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頁
而憑空被人扣了一口大黑鍋的傅紅雪,這一天臉色慘白的闖進(jìn)了李魚的臥房之內(nèi)。 當(dāng)然不是他,當(dāng)然不可能是他! 他根本就不是白天羽的兒子,怎么可能會為了白天羽的死繼續(xù)殺人! 他心里知道,李魚不會當(dāng)真……李魚絕不會把這無稽之談給當(dāng)真! 可是……可是他的心里卻怕極了。 他見過李魚為了小陳村村民而震怒的樣子,他害怕……他害怕她哪怕有一點點,有一點點懷疑他。 只要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就痛苦的恨不得去死。 常年壓抑的情緒,再加上時不時會發(fā)作的癲癇,這些折磨令他的精神緊繃,極易崩潰。 ——即使他已遠(yuǎn)離了花白鳳,這種敏感、自卑與自傲、痛苦、病態(tài),仍然像是詛咒一樣的跟著他。 他跌跌撞撞地闖進(jìn)了李魚的臥房,當(dāng)時天色已晚,李魚的屋子里沒有人,她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后面,也沒有點燈,黯淡的月光令她的面容蒙上了陰影。 他失態(tài)的闖進(jìn)來時,她嚇了一跳。 “紅雪?你怎么了?” 李魚立刻準(zhǔn)備擰開沼氣燈。 但是傅紅雪卻已沖了過來,他失控似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喘著粗氣嘶吼道:“不!別開燈……別開燈!” 他的手冰涼冰涼的,臉在月光之下,有一種蒼白的瘋狂。 中原一點紅已出現(xiàn)在了她身后,李魚回頭笑了一下,對他道:“無事,讓我跟他說。” 中原一點紅沉默的出去了。 李魚對傅紅雪道:“好,不開燈,我不開燈?!?/br> 傅紅雪顫抖地放開了她。 失控之時,他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力道,李魚的手腕,已被捏出一個紫色的手印,傅紅雪痛苦的閉上眼睛,不知如何是好。 李魚卻絲毫不在意這事,反而柔聲安慰傅紅雪:“你是為了那流言來找我?我怎么可能相信那是真的,你不要多想?!?/br> 傅紅雪嘶聲道:“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這件事總要纏著我,為什么它……它永遠(yuǎn)都過不去!” 就像名字一樣,白天羽的死,就是一個永遠(yuǎn)纏繞在他身上的詛咒,即使花白鳳已不能控制他,可是竟還有別的人要提醒他,要不斷的提醒他,傅紅雪這輩子永遠(yuǎn)都逃脫不了。 他已經(jīng)努力去忘懷了。 他明明已經(jīng)努力去忘懷了。 一見到李魚,不知為何,他的情緒忽然就崩潰了,他的臉痛苦的扭曲著,額角的青筋猙獰的凸起。 脆弱的傅紅雪,就像是曾經(jīng)脆弱的李魚。李魚對他,總是有那么幾分憐惜。 李魚嘆了一口氣,道:“紅雪,冷靜一些,這件事和你沒關(guān)系……只是有壞人想害你,知道么?我替你教訓(xùn)那些壞人……好不好?” 她伸了伸手,似乎是想要撫摸傅紅雪的臉,那手卻又縮了回來,傅紅雪看著她退縮的手,眼中的水光似乎也變成了碎片,割的他劇痛。 他抬頭,大汗淋漓。 他忍受這那種交織的痛苦,讓自己不要再發(fā)抖。 他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誰在害我?!?/br> 李魚說:“我已知道了。” 傅紅雪茫然的看著她。 李魚道:“小陳村之后,我本以為那幕后之人是針對我的,所以把城封了排查人口,就是想逼他出招,誰知,他們竟然是針對你的,紅雪。” 李魚溫柔地看著傅紅雪,對他道:“你先坐下緩一緩,我去給你拿點蜜水來,咱們慢慢說,好不好?” 傅紅雪碎成一片片的心,忽然又被一種暖意一片片的黏了起來。 那暖意,像是冬天炭火燃燒發(fā)出的噼里啪啦聲,也像是桂花和茯苓口味的云朵。 他忽然覺得自己給李魚添了很多的麻煩,他覺得愧疚。 傅紅雪乖乖的點了點頭,沉默的坐下了。 李魚親自出去,去小廚房給傅紅雪沖了一杯蜜水,又看見有新做的糖糕,便順了兩塊回去。 甜食,可以讓大腦感到愉悅,這是有科學(xué)依據(jù)的。 她想起了之前她故意在粥里多下了鹽,這孩子忍著齁咸齁咸的味道,還堅持把粥喝完了的事情,忍不住無奈的笑了。 她端著蜜水和糖糕回去,就看到縮在坐塌上的傅紅雪,他還是很緊繃,像是永遠(yuǎn)都松不了的弦。 花白鳳用十九年,把一個孩子扭曲成了這樣。 李魚不可能只用幾個月的時間,把他扭轉(zhuǎn)回來。 她嘆了口氣,順手塞了一塊糖糕在他嘴里,又把那杯溫?zé)岬拿鬯旁诹怂氖种小?/br> 他垂著眸,在嘴里被塞進(jìn)糖糕之時,無意識的吮吸了一下。 可是她的手指立刻就已離開了,他只感覺到了嘴中的那松軟的甜。 ……還有手上那杯散發(fā)著暖意的蜜水。 李魚坐在了坐塌的另一邊,對傅紅雪道:“其實,正是因為他是針對你的,我才猜到了幕后主使的身份?!?/br> 傅紅雪捧著那杯蜜水,仍十分茫然,道:“……是誰?” 李魚道:“你和葉開的事情,并沒有傳出去?,F(xiàn)在天下人,仍只知道你是白天羽的兒子,所以陷害你的人,自然是白天羽的仇人?!?/br> 傅紅雪沉默了半晌,疲憊道:“我不知道白天羽的仇人都有誰?!?/br> 李魚道:“你記不記得之前,我折磨馬空群,令他寫出仇人名單?!?/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