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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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歲知對待自己一向自律到嚴苛。 英國繁星寥落、略顯迷蒙的夜幕,堪堪呈現發(fā)亮的征兆。 這個平日我絕對不可能清醒的時段里,他已經西裝革履,整裝待發(fā),在客廳召開私人飛機起飛前的,最后一次公司高層視頻會議。 說是平日無法清醒,我卻不知怎的輾轉難眠。 伴著昏黃的床頭燈光郁郁坐了一夜。 等電量只剩四分之一的手機時間轉向整點,我攏了攏肩頭即將滑落的披巾,光腳下地。 腳掌踩在細密厚實的手工地毯上,像一株沒有主干的女蘿沉默著伏在門上,試圖通過隔音極佳的木質材料,留神聆聽祁歲知那頭的動靜。 會議進行到一半,我百般努力,只能聽到幾個不成整句的詞匯,反倒是光滑冰冷的門面,被我不甚雅觀的姿態(tài)捂到溫熱。 祁歲知的工作風格,與他和我在一起時的剪不斷理還亂截然相反。 簡練而強勢,分揀思路,指出問題之后,往往是干脆利落的一錘定音。 我趴到身軀發(fā)冷,其實過去了一刻鐘而已。 很想開門出去,借著告別的由頭再看他一眼。 那么多次的再見,唯獨這次,恰巧是真正的告別。 但我必須裝作若無其事,把今日當成普通而尋常的一日——所有的一反常態(tài),不合時宜流露出來的情感,都會成為祁歲知繼續(xù)懷疑的證據。 我站了一會兒,門外萬籟俱寂。 會議結束,臨近出門,或許是他在最后一次整理儀表。 情況不似腦中假設,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從客廳緩緩來到我的門前。 又是沉寂。 我在等,相隔另一側的祁歲知也在等。 我不敢亂動,生怕被他抓到偷聽的現行。 出于某種心虛,我把腰桿往旁邊挪了挪,露出一寸光潔如新的門把手。 門外機括門內相連,在我躲開后不過叁兩分鐘,那把手悄然向下一斜,卻遠遠不到松開咬緊的機關,從而徹底打開房門的地步。 那極輕的動作,仿佛午夜夢回的幻覺,快得沒有在視網膜中留下半分影像。 祁歲知也想見我嗎? 短暫幾天,他竟如此舍不得。 我情不自禁聯(lián)想到不知在何處看見的,一句形容愛情的精準描寫。 愛是想觸碰又收回的手。 那么,對于祁歲知而言,愛是想打開又害怕打開的門嗎? 我被自己偶爾浮現的文藝矯情冷到,下意識將呼吸放得低了些。 直至徹底離開,祁歲知再也沒有進行同樣的動作。 我在這頭,他在那頭,彼此隔著一道難以稱得上阻攔的阻攔。 卻誰也沒有將其推開,坦誠相見的勇氣。 轉身走開幾步,我抱住膝蓋,靠著床腳緩緩坐在地上,將整張臉埋進臂彎。 也許以兄妹身份相稱的這二十多年,我們之間永遠隔著一扇門,祁歲知反復轉動著門把手,卻沒有將其一推到底的果決。 而我在另一邊,懵懂無知的生活在家人血親為我構建的虛幻幸福中,以為通通都是真實的所見所感。 分不清是誰比誰更悲哀。 說我虛偽也好,說我做作也罷。 雖時刻向往徹底掙開祁歲知的擺布,但真正面臨這一天,我的心從內而外四散著難以言喻的感覺,是解脫,是暢快,更是命中注定互相背棄的無可奈何。 不知過了多久,手指骨節(jié)輕扣木質光面,頗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將我從沉溺的情緒里喚回,是拉斐爾:“jiejie,我知道你沒睡?!?/br> 我是沒睡,可這不代表想在這種時候見他。 指腹蓋在眼皮上方,打著圈揉捻通宵過后干涸的眼睛,我拍了拍自己發(fā)僵的腮邊肌rou,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而鎮(zhèn)定:“有什么事嗎?” “我想見見你,可以開門嗎?” 低微而哀求的語氣,要是放在俗套的怪物片里,活脫脫是嗜血妖精化身親人愛侶糾纏引誘的橋段。 我深呼一口氣:“門沒鎖,你進來就是?!?/br> “哥走了。” 拉斐爾居高臨下望向我,逆光的面孔第一時間看不清表情。 “這不是很好嗎?我們的敵人走了,接下來的計劃也能順利進行了?!蔽已b作無所謂的態(tài)度,將散落于肩頭的發(fā)絲撩到背后,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 “jiejie不會有一絲不舍嗎?畢竟哥這么多年對你……” “拉斐爾,你知道嗎?”我打斷他隱含醋意的試探,婉轉眉梢,笑意溫然而嫵媚,“過年你喝得半醉那晚,祁歲知將我壓上了床,說他愛了我很多年,不顧同母異父兄妹的身份,非要和我zuoai?!?/br> “你說,他把沒有血緣關系的姐弟酒后亂性未遂的事情,都能刻在恥辱柱上反復鞭笞,自己骨子里跟我留著一半相同的血,這樣的想法是不是更惡心?” 像是被不可見的手掌脅迫著,拉斐爾在我漫不經心的言語中,搖晃著向前一步,他那張足以與天使媲美的面孔,敞亮呈現在房間溫暖潔凈的燈光之下。 眉梢眼底,封凍著尖銳致命的堅冰。 “現在你清楚,我對祁歲知不存一絲留戀的原因了嗎?” 我笑著后仰頭顱,在澄明自刺痛的光線中闔眸。 微熱水流漫過眼皮,像是不知為何事滑落的一滴眼淚。 --