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回客廳放下衣服，急急忙忙的準(zhǔn)備去拿竹筐，忽聽見五條老師坐在沙發(fā)上打電話的聲音。

    “好啦，別生氣了。”

    電話那邊傳來了隱約的女聲，她似乎有些生氣，吊高了聲音抱怨，“……還好意思說，明明說好一起過新年，結(jié)果人就不見了蹤影?！?/br>
    伏黑惠從沙發(fā)背后走過的腳步一頓。

    他看不見老師此刻的表情，不過后者放低姿態(tài)哄她的語氣，倒是聽的清清楚楚。

    “下次給你帶禮物？”

    “……好吧，這次就原諒你了，禮物我要…的珍珠手鏈……”

    電話里的女聲斷斷續(xù)續(xù)，五條悟似乎是察覺到伏黑惠的目光，按住手機(jī)喇叭回頭看他。

    神色有些不自然。

    “小惠？”

    伏黑惠面無表情的瞥他一眼，“沒事，我只是回來拿東西的，你繼續(xù)?！?/br>
    “你……應(yīng)該沒有聽見什么吧？”

    “當(dāng)然?！?/br>
    綠眸少年不管五條悟吞吞吐吐的話，徑直穿過客廳，走到樓梯下方的雜物間拿了個挺大的竹筐，又找了把剪刀返回到院子里。

    虎杖悠仁已經(jīng)爬到樹上了。

    伏黑惠把竹筐和剪刀遞給他，站在底下看他摘柿子。

    “有些都被鳥吃空了?！?/br>
    虎杖說，“那我們就摘一半吧，剩一半留在枝頭，給冬天找不到食的鳥兒甜嘴?！?/br>
    “好啊?！?/br>
    少年仰頭看著他悠仁，腦中卻情不自禁的開始亂想——

    跟老師打電話的女人是誰？

    他真的喜歡自己嗎？

    認(rèn)真回想的話，五條老師好像從來沒有表白過，“喜歡”這件事，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一場誤會。

    而且，就算老師曾經(jīng)動過心，那也說明不了什么吧？

    人類本來就提倡戀愛自由、婚姻自由。

    會移情別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惠的心里鼓起了泡泡，他甚至開始后悔為什么不問清楚就邀請五條老師來家里。

    剛才那通電話足以證明，老師根本就不缺人陪。說不定他還曾因?yàn)樽约旱难s而為難過，最后看在是學(xué)生的份上，才勉為其難帶上高興的假面過來應(yīng)付一下。

    不行了，伏黑惠越想越覺得這就是真相。

    他才不是會陷入情情愛愛無法自拔的那種人。假如老師不喜歡他，他就要立刻把投出去的感情收回來。

    總之，絕對不要因?yàn)檫@個誤會，讓自己平靜的生活發(fā)生巨大變化！

    “惠，你在想什么呢，叫你好半天了都沒反應(yīng)?！?/br>
    “啊。怎么了？”

    伏黑惠回過神，這才發(fā)現(xiàn)悠仁已經(jīng)把能夠到的柿子全都摘下來了，只剩下高一些的枝頭還剩了大約一半多的果子。

    “快接一下?！?/br>
    虎杖把手中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筐的柿子往下遞。

    伏黑惠看著都超出竹筐，堆成一座小山似的柿子，伸著手，特別害怕有果子不穩(wěn)，砸到自己頭上。

    “你小心一點(diǎn)！”

    虎杖悠仁彎著眼，呲牙笑話他，“放心啦！我放的很穩(wěn)的?！?/br>
    “被砸中的不是你，你當(dāng)然不怕。”

    就在少年瑩白的指尖即將觸到筐底時，一只大手忽然越過惠的腦袋，拎住了竹筐。

    “怎么不叫我?guī)兔?？?/br>
    五條悟的另一只手勾在少年肩膀上，幾乎是將他整個攏在懷里的姿勢。

    伏黑惠現(xiàn)在還不想理他，側(cè)過臉去看旁邊，嘴里小聲嘀咕，“你不是在打電話嗎。”

    五條悟沒聽清，把臉湊過去，“小惠在說什么？”

    “……沒什么?！?/br>
    伏黑惠躲開他的手往檐下走，“上午得把這些這些柿子削完皮，串起來掛好晾曬，老師也來幫忙吧。”

    這時已經(jīng)快十點(diǎn)了。

    云層罅隙間傾瀉出一點(diǎn)不太明媚的陽光，但好歹有些溫度，不像之前那么陰冷。

    三人各自端了個小板凳，圍著竹筐坐在檐下削柿子，剛好能曬到太陽。

    伏黑惠還找出了很久沒用的小火爐，拿了個銅茶壺慢悠悠煮著茶。這樣彎腰彎累了，就能放下手里的活，捧著暖乎乎的茶杯喝茶。

    他們家的院子是典型的日本庭院風(fēng)格，雖然沒有特別設(shè)計(jì)過，但也別有一番趣味。

    三人正對的方向有一盞雪見燈，石燈覆了層白雪，跟穿了白無垢的新娘子似的。

    冷寂的小譚早已沒有荷葉可看，只剩下褐色的荷葉枯枝，或折倒或聳直，孤孤零零的在水面上留下倒影。

    小潭旁還安置了一個名為“逐鹿”的竹制景觀。

    打開水流后，會有細(xì)弱的水流從上至下流到一個翹起的竹筒中，竹筒內(nèi)水積蓄多了，便倒下落進(jìn)潭里，竹尾敲在石頭上，發(fā)出清脆的噠噠聲。

    不過兩個小輩不在家，虎杖倭助也沒有閑情逸致打理這些，所以這個裝置已經(jīng)很久沒開過了，現(xiàn)在也被積雪覆蓋著。

    三個人忙活半天，終于把柿子削好皮，用麻繩串好掛在了屋側(cè)的庭檐下——

    這里可以曬到陽光。

    五條悟見悠仁在認(rèn)真的掛柿子，便假裝松筋骨，不露痕跡的靠近惠，想跟他說悄悄話。

    男人壓低了聲音，“昨晚說好的，躲著悠仁偷偷出去約會……”

    他話還沒說完，伏黑惠跟沒聽見似的，又轉(zhuǎn)身往二樓走。

    碰一鼻子灰的五條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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