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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額頭已爬滿了冷汗,他的喉頭滾動著,好像就快忍不住嘔吐……可是他還是在忍耐,裝作什么事也沒有的看著李魚。 李魚也就正在看著他,她那雙如星塵般動人的眸子里,似乎也有什么情緒慢慢的爬出。 公主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她的臉色也很不好,因為她終于看到了頭首分離的公孫斷,這死狀的確比一點紅手里的那刺客要凄慘上許多。 傅紅雪沒有說話,他慢慢的走近公孫斷,然后抓住了公孫斷的頭發(fā),一圈一圈的把他的頭發(fā)纏在了自己的手上。 李魚輕輕地道:“你要做什么?” 傅紅雪道:“我要把他的頭掛在萬馬堂的大旗之上!” 說著,他整個人就似是利箭一樣沖了出去,朝著草原上的萬馬堂沖了過去! 李魚對一點紅道:“那……我們也走吧?!?/br> 一點紅冷笑:“我能跟上他,你能跟得上么?” 李魚覺得莫名其妙:“你當然是背著我跟啊!” 一點紅嘖了一聲,忽然伸手,將李魚橫抱起來,然后也施展輕功,掠了出去。 或許他的輕功要比傅紅雪要好上一些,因為他抱著李魚,居然也能輕輕松松的跟在傅紅雪身后。 傅紅雪頭也不回的來到了萬馬堂的大旗之下,此刻夜已經(jīng)深了,草原上好像已沒有人醒著。 傅紅雪仰頭望著那面大旗,“萬馬堂”三個字是鮮紅色的,好像是三個用鮮血寫出來的字一樣,草原的夜晚很冷,寒風烈烈的吹、旗幟颯颯的響。 傅紅雪的臉上又露出了那種奇怪的表情,像是在忍受著極度的仇恨與痛苦一般。 他輕輕松松地掠起,輕輕松松的把公孫斷的首級掛了上去,然后……他跌了下來。 其實一點紅在他要落地的時候,就看出了他狀態(tài)的不對,可是他又不是什么好心人,傅紅雪就算跌死,他也只會冷漠的看著。 但是李魚,嚇了一跳,慌忙去拉一點紅的衣裳,道:“他好像發(fā)病了!快去看看?!?/br> 一點紅動也不動,冷冷地看著傅紅雪蜷縮在地上抽搐的身體,說風涼話道:“羊癲瘋,死不了?!?/br> 李魚瞪他一眼,掙扎著從他懷里跳下來……還踉蹌了一下,被一點紅無奈的扶了一把。 一點紅道:“癲癇的人力氣很大,你別靠近,別被他胡亂抓住?!?/br> 這身板,被抓撓一下感覺都受不了的樣子。 李魚道:“那也行,你去看看唄?!?/br> 一點紅大步走過去,然后隨手撕了衣角的一塊,抓起傅紅雪的頭發(fā)讓他昂起頭,直接把那布料塞傅紅雪嘴里了。 李魚:“…………” 一點紅不忘解釋:“癲癇之人,牙關(guān)緊咬,咬到舌頭就基本等于沒救了。” 李魚:“我知道,就是你實在是有點粗暴?!?/br> 一點紅道:“怎么?不滿意就把他扔這里得了?!?/br> 李魚:“滿意滿意,那你扛上他咱們走唄?!?/br> 一點紅道:“我要扛他,怎么帶你走?” 李魚的回答頗有一個老板應(yīng)該有的特色:“你能做到的,加油?!?/br> 一點紅:“…………” 第29章 17 傅紅雪痙攣、反胃, 蜷縮在地上劇烈的顫抖,在他看到中原一點紅那張帶著殘酷笑意的臉時,他感到了一種刻骨的羞恥、還有一種無法抑制涌上心頭的……狂亂的殺意。 他的目光迷惘而散亂, 而他的意識也逐漸慢慢消散,他最后看到的, 是中原一點紅惡狠狠地抓著他的頭發(fā),把一塊破布塞進了他的嘴里。 然后,他就陷入了最絕望的黑暗之中。 在這片黑暗之中, 他看到了他母親花白鳳的臉, 那是一張永遠都對他不滿意的臉,無論他的刀法多么的精妙、無論他多么努力的在練功, 他的母親從來都對他不滿意。 于是傅紅雪想, 所有仇人的血都流干的那一天, 母親會對他笑的。她那雙干癟的手會重新柔軟起來, 輕柔的拍一拍他的頭,或是煮一碗粥給他喝。 傅紅雪滿身冷汗的驚醒。 公主坐在他的床前, 正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他, 看著他即使在夢里也緊緊抓著刀的左手。 傅紅雪嚇了一跳, 身子立刻坐了起來。他咬著牙、瞪著公主,似乎在說:你在做什么?你為什么要把我?guī)У竭@里來! 公主皺了皺眉,似乎對他過激的反應(yīng)感到有點傷心,她嘆了口氣, 輕輕地道:“你不要緊張, 我又不會吃了你?!?/br> 傅紅雪沉默地盯著她看,半晌之后,才嘶聲道:“你不該管我!” 公主冷冷地道:“然后呢?讓你死在萬馬堂?” 傅紅雪冷笑:“他們殺不了我?!?/br> 他太倔強、又太孤傲。 李魚對付這種人,可謂是輕車熟路, 她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道:“我舍不得叫你受傷。” 傅紅雪的右手忽然緊緊的抓住了被子,他的手指是那么的用力,以至于青筋暴起,骨節(jié)凸出。 而在外間聽到這句話的一點紅則是大大的翻了一個白眼。 他很確信自己當初的確是被這個心黑公主給套路了,現(xiàn)在她又用這把戲去套路另外一個倒霉蛋。 ……他怎么那么想把傅紅雪弄死。 再說傅紅雪,他咬著牙沉默了許久,忽然嘶啞地道:“你騙我,你沒有什么是舍不得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