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我和他都是明白的，工藤新一查不出什么。

    應(yīng)該說工藤新一自己也知道這一點，但他不會放棄這僅剩一絲可能的機會。

    所以他指的果然是——

    “在游戲內(nèi)，我曾問你‘為什么要刻意走官方程序抓開膛手杰克’。”

    “因為你討厭他、厭惡他的所作所為，甚至認同他的死亡。”他的聲音仍舊很輕，“可你最后什么也沒做，將他交給了蘇格蘭場……朝，你明白我在問什么，對嗎？”

    “你完全可以無視常人定下的秩序，為什么要遵守于你而言形同虛設(shè)的規(guī)則？”

    “甚至那只是個游戲?！?/br>
    從一開始，他想問的就不是為什么打賭。

    他想問的，是我明明已經(jīng)有了無視秩序的資本，為什么還選擇“愚蠢”地遵守。

    被困游戲的時候我雖然被打斷了對話，但因為他的顏值，我也沒打算隱瞞。

    不如說，我覺得這沒什么好隱瞞的。

    “因為人類需要‘秩序’?！蔽一卮鹚?，“而‘法律’是人類社會最直觀的秩序?！?/br>
    “可你不是一般人了?！?/br>
    “沒有誰能永遠站在金字塔的頂端?！?/br>
    我大膽地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又假裝不經(jīng)意地收回了手，以免他秋后算賬，“你就當(dāng)我未雨綢繆吧，在我能無視法律時‘主動遵守’法律，也好在日后成了弱勢方，用同樣的手段保護自己。”

    他的語氣難得正經(jīng)，又像得到不滿意的答案，所以不服輸?shù)暮⒆樱澳悴粫心欠N時候，那只惡魔可不會放任你失敗?！?/br>
    我語重心長，“在這里，還是要尊重‘柯學(xué)’?！?/br>
    他并不滿意。

    我無法，只得再補充一句真話，“好吧，我坦白。”

    他放過了我，老老實實地站直了。

    “其實?！蔽艺f。

    “除了之前談到的原因，我會和工藤新一打賭還是因為……我覺得這樣很酷。”

    他面無表情的臉微微抽動。

    “——難道你不覺得我和他的對峙超帥嗎？！”

    我對他的無動于衷不可置信，又試圖挽尊，“那語氣，那神態(tài)，那對話——明明超有黑衣組織首領(lǐng)的氣勢??！”

    至少比別人知道“組織首領(lǐng)最喜歡做的是宅在家當(dāng)咸魚”要有氣勢。

    他繃不住了。

    等我說完，他也不再保持嚴肅，不給面子地笑了出來。

    我惱羞成怒，一下子站了起來把他趕出了辦公室。

    “笑笑笑，有時間笑還不如幫我布置明天的晚宴！”

    “那種事有公司的人做?！彼氐搅瞬徽?jīng)的樣子，十分欠打地朝我道，“至于我？我覺得我可以回家躺著等你勝利歸來？”

    怎么？

    我年末加班，他年末休息？

    他故意氣我的吧！

    我給了他一個白眼，“懶死你！”

    “真要有這種死法那就太棒了！”

    他十分向往的表情讓我冷笑一聲，“啪”地一下關(guān)了門。

    “雖然對其他人來說有點殘忍，但如果主角是‘你’，我還是相信你能寫出令人愉悅的‘結(jié)局’的……畢竟我很少看走眼嘛?！?/br>
    他被關(guān)在門外，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朝我說，“你會贏的?！?/br>
    我沒有回答。

    他也沒準備聽我的回答，獨自離開。

    也是他走了，我才輕哼了一聲。

    “那是當(dāng)然?！?/br>
    [十二月三十日，十七點三十分。]

    從黑衣組織的首領(lǐng)江朝那里出來，工藤新一仍舊覺得不可思議。

    江朝是首領(lǐng)不可思議。

    黑衣組織成功扶持了首相不可思議。

    組織首領(lǐng)的她會提出一日的賭約不可思議。

    工藤新一下樓看到特意趕來支持自己的好友服部平次后，仍舊沒能從不可思議中回過神。

    “怎么樣？那個女人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惫ぬ傩乱换卮?。

    不如說，她甚至稱得上和善地接待了他。

    但他不會為此掉以輕心。

    父親工藤優(yōu)作沒法一天內(nèi)趕回，但工藤新一仍舊將自己的經(jīng)歷簡短地告訴了他，并將知情人聚集在一起，試圖商討出對策。

    “她說不會阻止你查證，甚至允許你使一些手段？”聽完自己兒子的話，工藤優(yōu)作最先領(lǐng)會了江朝話里的真意。

    與此同時，他也意識到了這個女人的自信。暗想她會提出這個約定，恐怕是確信他們會無功而返，借此打發(fā)自己那個較真的兒子。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給自己兒子指了一條可行的路，“赤井秀一、那個FBI被抓尚且沒有消息，但組織內(nèi)態(tài)度曖昧的人……也可以是突破口。”

    “態(tài)度曖昧？”服部平次有和工藤經(jīng)歷過幾次事件，所以自然地聯(lián)想到了滿月時的情況，“是指貝爾摩德？工藤說他想起自己一年前在紐約救過偽裝成殺人魔的貝爾摩德……恐怕之前在組織行動時主動拖住琴酒，沒讓他發(fā)現(xiàn)柯南，就是因為這件事?！?/br>
    工藤優(yōu)作也聽說過這件事，所以在電話那頭應(yīng)下，“可以問她，畢竟她有個明面上的身份，是你們能夠找到的……除了她，還有離開的雪莉?！?/br>
    “因為灰、因為雪莉給了我解藥？”

    “沒錯?！?/br>
    談到解藥，工藤新一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