沒有看出林漱懷的偽裝、只把他當(dāng)作一個 普普通通投宿的江湖人,便不會急巴巴往上湊,林漱懷也就不會發(fā)現(xiàn)她的資質(zhì)出眾,也就絕不會忽然生出點(diǎn)對良材美玉的責(zé)任感和憐惜感,更不可能把她帶回太玄宗。 那么,她便會在養(yǎng)父母府上安安穩(wěn)穩(wěn)長到六歲,按部就班進(jìn)入長樂門,然后被發(fā)現(xiàn)她的絕世天賦、拜入這個廟小妖風(fēng)大的小破宗門。那么她也就會受到那種垃圾的嫉恨,會一步步被針對、過得非常不開心,最終防賊千日終究還是沒防住,不僅自己修為、資質(zhì)盡毀、仙途斷絕,還連累得養(yǎng)父母全家受難。 虞黛楚:拳頭硬了.jpg 她想到這里,怒氣倒是沒有太多,只是無端有些想冷笑——雖然這只是個夢,現(xiàn)實中并未發(fā)生,但這不代表她可以當(dāng)真。 等此間事畢,她就立即回去探望養(yǎng)父母,順便去那個長樂門看看,倘若那個在夢境中嫉恨暗算她的修士,在現(xiàn)實中也是這樣的作風(fēng),她會讓對方知道,什么叫天降正義。 ——左右,以她現(xiàn)在的實力,即使她不搬出太玄宗這座大山,整個長樂門見了她也只有畢恭畢敬的道理。一個修為最高之人,方才是金丹期的宗門,對現(xiàn)在的她來說,簡直像是過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