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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誅心,公主已做到了這一點。 公主微微一笑,并不理會兀自發(fā)瘋的二娘,只是對公孫蘭道:“我聽聞,唐朝有一位出名的劍客,就叫公孫大娘,她的武器,就是劍器?!?/br> 公孫蘭卻置若罔聞,失魂落魄地趴在地上。 公主的臉就沉了下去,道:“我聽說你是她的后人。” 公孫蘭自嘲般的笑著,喃喃道:“如今說這些有什么用?” 公主冷冷地道:“那位公孫大娘的美名一直流傳至今,你這后人卻心如蛇蝎,殺人如麻。你是怎么好意思頂著公孫大娘的名頭在江湖上如此行事的!” 公孫蘭抬頭,看向上座上的公主。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那厭惡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只陰溝里的老鼠……或是茅坑里的蛆蟲。 她從來沒覺得自己錯過,可是在這一刻,她卻忽然有一種渾身發(fā)冷的感覺。 她一只覺得,自己雖然對外人很殘忍,可是對紅鞋子里的姐妹卻是仁至義盡??墒撬倪@種行事,卻被二娘全看在了眼里,她有樣學(xué)樣,只對金九齡一人仁至義盡,對其他人卻殘忍至極。 她公孫蘭,也被放進了這“其他人”的行列之中。 你用什么樣的方法去對待別人,別人就很有可能也用同樣的法子去對待你,這本是一個非常淺顯易懂的道理,可是公孫蘭卻現(xiàn)在才懂。 公孫蘭一直為自己的姓氏和血統(tǒng)而驕傲,如今卻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如此可笑、可悲。 她忽然慘叫一聲,厥了過去。 李魚懶得再看她,對沈三娘道:“把她們帶下去吧,繼續(xù)調(diào)查她們平日里做的壞事,調(diào)查清楚之后就斬首示眾?!?/br> 沈三娘微微一笑,道:“是?!?/br> 李魚擺了擺手,意興闌珊的準(zhǔn)備走,那二娘卻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忽然掙脫了靈武衛(wèi),奔跑著沖進來,指著李魚的鼻子罵道:“你……你難道以為自己是什么好東西么!你有什么資格對我們指指點點!你不過是個蕩|婦罷了!跟了陸小鳳又跟楚留香,如今又換了一點紅!” 她哈哈大笑,又指著一點紅罵道:“一點紅!好厲害的一點紅!拿個破|鞋當(dāng)寶……?。。?!” 她話還沒說完,就只見寒光一閃,一點紅的薄劍已刺了出去,在她的脖頸之上留下了一點殷紅。 一點紅的臉,卻已因為暴怒而扭曲了起來,他的牙齒被咬得咯咯作響,整個人竟是如同惡鬼一般可怖。 二娘張大了嘴,眼睛瞪的像青蛙一般,舌頭從嘴里伸了出來,一滴血掛在了她的舌頭上,嗒叭一聲滴在了地板上。 一點紅的雙眼之中,就迸射出一種可怖的兇光,他死死地盯著二娘猙獰可怕的臉,一字一句道:“誰敢侮辱她,就死?!?/br> 他的聲音低沉、短促、嘶啞,透出一種奇異的魔力,叫任何一個聽見他說話的人,都絕不會忘記他所說的每一個字。① 但二娘已不需要記得了,二娘已死在了一點紅的劍下。 一點紅還猶在怒中。 他本就是一個孤傲的要命的人,從前他不許任何人說他是懦夫,若有人膽敢說他是懦夫,他就一定會讓那人變成死人。 而如今,他的憤怒比聽到別人罵他懦夫還要強盛。 李魚乃是他一心一意認(rèn)定的愛人,他既然已認(rèn)定她是最好,她就一定是最好的。有人若膽敢侮辱于他,那他也絕不會讓這個人活著。 他冷冷地看著二娘倒下,身體卻還緊緊繃著,似乎還沒有從那種暴怒之中掙脫。 李魚忽然用自己的手覆蓋在了他的手上。 一點紅的拳頭捏的死緊,李魚見他如此憤怒,一時之間,心中竟有種奇異的滿足感。 從來也沒有人因為她被侮辱而如此憤怒過。 她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被充滿了。 她的手比一點紅的手小很多,根本握不住一點紅的拳頭,她忽微笑了一下,把自己的頭搭在了一點紅的肩膀上,輕輕地道:“一點紅,你不要生氣?!?/br> 一點紅的胸口忽劇烈的起伏了兩下。 李魚輕輕地笑了,伸手點了點一點紅的眉心,嗔道:“你看……你的眉頭皺的這樣緊,我看著都要害怕你了?!?/br> 這話當(dāng)然是假的,他經(jīng)常在最后要爆發(fā)的邊緣緊緊皺著眉,李魚怎么會害怕。 一點紅嘶啞地道:“她侮辱你。” 李魚環(huán)住了一點紅的腰,道:“我知道……我已聽到了,階下囚罷了,她說的話,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一點紅的目光中迸射出火星,他忽然厲聲道:“我絕不允許別人侮辱你!” 李魚心中一暖,眼中竟似乎也有星星點點的淚光閃過。 一點紅用力一甩自己的劍,劍上的那一點殷紅鮮血就被甩到了地上。 他低下頭,看到自己的小公主眼中似乎也帶上了淚。 他的火氣忽然就全沒有了。 他收了劍,伸手將公主攬入了自己的懷中,男人的骨架體型比公主大了整整一圈,他抱著公主時,公主整個人都被圈在了他懷中。 他身上的味道,李魚是如此的熟悉。 一點紅低聲道:“叫你見血了,你難受不難受?” 李魚低著頭笑了笑,依偎在他懷中,道:“我不難受,可你若是還不高興,我就要難受起來啦?!?/br> 一點紅心頭一動,伸手撫了撫她的臉,柔聲道:“我們走吧,你該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