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校長翻頁的手一頓，抬頭，只能看見那坨粉紅粉紅撒腿跑開的身影。

    同事笑了：“你怎么人家了啊方所?！?/br>
    方清源未語，指指鍋：“吃你的?！?/br>
    ...

    夜晚的校園不怎么安靜，阿金在前頭跑，臟兮兮的胖狗在后頭追，以為跟它玩呢，開心得不知怎么才好，跟當(dāng)初追小鴨子一個憨樣，哪知是掉進了陷進里，被阿金一個撲到，拎住后頸皮毛拖到水池邊，被呲了一身水，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又被糊滿了泡泡。

    成了落水狗，看著也沒那么胖了。

    發(fā)出可憐的嚎叫，巴巴指望彤妹救它。

    彤妹只是笑，拉著云瀠避開水花上樓。

    身后，沉默的阿金偷偷在看她，看她繡花的裙擺在轉(zhuǎn)角一閃而過。

    ...

    女生宿舍里，兩人湊頭坐在桌子兩邊，彤妹是吃慣了的，云瀠被辣出淚花花，撕著饅頭放進嘴里解辣，上一句說：“好吃好吃?！?/br>
    下一句哭：“好辣好辣！”

    彤妹把自己的茄子泥都讓給云瀠，說：“你不要生阿源的氣好不好？”

    怕她不肯，急急解釋：“他不是針對你，我發(fā)誓?！?/br>
    云瀠鼻尖辣出汗，站起來找紙。

    “云云，我跟你講講老校長的事吧?！?/br>
    攥著紙巾揩鼻涕的小姑娘，重新坐下。

    彤妹站起來關(guān)上門，接下來，云瀠知道了身體健朗的方老校長為什么會突然過世的原由。

    在她之前這所小學(xué)原本有一個支教美術(shù)老師，不聽勸跑到山里拍照迷了路，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在彤妹的描述里，沒有一個字在怪那個老師，更多的是在擔(dān)心，擔(dān)心云瀠誤會了方清源。

    “那個人……”

    “跑了?！蓖谜f，“老校長傷得很重，趙醫(yī)生勸阿源送到昆城的大醫(yī)院，我們?nèi)チ?，醫(yī)生讓我們做好心理準(zhǔn)備，在那里也沒用，老校長說想回家。阿源后來和趙醫(yī)生商量了一下，把他接回來，趙醫(yī)生天天來掛藥水，一開始吃的進米湯，到后來，水都喝不進了?！?/br>
    彤妹紅著眼眶：“一開始陳……陳老師還在的，說會負責(zé)，幾個學(xué)生的家長把他堵在宿舍，砸了他的相機，第二天人就嚇跑了?！蓖妙D了頓。

    她沒有再說下去，沒有說老校長閉眼那天整個鎮(zhèn)上的人都聚在學(xué)校cao場上；沒有說方清源從頭到尾沒有哭過；沒有說出殯那天送老校長最后一程的隊伍如一條白繩，彎彎繞繞站滿了曲折的山路，哭聲悸動了山神。

    “方老師臨終前把學(xué)校交給阿源，他這人責(zé)任心強，想做好，他也跟另外幾個老師也說過的，我聽見的，今天只是湊巧遇上趙醫(yī)生。”彤妹握住云瀠的手，提起老校長，她就忍不住傷心。

    辣得鼻尖通紅嘴唇腫腫的女孩軟乎乎抱住了彤妹。

    ...

    這一夜，男生寢室里的座談會持續(xù)到了很晚。

    也都看過網(wǎng)上的東西了。

    大家都覺得經(jīng)此一役，看起來嬌嬌氣氣的云老師會走人，但，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云老師照常穿著她的白襯衫去給孩子們上課。

    第6章 奈何人生06 他沒撐住，在女孩唇瓣擦……

    宿舍里，一臺老式收音機正在咿咿呀呀唱歌，一曲終了，主持人說起明天即將到來的流星雨。

    云瀠用一枚桃子發(fā)夾將劉海夾成一個小啾啾，正在熟練地修剪眉上雜毛，一回頭，就見彤妹亮著眼睛看她：“云云，明天我們也去吧！”

    云姑娘軟乎乎嗯了聲，點頭的時候小啾啾跟著一顫一顫。她撅屁股扒拉她的箱子，半晌舉起一個大鏡頭，十分專業(yè)地在調(diào)參數(shù)，抬頭問彤妹：“不是說最佳觀測點在云溪嗎？咱們?nèi)ツ?？?/br>
    “好遠的！”

    “那怎么辦？”

    彤妹笑起來：“問阿源，阿源肯定知道！”

    云瀠揪起眉毛：“你也是這里長大的！”

    “反正阿源什么都知道哈哈哈?！?/br>
    云瀠：“……”

    就她來的這幾天，已經(jīng)看透了，這個方校長，老媽子似的什么都管。

    彤妹趴在走廊喊：“阿源！”

    坐在cao場上的男人沒回頭，在彤妹說完后低低嗯了聲，答應(yīng)了。

    第二天晚上，全校老師出動。

    方清源在前頭帶隊。

    李明笑著：“真沒想到，還能看見流星雨。”

    吳海很激動：“好浪漫！”

    彤妹也很激動：“是呢是呢！我們這里的小孩都聽過阿莫講睡前故事，以前有一對男女在流星雨下互換了靈魂，成就一段美好姻緣！”

    劉恒：“俺們漢族也有昂，牛郎織女嘛！”

    李明：“我看在云滇漢族才是少數(shù)民族?！?/br>
    吳海笑起來：“是，我來的時候數(shù)了數(shù)，一路上遇見七個民族，我也認不全，就覺得衣服都好看?！?/br>
    云瀠墜在最尾巴，累得夠嗆，問彤妹：“這山高嗎？”

    “高啊，阿源說要在高的地方才好看，你腳下是我們這最高的清源山。”

    “為什么我覺得這么耳熟？”

    “因為是阿源的名字啊?！蓖弥钢盖邦^。

    “……”云瀠忍不住去看，正好和回頭的方清源對了一眼。

    她低下頭擺弄相機，感覺身邊多了個人。

    賴?yán)蠋熆粗茷u脖子上掛著的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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