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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是站著被塞進去的。 忽然,旁邊的一塊小石動了,露出一個小小的窗口來,窗口外頭,透出了燈火的光芒,還聽到了人的聲音。 過了一小會兒,一個碗就被重重的擱在了這個窗口上,里頭放著些黑乎乎的東西,看的無花一陣反胃。 這安樂公主……難道也知道他假死的事情? 無花心中一陣惱怒,不由的大罵楚留香不是個東西。 他沒有伸手去拿那個碗,因為他想要維持一下死亡的假象,這樣的話,過兩天他說不定就會被丟出去了。想必安樂公主也不想看到自己關犯人的牢籠里有具腐爛的尸體吧。 他既沒拿那個碗,小窗口就開著,無花也得以聽見一些聲音。 一個女人沙啞的哭著道:“我要見傅紅雪……我要見傅紅雪……兒啊……兒啊……” 另一個女聲柔柔地響起:“花夫人,您還是吃飯吧,傅公子是絕不會來見你的?!?/br> 那哭喊的女人憤怒地道:“住嘴!沈三娘,你這毒婦!是不是你……一直瞞著紅雪,一直瞞著紅雪我在受苦……!” 無花一驚,原來這哭喊的女人,是昔日的魔教大公主花白鳳。 花白鳳神出鬼沒,早在中原消失多年,居然被關在這樣不見天日的牢籠里整日受苦。 那叫沈三娘的女人輕輕一笑,并不生氣,只是道:“夫人吶,少爺那樣聰明的人,怎會找不到你在哪里,他不來,只是因為他不想見你啊?!?/br> 花白鳳哭嚎著道:“不可能……不可能……!你騙我……你騙我……!” 沈三娘嘆了口氣,輕柔道:“看來花夫人今日不想用飯,來人啊,把飯拿走,小窗堵起來,花夫人要休息了?!?/br> 花白鳳驚恐地尖叫道:“不……不……沈三娘……不……!” 然后,無花就聽不見她的聲音了,想必又是進了這可怕的黑暗之中,沒日沒夜的捱著。 沈三娘又道:“馬空群那老狗近日來倒是乖巧的很,這碗泔水,叫他吃了吧?!?/br> 無花一驚。 馬空群,指的是昔日萬馬堂的三老板馬空群么?他不是據(jù)說被傅紅雪殺了么?竟也在這安樂公主府的地牢里頭? 然后,他就聽見一個蒼老而諂媚的聲音:“三娘……三娘……近日來我都乖乖聽話了……求三娘放我去地面上透透氣吧……” 沈三娘柔媚地道:“三老板,近來可是大冬天,您要是上地面上去啊,這腿腳肯定多有不便,等來年春天,這事我再考慮吧?!?/br> 馬空群絲毫不敢生氣,仍是陪著笑道:“三娘真好……三娘說的是啊……” 沈三娘又道:“不過三老板最近倒是乖巧的很,今日就多賞你一碗飯吧!” 這黑乎乎、惡心至極的泔水飯,讓無花看都不想看一眼,但那馬空群卻如獲至寶,連連道謝,好像恨不得跪下來舔沈三娘的腳丫子似得。 什么樣的人會對一碗泔水飯都如獲至寶呢?……那當然是,常年處于饑餓之中的人。 無花心底不禁泛起一陣寒意。 安樂公主府這做派,竟比京城中的刑部大牢還要嚴酷的多,在這銀州,她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折磨個個把江湖中人,又算的了什么呢? 他沉默良久,就又聽見那沈三娘笑道:“無花和尚還沒醒來?那他的飯也免了,也給三老板吃了吧?!?/br> 然后,那碗被拿走,石頭重新被堵上,無花就又陷入了那種可怕的、無邊無際的黑暗與寒冷之中。 一個月后,楚留香順利歸來,也帶回了黑玉膏的解藥。 他的斗篷上沾滿了雪花,可是他的笑容,卻比春日更溫暖、比夏日更燦爛。他隨手脫去斗篷,就露出了一身勁裝,這勁裝裹在他精壯的身體上,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軒昂之意。 這打扮倒是難得的很,因為楚留香一直以來,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 蘇蓉蓉、李紅袖、宋甜兒、還有黑珍珠四人,這一個多月都沒見著楚留香,心中自是思念不已。只是楚留香早與公主有了情誼,這幾個小meimei心中雖然酸澀,但是卻都不顯露出來,只言笑晏晏地打著楚留香的趣。 其實像楚留香這樣溫柔英俊的男人,很少有人會不喜歡,這也是他的朋友遍布天下的原因,即使是像黑珍珠這樣跋扈驕傲的女孩子,也難免會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溫柔之中淪陷掉。 至于李魚呢? 李魚……她也不明白。 楚留香是個很不錯的男人,做男朋友做的也很到位,只是對于李魚這種女人來說,一旦決定付出自己的情感,就會難免遇到許多問題。 她從小到大,從未獲得過任何的偏愛。以至于股子里對這種東西幾乎是有著病態(tài)的執(zhí)著,先前她不想著要勇敢,自然對陸小鳳身邊的花花世界視若無睹。 楚留香是她轉化思想之后的第一個男友,可不得不說,他……并不是一個很適合她的人。 他太溫柔、又太多情,即使他真的把蘇蓉蓉等人當做meimei來看待,但這怎么能夠說服李魚呢? 從這個角度來說,李魚其實是一個很冷酷的女人,她挑選男友,好似總是在看這個人到底適不適合她,覺得適合就在一起,不適合的時候,就算心里頭很是難過,她也會堅決分手。 李魚半臥在坐塌之上,瞇著眼,并不出門去迎接楚留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