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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煩惱這件事的時候,銀州出了一起惡□□件。 城外一村,一夜之間,死了數(shù)十人。 這數(shù)十人死時,全部面容猙獰,臉色青白,嘴唇發(fā)黑,他們肢體扭曲,每個人都嘔出大量的血,而嘔出的血,均是黑血。 這些人乃是中毒而死! 有人下毒!而且這下毒,乃是無差別殺人! 沈三娘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這毒是怎么下的,還是傅紅雪聰明,他沉默的翻看著尸首,然后一言不發(fā)的往這村的水井去了。 他什么也不解釋,用水桶打了一桶水上來。 月光之下,那水泛著銀色的光澤,可是再定睛一看,里頭竟有碧光閃過。傅紅雪手持銀針,入水檢查。 銀針變黑,毒在井中。 消息第一時間上報給公主府,李魚聽說之后,怒極。 在她這么需要人口的時候,居然有人……居然有人敢在水井之中下毒,毒殺百姓! 這已經(jīng)不是普通的謀殺,這是針對平民的無差別謀殺,放在后世,這乃是危害公共安全的大罪,決不可輕易放過! 可是……究竟是誰? 想要知道一件事是誰做的,關(guān)鍵在于……找出做這件事的動機。 沈三娘、傅紅雪、路小佳三人,正在她的辦公桌前面站著。 沈三娘面色鐵青,額頭浮出了一層冷汗,而傅紅雪則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路小佳屬于跟著玩兒的編外人員,他有點沒心沒肺的,坐在一張椅子上拋花生、吃花生,咔哧咔哧咔哧咔哧。 這咔哧咔哧的聲音,讓沈三娘更加心慌。 雖說治安問題,不歸沈三娘管,可是這個村莊卻特殊些。 公主的分田政策,乃是按照人頭去分,不管男人女人,一概按照同樣的畝數(shù)去分。 這個計策的本意,是要通過分田的利益刺激,讓銀州城的男女比例回到一個正常的水平,要知道,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有些女孩兒,可能一出生,就被家里溺死扔了。 還有一些在父母的慈悲之下活下來的,也有可能因為兄弟要成親缺錢這樣的原因,被父母直接賣給人牙子。 如果是不分男女,按照每一家的人頭來算田地的畝數(shù),那么,為了多分田,百姓們就不會把女孩殺掉、賣掉了。 這是很好的計策,執(zhí)行下去之后,效果也很明顯。 可是問題就出在風(fēng)俗上,重男輕女的風(fēng)俗之下,有一些家里男人多的家庭,看到丫頭片子多的家庭居然能分到更多的田,自然會心里不平衡。 從前都是他們在鄉(xiāng)間耀武揚威的,公主這個女人上了位之后,居然讓那些絕戶家的騎到他們頭上去了,這可得了? 沖突就是這樣產(chǎn)生的。 因為此事,這個村子近日來連著發(fā)生了好幾場械斗,好幾家都死了人,沈三娘得到消息之后,匆匆趕去平息。 她鎮(zhèn)壓這種事,自然是雷霆手段。 殺人的砍了頭,帶頭鬧事的也砍了頭,又賞了那些老實按照公主的政|策種地的農(nóng)戶,又打又拉攏,幾下就把這群刁民治的服服帖帖。 本來事情就應(yīng)該這么處理好了,誰知居然有人在村子的水井之中下毒,毒死了十幾號人,其中有四五個,都是被沈三娘重點表揚過的模范農(nóng)戶。 沈三娘自然覺得這是沖著她來的,她忐忑不已。 而公主聽說了這事之后,就坐在那里思考,一言不發(fā)。 不知過去了多久,沈三娘的背上也滲出了冷汗,她六神無主,顫顫巍巍地跪下了。 李魚挑了挑眉,道:“為何要跪?” 沈三娘低著頭道:“是三娘……三娘處理事情太草率,才會導(dǎo)致這樣的結(jié)果?!?/br> 李魚搖頭,道:“不是因為你。” 沈三娘詫異。 李魚道:“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做這件事的人必不是針對你?!?/br> “假設(shè)此人是因為不滿你對分田之事的處理,意圖報復(fù)你,那么他必然是本村的人,因為你殺人是在今天下午,他毒死人是在今天晚上,消息沒那么快傳到外頭去。你今天晚上都要住在這村里了,他為什么不直接毒死你,要去毒死村民呢?” “好,再假設(shè),此人膽子小,不敢殺你,所以目的是威懾你,讓你害怕,那么他就應(yīng)該精準(zhǔn)的毒死被你賞賜拉攏過的模范農(nóng)戶,對不對?現(xiàn)在死的十幾個人之中,只有四五個是模范農(nóng)戶,還有四五人與此事無關(guān),甚至還有兩個人,是這幾日械斗的人。他殺的人組成如此復(fù)雜,根本不可能準(zhǔn)確傳達他的不滿之意。” 李魚聽到這件事第一瞬間的反應(yīng),是暴怒。 不過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和沈三娘細(xì)致的分析起了這件事。 沈三娘聽著,才覺得恍然大悟。 她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公主。公主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撐在下巴上,垂著眸思考問題。 如此年輕,卻如此冷靜和老辣,沈三娘三十有七,卻自愧不如。 李魚陷入了思考之中,并沒有注意到她神色的不對。 只聽她又道:“想要知道一件事是誰做的,那么最好先知道他的動機。此事動靜極大,此人下毒在水井之中,絕不是僅僅為了殺死這十幾個村戶,他是為了散播恐怖,他是以殺人的手段來散播恐怖。” “既然如此……此人的目的,就應(yīng)該是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