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簡單介紹了跟過來的同伴，面對森鷗外的詢問，給出的理由是，“來送行。港口Mafia已經(jīng)成為一棟空樓了不是嗎？”

    “好吧。”森鷗外狀似無奈的點頭，心里卻計算起了從其他方面扣點利益補補港口Mafia的財庫。

    *

    眾人上了頂樓的平臺上，喧囂的狂風(fēng)與雨點嘩啦一下將所有人淋了個透，氣氛沉重得令森鷗外蠻不自在的，他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捋捋頭發(fā)。

    總有種你們都知道要發(fā)生什么，就我被排除在外和氛圍格格不入的感覺。這是我的地盤吧？

    嵐站在高懸的頂層平臺，自然地踏步上前，身體卻被拽住，差點滑倒。她不用回頭，從手上的觸感就讓她認出是誰。

    “悟，要開始了哦~”嵐笑著說，頭發(fā)衣服都貼在身體上。他們一行人中，就五條悟身上半點濕氣都沒有，雨點避開他，狂風(fēng)傷害不到他。

    五條悟不言不語，也不松手。

    森鷗外就想上前打個圓場了，大家一起在這里淋雨是怎么回事，卻被太宰治給用眼神堵了回去。

    啊，少年少女的戀愛感情，美好是美好，但……

    “要快點回來。”五條悟沉默了很久，拉住嵐的手滿是青筋，但沒人催促他。銀發(fā)的青年似乎是想笑出來的，可是皺著眉和黑沉的臉，滿是暴躁，就這短短五個字都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

    嵐嘆了一口氣，勾了勾手指示意五條悟低下頭，她吻了上去，這是一個單純的貼貼，和每次哄他開心的貼貼福利一模一樣。

    “真是，我可不想說再見啊?！?/br>
    五條悟依依不舍的松了手，任誰都可以看出高挑的青年有多掙扎不舍，如果不是他們的錯覺，他們看到那個惡鬼似的在他們面前從未示弱過的桀驁青年，紅了眼眶。

    情報差了一大截的森鷗外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嵐恐怕會死在這次結(jié)界問題上。不然那個小鬼不會這幅樣子，沒想到他們也會為了大義犧牲‘摯愛’呢。

    雖然他很可惜少女還沒完全綻放就凋零，不過最優(yōu)解的方案……倒不是他一家專長。

    盯著這個位置的可不止是森鷗外和嵐他們，遠處各個高樓都有無數(shù)視線鎖定他們，來到這里的人，不管是什么目的。送別、陪伴、觀察、好奇、惡意的……在今日過后，心中的‘神’都有了模樣。

    少女站在風(fēng)雨中向陰沉沉的天空抬起手，如此簡單的動作。竟像是喚醒了什么，從四海八荒黃泉碧落，無窮高無窮低無人知的地方，涌現(xiàn)出一股勢匯聚在她身上。

    他們似乎瞬息間就看到群山峻嶺與山岳湖海在少女的身上閃現(xiàn)。那是他們國土上的景色，那是他們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驚得眾人失語的不止是在他們感知中，失去人類感的嵐。還有這停滯在空中的雨，凝固的風(fēng)，與頭頂一望無際的厚重烏云。

    分明沒有聲音，也無人出聲，他們偏偏聽到了一聲浩浩蕩蕩而來的嗡鳴，無處不在，包容萬物，他們就生活在它里面，而這聲音讓人恐懼而痛哭流涕，熱愛又癲狂，似乎要將他們從更深的內(nèi)部震碎。無數(shù)人仰頭望向天空，敬畏而靜默。

    港口Mafia大樓下亮起了一息微光。如果有人此時在高空處眺望整個日本版圖，他們會看到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亮點，像是星辰熱烈的燃燒自己發(fā)出光，敢于日月爭輝！

    夏油杰注意到嵐的身體發(fā)生了變化。那些飄飛停滯在空中的雨與光混合成透明的線，為她編織衣袍，為她挽發(fā)上妝。少女的發(fā)被編織成繁復(fù)華麗的發(fā)式，雨滴凝作發(fā)光的晶體纏繞在她的發(fā)間，脖頸懸著細細的絲線掛住僅包裹住胸部的輕紗，少女背對眾人的大片背部裸露出來，腰臀處的衣裙動如星辰流動，垂如飛瀑。

    金色的紋路蔓延出綺麗的紋路，從少女的腰腹脊背，上至脖頸耳后，下至到腳踝，美不勝收。

    她在他們眼前被天地萬物妝點。

    最后的步驟是飛來的螢火凝成剔透的鈴鐺，懸在她腰間，四肢腕部，叮叮當當，即使是互相簡單的碰撞也令人神思清醒而溫和。

    所有人都被這股威勢壓制得動也動不了，他們是最靠近陣眼最靠近嵐的人。五條悟的角度只能看到嵐小半個側(cè)臉與少女小巧耳垂。她的耳垂上剛剛被妝點的飾物扎出一個耳洞，滾圓的血珠從白嫩的耳垂滑落掉入鈴鐺中，竟被吞噬掉，她的耳飾從剔透變成紅得灼眼的火焰。

    嵐，他想喊她?？伤埠?，其他也好，完全沒有辦法開口。

    嵐似乎聽到了五條悟的呼喚，她轉(zhuǎn)過身。星辰銀河似乎在她的轉(zhuǎn)身間，向他們傾瀉而來，令他們的身體微微戰(zhàn)栗起來。

    他終于看到了嵐現(xiàn)在的樣子。

    少女輕盈飛揚的發(fā)，簡單的動作就是一支樂曲，她眉眼間是疏朗的山岳，眼波是流轉(zhuǎn)的湖海，眼尾斜紅是天地戀慕的艷色。嵐看著他們，又像是沒有看到他們，她的眼中此時是萬物生靈，那他呢。

    那他們呢？

    然后他們看到她笑起來了。那些恢弘而浩瀚，孤高到不可觸摸的景色便如活了過來，像天地萬物為他們低眉一眼。

    不，那些景色的確活了過來。

    因為他們此時可以看到那個如同黑色帷幕般的天元結(jié)界，也可以看到飄飛的負面情緒被擋回來隨著風(fēng)雨落回大地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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